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山村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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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山海打算寻一处山头高地，远眺一下，看看周围有没有距离最近的城镇，到时可以用指南针定好方位，方便他徒步穿越山脉完成自救。

理论上完全可行，而且感觉貌似非常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你就会深刻的理解古人“望山跑死马”这句话的精髓所在！

而且观山海也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按理说，大雨天去爬野山，这本身就是一条送命选项。但是观山海此刻已经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骨子里的犟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了。

以观山海正值青春年少的体力，竟然也被累成了狗！手脚衣衫上全是泥渍，夹杂着雨水浸泡，浑身粘腻，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衣服都被山林中的植被藤蔓刮破了好几处，精神状态更是颓丧萎靡。

可是抬头望去，与那座山头的距离就好像一点都没有缩减！

观山海从月相西沉开始爬山，直爬到黎明降临，东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整个过程在观山海的感官体验下，那叫一个苦涩怨怼！

这都是什么事儿？

观山海甚至不止一次后悔自己的决定，他在想，如果当时留在原地等待，自家哥哥会不会良心发现折返回来？后来仔细想了想哥哥撒丫子狂奔的画面就打消了这个念想。

还有就是这个该死的手机！先前打电话还好好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是几个意思嗯？

无奈之下，观山海只能是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艰难攀爬，摔的跤多了，就学到经验了，山路湿滑，就沿着荆棘藤蔓密集的地方行路。不会摔跤了可是却又要时刻防备荆棘划伤……一个字“苦”哇！

好在现在是炎炎夏日，好在倾盆大雨没有逮着观山海一直灌。要不然，在温度较低的深山之中，被浑身淋透，别说爬山了，单单是暖不热的身体都能轻松的把观山海给送走。

时间临近正午，头顶早已经是烈阳高照，观山海的腿肚子已经不知道抽筋了多少次了，山顶终于来到了他的眼前。

可是，观山海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这山顶丛林密布，视线严重受阻，别说是远眺了，想要看清山顶外的东西他都需要小心翼翼的来到山崖边缘。

同时他要跑遍四个不同的方位才有可能找到目标，而且这方式还不乏赌博的成分掺杂其中。

万一……都没找到呢？这不就尴尬了嘛！

观山海砸吧砸吧嘴：“这么好的自然景观，为毛不给开发成景区呢！你要是给开发成景区老子该多省劲。”

观山海已经打定了主意，万一没有找到人类城镇的痕迹，那么他就不走了，就地捡些柴草弄点烟雾，原地等待救援得了。实在惹毛了自己，一把火整个山头都给你点喽！丫挺的，我还就不信了，不闹出点动静就没有一个人能找到自己了？

可是观山海旋即就想起来，似乎才下过一场大雨……

看着满是泥泞，湿哒哒往下滴水的可燃物们，观山海的眼角不停地抽搐起来，给气的情绪都不连贯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观山海看遍了不同方位，终于在指南针罗盘东方108°的位置找到了人类聚集区的痕迹。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记录好自身现在的经纬度坐标点，然后开始向着那个大致方位找去。

为什么要记录自己的坐标点？因为方位是会变的呀！山林里根本无法保证你可以径直向着哪个方向前进。因为人身的移动，指南针测定的方向只能是大致方位，想要精确，必须根据自身不同的位置作为基准坐标点，结合最初指向的108°进行三角测算才不至于跑岔路。

不然，你要是一直认准了指南针上面的东方108°就这么走下去，那可就完蛋了，极有可能跟最初的方位偏差出好几里地。

有了希望，就有了动力，观山海一改先前的颓废，仿佛这一刻充满了活力，下山的路上即使滑倒了好几次也毫不在意。

观山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走了不知道多久，唯一支撑着他的信念就是在山顶上看到的那座小村庄了。

穿过一个个山谷，越过一条条溪流，转过一个山坳拐角，终于见到了那座梦寐以求的小村庄，这一路上的艰难困苦，根本不足为外人道哉！

观山海当时激动的眼泪花子都滋了出来呀！

观山海终于松开了压在心底的那口气儿，顿时觉着浑身酸痛，哪儿哪儿都不听使唤，瘫坐在地上就起不来了，就连说一句‘我跌跌撞撞奔向你’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此时此刻观山海的内心还挺欣慰的，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那股子自豪感。

观山海就这么满含欣慰面带笑容的靠坐在那里睡着了，他实在是太累了……

昏昏沉沉之间观山海似乎做了一个梦。

“爸爸……你在哪儿啊？你什么时候来找果果啊？爸爸……果果好害怕……”

童音稚嫩，清脆凄婉，这声音让观山海内心莫名的泛起阵阵酸楚，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迷迷糊糊张开双眼，迷瞪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此时才发现，天际已近昏沉，周围的一切都阴沉沉的，唯独不远处的那座小山村耀出斑驳灯火。

耳中隐隐约约还萦绕着梦中那句：“爸爸……爸爸你在哪儿啊？果果害怕……”

观山海甩了甩脑袋，活动了下身体，顿时觉着浑身各处肌肉都如同被蚂蚁啃咬般的刺痛，好像自己被包裹在棉针里面似的。

观山海忍者浑身的酸爽咧嘴哼哼道：“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爬山了。”

“为什么呀？”

“当然是因为老子已经把这辈子的山都爬完了……嗯！！？”

一阵山风拂过，给观山海吹的一个激灵，顿时彻底精神了过来，寻声扭脸看去。

没人？我giao!不会吧……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哦，难不成刚出深山，又如鬼村？

就在观山海冷汗涔涔胡思乱想之际，那道声音又从另外一个方向传了过来：“爸爸是来接果果回家的吗？”

和梦中的童音一模一样，娇嫩清脆中带着颤抖和期许，观山海这次找到了正主，也终于确定，方才那不是梦，而是隐隐约约听到了这孩子的呼声。

站在观山海眼前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娇巧清瘦，刚好齐肩的长发胡乱耷拉披散在脑袋上，圆圆的小脸脏兮兮的，一件连体宽松的睡裙随意的套在身上，只有那双明亮到可以掐出水的眼睛湿漉漉的盯着观山海看。虽然整体看起来十分邋遢，却给人一种精灵般的可爱感。

观山海慌乱的心绪顿时安定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心底抑制不住的生出怜爱之意，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温和的话语对小女孩说道：“我不是你爸爸哦，你家大人在哪里呀，哥哥送你去找他们好不好？”

谁知道就是摸头这个动作，直接让小女孩眸中的泪水哗哗的淌了下来，张口就来：“爸爸！你终于找到果果了！果果也终于找到爸爸了！”

小女孩儿直接满脸幸福的扑进了观山海的怀里，吓得观山海立刻举起双手，一脸的蒙圈表情。

干啥啊这是？碰瓷儿吗？这也不像啊，难道是仙人跳新招数？一会该不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跳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或者是一个中年老妇，高喊一声“抓人贩子呀！”？

观山海不吝以及其阴暗的思想去揣测人性，经历了一次心迷宫之后，观山海对自家哥哥口中讲述的人心和人性已经有了一个初步概念。

此时此刻曾经那个单纯的少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脑子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心里却不愿意去怀疑怀中的孩子，因为他对这个叫自己爸爸的小女孩儿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是一种不忍心甚至是不愿拒绝她的奇特感情。

观山海愣愣的呆了片刻，发觉并没有碰瓷儿的狗血戏码出现，随即忍受着身体的巨大不适，艰难地抱起小果果说道：“果果！你今年几岁了？家人还有谁呀？”

小果果抬起可爱的小脸蛋，明眸皓齿仿佛散发着无尽光辉，开心的说道：“爸爸忘了吗？果果已经三岁了！家人……不是只有爸爸你吗？”

观山海心里一痛，想着这个小女孩儿极有可能是个孤儿，不然也不至于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如此邋遢清瘦。而且，按时间来算，现在应该正是到了吃完饭的时间，这么小一个孩子还独自在外游荡，竟然没有任何人找来，这更加说明小家伙恐怕真的是鲜有人关心呐。

观山海暗自思衬，虽然自己老子不靠谱，哥哥靠不住，但是童年成长至今，该享受的关爱从未缺少过，更兼外婆对自己爱护有加，反而让他觉着自己的童年无比的欢愉，想到这里，再看果果时，那种怜爱之意更加浓厚起来，恨不得当场认下这个闺女来。

两个素未相识之人，哪有刚一见面就认女儿的骚操作呢？但是这种感觉就是如此玄妙非常，甚至观山海都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可是同时他又犯难起来，自己将来何去何从还未有定数呢，即使再喜欢这个孩子也不可能带走吧？

而且观山海已经下定决心，他是绝对不会去马戏团了，他就是不想让老爹称心如意，他可不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觉得自己是个小人物，报仇就要从早到晚，可恨现在是没机会罢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老爹的意愿对着干，你越是想让我干啥，我就越是不干啥。

所以免不了自己要颠沛流离一阵子，再者说了，自己也才刚满十八岁，都不懂的怎么照顾自己呢，还想着照顾一个幼儿？别闹了，一个不小心甚至还会害了孩子呢！

于是咬咬牙，狠狠心对果果说道：“我真不是你的爸爸哦，快点回家去吧。”

出乎观山海意料，果果并没有撒娇哭闹，而是满脸委屈的从他怀中离开，眼神空洞朝远处走去，边走边喃喃道：“爸爸不喜欢果果……爸爸不要果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