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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临吉殿后,李贤妃的脚步突然之间停下了。
一袭紫衣身影折返过来,她抬眸冷清瞧着抱着长玉的薛止,道:“今日临吉殿下斩虎一身的血腥味,不必随着本宫一同过去了,回去洗一洗吧。”
薛止闻言,眉眼微微笑起来,却没有准备放下怀里长玉的意思,“儿子说了送母妃过去,等送过母妃再回去沐浴也不迟。”
“不必。”李贤妃的回答很干脆利落。她抬眸瞧着薛止,眼瞳上浮着一层漠然疏离的神色,突然道,“今日临吉殿的事情,你究竟有无掺手进去?”
薛止微微一笑,“母妃这是在说什么?儿子不明白。”
“你知道本宫在说什么。”李贤妃语气森冷,“今日临吉殿下的事情,你究竟有无掺手进去?”
薛止眼睫微垂,嘴角淡淡勾起,“母妃清楚的,今日临吉殿下的事情,是个意外。”
“意外?”李贤妃的眉眼蹙起,瞳眸里泛着寒光,“你觉得本宫还会信你这套说辞?”
“知子莫若母。儿子心里藏着什么事情,母妃不是最清楚不过的么?”薛止温言微笑,“儿子没有敢欺瞒母妃的胆量。”
李贤妃静静盯着薛止,良久瞥眸看向他怀里闭眸不醒的长玉。少时,她走上前两步,淡声道:“你这段时日与这孩子走这样近,到底是要做什么?”
“儿子还能对她做什么?”薛止笑容温和,“儿子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投其所好?”李贤妃淡淡冷笑一声。
薛止微微笑着:“母妃不是很喜欢九皇妹么?儿子想着,与九皇妹多来往一些,说不准母妃瞧儿子也会顺眼得多。再者,儿子也都是为母妃着想。”
李贤妃嗤笑;“为本宫着想?”
薛止垂首,恭顺朝着李贤妃道:“儿子少年离宫,如今又时常不能在宫中陪伴母妃左右,既然母妃喜欢九皇妹,儿子自然也要对九皇妹好一些才是。日后,也可叫九皇妹多陪在母妃身边。”
李贤妃抬眸,面前薛止的面容温和柔顺,一双眼睛微微弯起笑容的时候如同山风爽朗。可是越看,李贤妃越觉得薛止可怖。
“今日这场意外之后,安贵嫔已经翻不了身了。若是九皇妹是个聪明人,往后与母妃您多亲近一些,自然也是好的。”
李贤妃面容沉静:“本宫不需要。”
薛止闻言不答,笑容依旧。
李贤妃往前走了一步,凑近薛止,压低的声音里藏匿着一丝警示的意味:“无咎,你是本宫的儿子,这点永远不会改变。可你也只是本宫的儿子,本宫身后的李氏一族,与你无半分瓜葛。本宫已经很清楚地告诉过你,不要与李氏来往,也别想从李氏身上刮走什么东西。李氏一族根本就不会是你的助力,更不会成为你杀人的刀。”
薛止静静听着,面容上笑意愈发温和。他垂眸,抬手怜爱地抚了抚怀里长玉的脸,将她嘴角上的血迹温柔地擦干净,“母妃好像变了。儿子记得小时候,母妃对儿子从来不是这样的。”
李贤妃的瞳仁一瞬间有些微微发颤,但片刻,她就很快收敛好的情绪,端着手面色冷清道:“无咎,虽说你我并非亲母子,可到底十数年养育恩情在,有一句话,本宫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人要知足知恩,有些东西,不属于你,那就一辈子都不可能属于你。”她转头,吩咐身边的梅姑“把九帝姬接过来。”
梅姑欠身朝着李贤妃称了一声“是”,便立马领着人上前,恭敬朝薛止道,“劳烦三皇子了。”
薛止没有立即将怀里的长玉交出来,而是垂眸不动,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许久。
梅姑伸着手,有些尴尬地立在薛止身旁。
半晌,薛止才重新抬起头来,慢慢将怀里的长玉交到了梅姑等人的手上。
梅姑领着太监,将长玉背了过去,退至李贤妃的身后。
李贤妃仰头,淡淡瞧了一眼薛止。
“无咎,不是本宫变了,变了的人,是你自己。本宫应该说的好话都已经说尽,从此后,你自己好自为之。你自己清楚的,如若哪一天,你胆敢对燕国生出一丝异心,陛下和太后定会先将你碎尸万段。”
李贤妃把话说完便转身带着宫人往宫道另一边远远走去。
薛止停留在原地,微微笑着,朝李贤妃离去的方向拱手相送,“多谢母妃疼爱,儿子知道。”
李贤妃走远,薛止亦站直身子,往宫道的另一端走去,可是还未曾转过街角,便听见身后远远一阵脚步声传来。
薛止停了脚步,回眸瞥过去,但见一道细细的身影朝着自己的方向小跑过来。
薛止转过身去,跑来的人也正好停在了他的跟前,气喘吁吁。
薛止的面容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笑容,他瞧着眼前的人,“让眉姑娘。”
让眉就停在他跟前,还有些未喘过气来,满脸绯红。
“姑娘不随着九皇妹过去?”薛止笑一声。
让眉惶惶朝着薛止欠了欠身,又赶紧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递到了薛止跟前,脸上潮红未褪,垂眸眼神躲闪,说话有一些吞吞吐吐,“这个东西,原本想着今日送还给三皇子的。那日三皇子救奴婢于生死一线,奴婢还未来得及亲自向三皇子您道谢。”
薛止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但见是一块蛟龙玉佩。
他垂下眼眸,静静一笑,客气道:“不必,给姑娘留着吧。”
让眉有些犹豫,“这……”
薛止伸手过去,轻轻包住让眉的手指。
让眉的手心捏着那块玉佩,薛止的手心则包着让眉的手。
让眉的脸上倏然之间好像飞上红霞,像一只被惊了的小鹿,瞬时要将手收回来,“三皇子……”
薛止轻声一笑,松开了让眉的手。
让眉半晌犹犹豫豫地抬眸,眼睛瞧着薛止忽闪。
“这块玉佩就当谢我谢姑娘的,不必归还了。”薛止微笑。
让眉捏着手心里的那块玉佩,有些不安:“三皇子,奴婢今日照您说得做对了么?在临吉殿下的时候,奴婢瞧着贤妃娘娘的面色好像不太高兴。还有今日那药的事情,奴婢害怕回头若是九帝姬闻起来,奴婢应该怎么说呢?”
“贤妃娘娘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她的性子如此罢了,你不必担心。”薛止声音温和,瞧着让眉笑道,“你不必担心,今日的一切事情都与你无关。九帝姬跟在安贵嫔身边,终究是没有出路的,若是九帝姬的母亲成了李贤妃,那她在宫中的身边便能比肩八帝姬。你这样做,是为她好的,不必担忧。就算是九帝姬回头问起来,有我在,你别怕。”
薛止说话的声音沉柔,透露着一种能够令人平静安心的感觉。让眉原本蹙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了,她朝着薛止笑一声:“……那,奴婢知道了。”
薛止微笑,朝她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要走。
让眉瞧着薛止的背影,骤然之间抓紧了手,“三皇子殿下!”
薛止微微一愣,侧眸回来,温和瞧着她。
让眉这才有些后悔。可瞧着薛止那张温和隽秀的脸,“……还能再见您吗?您,您是个好人。”
薛止一愣,随即眉眼舒展笑起来,“若是你愿意,拿着那块玉佩来找我便是。”
让眉倏然笑起来,眉目里都浸着喜悦,“奴婢愿意。”
*
梦里像是有一块巨石死死压在长玉的胸口,几乎叫她喘不过气来。
迷蒙的梦境当中,她的面前闪过一幕幕鲜红的血痕,明昭帝阴鸷的脸、薛长敏的咄咄逼人、郑小宛迷离姣媚的笑意纷至沓来,最后,才是安贵嫔倒下的剪影。
“——母妃!”
长玉失声惊惶地叫出声,整个人猛然睁眼,一瞬间的清醒叫她头晕目眩了许久。
她颤着身子,惶惶地大口喘息着,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一颗颗地流淌下去。
她眨了眨眼,眼前瞧见的是锦帐顶上绣着的繁花。
整个身体像是都生了锈一样,长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支着身子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
扭头看去,不知晨昏,只见屋内一片昏暗,唯独不远处的八仙桌上点着一盏如豆的灯火勉强照亮屋子。
脑子也驽钝起来,半晌长玉方想起这是在骊山行宫暂住的宫室。
“燕草。”
长玉朝着黑暗里叫了一声,开口,嗓子异常的沙哑疼痛,说话的声音简直不像她自己。
没人回应。
“燕草?让眉?”长玉又唤了一声。
这回,外屋方才听见有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片刻,不远处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长玉抬眸看过去,是燕草提着灯从外头走了进来。
燕草见长玉醒了很是激动,连忙上前朝着长玉行礼跪下,声音里含着一丝哭声:“九主子……”
“你先起来。”长玉哑着嗓子。
燕草收了哽咽,抽抽搭搭地上前。
长玉掀开身上的被子,光着脚就要下床,“安贵嫔如今可好?”
燕草忙不迭心疼拉住了长玉不许她下去,抬眸红着眼眶道:“安贵嫔如今还在临吉殿当中,里面的消息也出不来,帝姬您都昏睡了两三天了,您还是先照顾好您自己吧……”
长玉懵了一刹,“我睡了两三天?”
燕草抽抽搭搭地替她掖好被子,“是……昏睡了两三天了,滴水不进的,外头的人又不许送东西进来,这些天只有……”
“让眉呢?”长玉打断了燕草的话。
燕草一怔,才道:“陛下只许一个人守着您,奴婢说奴婢要随着主子,让眉便进不来了。”
长玉蹙眉揉着太阳穴,沉沉点了点头,“知道了。”一顿,“对了,守在外头的人多不多?”
“多。门外都有黄金台的侍卫轮流守着,不放人进来,也不许奴婢出去。”燕草想了想,低声道,“不过,院子后头的围墙外好像没有人。”
“人能出去么?”长玉立即问。
燕草摇了摇头,“外头那面墙太高了,翻不过去的。想也是因为高,才没有人看守。”
长玉垂眸听着燕草说完,骤然把被子一掀,抓了一件外衣披在肩头便踩着鞋往后院的高墙处跌跌撞撞走。
燕草吓得慌忙追过去扶着长玉,“九主子,您脚伤还没好呢……”
长玉没搭理燕草,忍着脚踝上的痛楚,沉着脸往后院的围墙慢吞吞走。
宫室之后推开门便是一座三面围着高墙的小院子。
长玉推开门,门外寒风直直灌进她的单薄的衣衫间。
燕草心疼长玉,手忙脚乱地为长玉扣好衣服,“主子,这墙太高了,咱们过不去的。再说了这儿已经天色晚了,就算是有什么,也等明儿再说吧。您一场大病没好全,不能再伤了自己了。”
长玉一声不吭,仰着脸静静盯着面前围着院子的三堵高墙。
她缓缓捏紧了双手,心有不甘地瞧着墙头。
半晌,她才垂眸下来。
燕草立时搀着她往里走,柔声劝道:“帝姬,您先养好身子,等……”
燕草的话没说完,身后却顿时响起一阵小石子掉落的哒哒声响。
长玉一愣,脚下步子停了,转眸朝着背后看过去。
燕草一时也怔住,随着长玉一同转头,朝着墙头落下石子的地方看过去,瞬时呆住了。
一轮圆月如玉盘升上沉寂漆黑的夜空,皎皎光亮落入满院,月色似水似华光。
那一盘月前的墙头上盘腿坐着一道身影,好像正预备跳下来。
长玉愣住,凝神去看。越看越觉得上面的这道身影眼熟。
燕草也愣在一旁,半晌扬手指着头顶明月前的那道剪影,“……世子?”
陆嚣就攀在墙头上坐着,听见燕草喊他,连忙慌慌张张地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燕草连忙会意捂住了嘴,乖巧点点头。
长玉站在原地,皱着眉,瞧着陆嚣从后院的高墙上利落跳下来,身影一闪,便稳稳立在了她的面前。
长玉没说话,淡淡瞧着他。
倒是身边的燕草很是欣喜高兴,连忙朝着陆嚣行了一礼道:“世子,您又来啦?”
又?
长玉听到这个字,有些微微不解。
她狐疑着转眸去看陆嚣,陆嚣已经拍了拍手,朝着她的方向走进跟前,一面还朝着燕草很是相熟地肯定地“啊”道:“今日我不用轮值,过来一趟送点东西。”
长玉瞧着面前的人,眉头拧得更紧。
陆嚣看着长玉,眼睛里的光亮了亮,他挠了挠头,漫不经心侧过眸子去:“你……醒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戏虽会迟到,可绝不会缺席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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