墨缄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19、章十九:狼啸风雪,关山月,墨缄言,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吧嗒、吧嗒……
符行衣猛地睁开了双眼,正对上一张血盆大口。
“亲娘啊!”
她连忙就地一个翻滚。
雪狼猛地咬到了她躺着的地面上,活生生崩掉了两颗犬齿,痛得嗷嗷叫唤。
符行衣咽了口口水,喃喃自语:“这要是啃到我脑袋上,还不得嘎嘣脆啊……”
强压住心头的震惊与惶恐,拼命保持冷静,用最快的速度环视了一周。
发现除了不远处几匹虎视眈眈的雪狼,还有李绍煜之外,便再无旁人。
雪崩把前后左右的山道给一条不漏地封死,其他人应该被分散到了另外的地方。
“醒醒傻狗,再不睁眼的话,你这辈子就蹬腿了!”
符行衣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刀,及时冲到了躺尸的李绍煜身旁,一刀给准备享用人肉的雪狼来了个斩首之刑。
鲜红的血液喷了她一身,就连又卷又翘的眼睫上也挂着滴滴血珠。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小弟,不仅帮不到忙,还给我添乱……”
双手紧握刀柄,符行衣神色复杂,腿脚隐隐在发抖。
饶是如此,她也没退缩半步,而是死死地瞪着狼群并默数。
“十一头。”
符行衣深吸了一口气,从未觉得自己离死亡如此近过。
若只有两三头,自己还能靠手上的刀勉强苟延残喘。
虽有九成的几率会受重伤,但至少有希望活下来。
可是十一头……
上次在山洞里跟白狼相斗,能成功把它杀死,无外乎是因为白狼本就有伤在身,体力不支。
孤狼易杀,狼群却是彼此配合完美的山野猛兽。
“你倒是赶紧给我醒醒啊!”
符行衣冲李绍煜的脸踹了一脚,哆哆嗦嗦地骂道:“狗东西,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会沦落至此?我今日若是死了,做鬼都不饶你!”
群狼见伙伴被猎物砍了头,登时愤怒地呲起獠牙。
狼群中年岁最大的雪狼动了,它的长吻两侧毛发已然斑白,如疾风般扑向符行衣。
一旦躲闪,身后的李绍煜就会被咬死,符行衣只得硬着头皮挥刀。
钢刀卡住了狼的利齿,紧紧咬合刀刃的雪狼猛然昂首。
符行衣一时不察,身体竟被顺势带了起来。
双脚悬空之际最是危险,她急中生智,敏捷地一扭腰身,长腿勾住了雪狼的脖颈,骤然发力。
眨眼就跨坐在了雪狼的背上,然后双手灵巧地把刀刃掉头,狠狠地往自己的方向带力。
符行衣咬牙切齿地怒道:“给我死!”
其他雪狼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其中一头年轻力壮的嘶吼着往她的位置猛扑。
为躲避袭击,符行衣手上的力道自然就松懈了一些。
只在这一瞬间,被她骑在背后的雪狼一低头,就把她甩了出去,同时还用利齿把钢刀活生生地咬断了!
“啊!”
符行衣后背着地,稳稳当当地摔在了李绍煜的身上。
李绍煜被活活地砸醒,面色极度难看,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后脑磕到了结冰的地面,轻微的头晕眼花让符行衣一时摸不清状况,迷迷糊糊地道:
“二狗,我怕是不行了,回头给你那臭脸爹托梦的时候,麻烦让他帮我也立个碑,我不想当孤魂野鬼……”
“小鸢儿!果真……果真是你,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李绍煜跟感觉不到方才的疼痛似的,欣喜若狂地将她箍在怀中,遍布血丝的眼眶通红,温润如玉的声色也带了几分低沉与沙哑,像极了与主人失散多年后重逢的弃犬。
“你没死,你当真没有死!”
艰难地挤出一句不甚礼貌的问候,符行衣面容扭曲地问道:
“你觉得眼下是叙旧的好时候吗?再说下去,咱俩就得黄泉路上作伴了。”
李绍煜愣愣地看着她额头的擦伤与浑身的鲜血,眼神愈发奇怪。
隐隐可见藏匿于温情之下的暴戾与凶狠。
符行衣竟从他的眸中捕捉到一丝疯狂的杀意。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李绍煜。
在符行衣的记忆中,他应当是怯懦而温柔的纤纤君子,常年饱受长兄与嫡母的欺凌,就连同龄的孩童也可肆意践踏他,长大后乖乖听话,十六纳妾、十七订婚。
久而久之,他就成了自己所熟知的那个怂包。
哪怕他如今已然二十二岁,在符行衣眼里还是个“乖乖儿”。
“这些伤……”
李绍煜声调极轻,仿佛害怕惊碎什么珍贵的物什,眼角眉梢也尽是温和,“都是它们做的?”
符行衣面色狐疑地点了点头。
正值此时,一头雪狼身形矫健地窜至李绍煜背后。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要去拿刀,却后知后觉:
自己用来保命的家伙事已经尸骨无存了。
只能认命地闭眼,默念着“往生极乐”。
谁知预料中的剧痛并未传来,符行衣诧异地缓缓睁开双眼,正与一双幽深的眸子对视:
男人淋了满头满脸的红污,但用身体牢牢护住了她,竟连一滴血珠也未曾溅到怀中人的身上。
狼头竟被利刃从中间一分为二。
他出手速度之快,竟连符行衣都没看出他究竟用的是什么兵器,又是如何做到的。
符行衣一时愣住了,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囫囵,磕磕巴巴地道:
“你几、几时会杀……”
李绍煜轻轻敛了眸,将眼底深处的嗜血巧妙地藏了起来,温柔地用拇指拭去她温热面容上残余的血渍,道:“等我片刻。”
符行衣懵懵地“哦”了一声,眼看着李绍煜击败……不,是虐杀剩下的几头雪狼。
速度极快、一刀斩首,每一次下手都准确地把握住了命门,毫无浪费的机会,哪怕手臂和小腿被狼牙死死地咬住,也像没事人一样。
方才还将她逼至绝境的群狼,眨眼间便尸横遍野。
血将地上的积雪染成了红梅般妖冶的赤绛,有一只身形最小的雪狼一溜烟便逃了没影。
浑身是伤的男人缓缓回首,笑容是无比内敛的温柔,只是符行衣怎么看都觉得渗人。
从骨髓中透出的阴寒,绝非错觉。
“入山前我便说过,此行无比危险,为安全计,最好留在营内,可你总不肯听话。”
李绍煜将长刀缓缓地收回鞘内,目光中尽是爱怜的责备,眼里只有她一人,全然不将自己浑身的伤放在心上。
“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昔日为何不将你藏在李府的密室内,日夜护着你,便不会令你离开我这么久了。”
符行衣已然缓过来精神,便理了理散乱的长发,不以为意地道:
“李风,你算什么东西?”
一把甩开李绍煜的搀扶,符行衣稳稳当当地自顾自站了起来,用手指在发间绕来绕去,轻松地束了一个简单的发式。
“两个变.态是没有好结果的,你倒是执着个什么劲。”
李绍煜好似被梦魇着了一般,听了这话骤然清醒,长刀猛地插在了雪堆中,唯有靠拄刀作拐,才能勉强不倒下。
“小鸢儿……”
见他虚弱至极,符行衣终究忍不住上前搀扶,呵斥道:
“鸢你个头,伤成这样还有心思废话,快进山洞坐下,我给你包扎。”
李绍煜把整个上半身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唇角漾着淡淡的笑意,乖巧而温顺,犹如一只毛茸茸的大白犬,谁见了都想欺负他,实则隐藏了凶残的利齿。
相比之下,又傲又作的聂铮简直就是个活该没人爱的炸毛小黑猫,指望他主动搭理人是别想了,然而不摸他脑瓜还跟人急,动辄伸出爪子轻轻挠人。
符行衣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都从脑子里清干净。
然后拆开包裹,用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条蘸取烈酒,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伤口。
“小鸢儿,我冷……”
李绍煜眼巴巴地看过来,满怀期冀之色。
符行衣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连忙在山洞内挑挑拣拣,抱了一小摞枯树枝来。
再浇了一点火油,用硝石燃火,洞内不多时便暖和了起来。
装傻充愣地笑着问道:“如何?还冷吗?”
“呃……不冷了。”
李绍煜的笑容十分尴尬,环抱的双臂也不自在地放了下来,“你为何会成为符行衣?”
此话一出,符行衣身形一顿,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不多时,她懒洋洋地靠在了一边的石壁上,双臂抱膝,不紧不慢道:“我从乱坟岗找了一具与自己身形相似的尸体,蒙混过天逃了出来,女扮男装,改名换姓。”
其余的事,无论李绍煜再怎么问,她都不肯吐露一字半句。
雪愈下愈大,本便难以通行,加之李绍煜重伤在身,更是无法离开。
外面不知还有多少的雪狼正面相抗,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留在山洞内。
火油渐渐都烧完了,符行衣在雪地里刨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可以作食物的东西。
只得恹恹地回到了熄灭多时的枯枝堆旁,道:“我们莫非要在此处活活饿死吗?”
“不会的。”
李绍煜的唇色愈发苍白,却还是撑着气力勉强微笑。
“凡有沧澜卫参与的任何任务,超过时限未归,长巽兄便会认定我们遇难,视情况决定是否即刻派人前来营救。”
他重重地咳嗽了数声,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要一并咳出来。
符行衣连忙为他顺背,听他道:“只要能撑过这两日,第三日援兵便会搜山,我们并非活命无望。”
“两日啊……”
符行衣摸了摸已然饿瘪了的小肚子,又用空洞无神的目光盯着山洞外的鹅毛大雪,苦笑道:“能撑过去吗?”
雪落无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