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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之死,长玉还没来得及怀疑薛止,薛止今夜却主动在她面前把这个话摆出来。
震怒之余,更多的是疑心。
长玉察觉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过激,缓缓松开了薛止的衣袖,抬眸沉眉冷眼地瞧着他,脸上原本客气的笑意也挥之散去。
薛止不动声色地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一言不发笑着,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底。
他抬手拍了拍长玉的肩,微笑道:“妹妹无需着急,有些事情,我慢慢与你说。”
长玉心中冷意直窜上来,她想起骊山行宫里薛止送来的那一瓶子药,倒想看看他有什么辩解的。
她还没来得询问,他倒是自己撞上来了。
长玉抬眼,淡淡瞧着薛止:“安氏娘子的死,难道还与兄长有关不成?”
薛止眉梢都不曾动一下,面色镇静平和一笑:“是与我有关。”
长玉的心里“咯噔”一下,握着剑的手捏紧了。
薛止垂眸,不动声色扫过长玉握剑的手,抬眸笑盈盈道:“妹妹不要心急,剩下的一半话,你我兄妹二人回盛京的路上慢慢说道。马已备好,妹妹这便随着我一同回京吧。”
说着,定定瞧向长玉,眉眼温柔。
长玉看了一眼薛止身后一行玉龙府的影卫,又想起今日进骊县之前,在茶棚里听说忠勇王血洗盛京宫的消息。
无论如何,她都觉得这事情听着透露这一股子假味儿。
忠勇王的个性温吞,就算是造反盛京,也是由着明昭帝和李太后逼压太狠的缘故,屠宫之事,他这样胆量的人料也做不出来。
倒是……眼前的薛止。
她这个三皇兄可谓是把温柔刀,脸上春风温柔笑意,背后伸出手只怕比谁都能狠得下心来。
长玉不明白这个时候薛止为什么要亲自上骊县来寻她,总之,绝不可能因为所谓的兄妹情深。
薛止是个极度精明的人,若非有所求,绝不会对自己如此付出。
这个时候跟随薛止回盛京,风险太大。
长玉垂头,笑了一声道:“兄长,我听说如今父皇尚在乌县,你还未曾派人过去迎接?这个时候我未去乌县向父皇禀明,先返回盛京,实属叫父皇担心,乃是不孝,皇兄还是先派人送我去乌县,到时候随着父皇一同回京,岂不欢喜?”
薛止垂眸耐心听她说完了,眼底笑意越发深浓,“长玉妹妹,目下你去不去乌县,还有人关心么?再者,就算你去了乌县,势单力孤的,如今陛下与郑妃寻欢作乐尤不及,魏皇后会叫你好受?妹妹是个明事理的,知道什么对自己好,什么对自己不好。”
长玉听着他话中绵里藏针,捏紧了手中的剑,扬起头,微微地笑了一声:“依照三哥哥的意思,如今去乌县不是明智之举,那随着三哥哥回京便是明智之举?三哥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谁也别装,今日哥哥问我安氏娘子的死因,安氏娘子究竟为何而死,三哥哥心里不比谁都清楚?拿一瓶子药里放的究竟是什么,我从前的婢女跟三皇兄是什么关系,难道要长玉一一捅破了说出来不曾?”
长玉这一番话说完,抬头迎上薛止的目光。
薛止面容平静,微微笑着:“我还想一一告诉妹妹,没想到妹妹比我想象得聪明得多,已经事先知道了。”
长玉往后微微退了一步,瞧着薛止的眼神沉了沉,越发警惕起来:“所以,三哥哥与我套近,又收买我婢女让眉把那会叫兽类发狂的药水泼在我上临吉殿所穿的衣裙上,我母妃为救我暴露假孕之事,自尽临吉殿当中,三哥哥,你究竟要做什么?”
薛止面容沉静:“跟我回盛京,你想知道的,我一一都会告诉你。”
长玉捏着剑,剑锋一扫,薛止立马往后退一步。
他垂眸,衣摆边已经被剑破了一道口子。
长玉冷声:“有什么,就在这儿说。”
薛止沉黑的瞳仁当中凛冽寒光,片刻,他软下神色,蹙眉朝着长玉道:“妹妹,你真的冤枉我了。”
“冤枉?”长玉静静一笑,“那三哥哥倒是说明白,那一瓶药究竟怎么回事?”
薛止脸色沉沉,“妹妹难道没有想过,我常年开府在外,与妹妹也不过是少年时一面之缘,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害了妹妹,与我自己有什么好处?妹妹想想,安氏娘子一死,谁对妹妹最好?”
长玉一怔:“你这话何意?”
“何意?”薛止道,“妹妹只见送药的是我,可却问过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是自愿还是受迫?这药确实是我送的,可是妹妹可曾想过,我背后的人是谁?”
薛止的话循循善诱,长玉一时之间倒真有些举棋不定起来。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薛止静静瞧着长玉迟疑起来,睫羽一沉,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上前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长玉,我是不会害你的,我是你三哥哥,我实在是不忍心瞧着你如今这样的景况。你知道,待父皇圣驾回銮,八方贡国也会立即奔赴至京师,那个时候奉贤殿上,难道真要哥哥见着你陪着大帝姬远去杜国吗?”
他垂眸,见长玉渐渐安静了下来,于是探手,试探着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他拢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道:“长玉,你别怕,三哥哥不会眼见他们把你推入火坑的。”
薛止一个“他们”说出来,骤然之间叫长玉有几分触动。
她惶惶抬头,正见薛止垂眸温柔含笑地瞧着她:“三……”
“长玉!”
就在这片刻之间,门背后突然响起陆嚣的呼唤声。
长玉浑身一僵,回过头去,但见不知什么时候陆嚣已经在门外,正被玉龙府的影卫挡在门边。
陆嚣身上佩着的长剑在长玉的手中,此时与玉龙府众影卫对抗不过用着一把短匕而已,他咬牙冷瞧着屋内薛止的背影,寒声道:“三皇子殿下。”
“陆嚣?”长玉微微一惊,“你怎么来了?”
“店家说夜半有人持刀入店,逼着她敲开你的房门。”陆嚣面色不善地看着薛止,“三皇子,什么样的大事,要逼得殿下您夜半带人持刀上门?”
薛止轻轻将长玉松开,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转过身来,静静瞧着陆嚣,面目沉静道:“陆世子,玉龙府影卫在此接回九帝姬,这段时日里,多谢世子照料家妹,改日陛下跟前,我一定会为世子美言几句。”说着回头朝长玉道,“长玉,跟我回去。”
“慢着。”陆嚣冷声下来。
薛止谦和一笑:“世子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陆嚣看了一眼长玉,才对薛止寒声道:“三皇子接走九帝姬,臣下无话可说,只是如今夜已近丑时,帝姬一介女子,漏液赶路只怕是不妥当。三皇子,不如就在这客店当中休息一晚,等明儿天亮了,臣下伴着您与九帝姬一道入盛京,如何?”
薛止上前一步,谦和有礼笑说:“世子,九帝姬乃金枝玉叶,如今忠勇王叛乱刚过,除盛京之外,旁的地方是否有窝藏叛贼尚未可知,我正是为了九帝姬安危着想,所以一待查证帝姬行踪,便刻不容缓及时前来迎接。世子,为帝姬安危,世子还是把这条路让开。稍后,我的人会另外安排世子的住所。”
陆嚣对薛止始终放心不下,手里的刀刃往上一抬,朝着拦路的影卫脸上扎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长玉从薛止的身后冲出,“陆嚣!先别动!”
陆嚣听见长玉的话,手里动作一顿。
长玉上前,伸手将两边玉龙府的影卫拨开,把陆嚣拉到了自己身前:“你先把刀收一收。”看他冷静了一下,又低声道,“如今有些事情,我需得跟着我三皇兄回京,他会留下人手给你,到时候咱们盛京相见。”
陆嚣放心不下:“你真要跟着三皇子先回盛京?不行,我得同着你一同回去!”
长玉连忙稳住他,低声道:“如今盛京当中究竟是何景象不得知,抚南侯府景况也不好说,你先不要回京。”
陆嚣急了,道:“我不能叫你一个人就这么走了,我怎能放得下心?”
长玉抓着他的胳膊,一笑,低声道:“那是我三皇兄,无妨,你别担心。咱们约好了,盛京城里平平安安的相见。”
陆嚣听她这样说,方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长玉安心笑笑,收拢脸上神情,回身瞧着薛止道:“何时动身回京?”
薛止道:“马已经备在楼下,现在就可以动身。”
长玉点点头,道:“好。”
薛止道:“我带着人在楼下接应,妹妹将东西收拾好,一会儿就连夜回盛京。”说着,折身往门外走过去。
陆嚣站在门前,一抱拳拱手,面色沉冷送了薛止等人下楼。
等到薛止走下楼去,陆嚣才急急忙忙上前道:“长玉,三皇子这个时候亲自迎你回京,这事瞧着不合乎情理,你当真要跟着他回京?”他抓着长玉的手,一咬牙道,“要不然,一会儿我偷偷跟在你们身后随着,万一薛止要是真有什么贼心……”
长玉披上一件外氅,反手过来拉住陆嚣的手,低声问道:“他好歹是我三皇兄,不敢动我,你不要这么担心。如今你身上的伤还未大好,连夜跟着我们走也吃不消,你且先放心,我路上自会小心的。”
陆嚣听她这样说,也只好点了点头。
长玉一笑,松开他的手,折身往着门外远去。
*
长玉随着薛止出了店家,门外早已经有马匹。
薛止扶着长玉上了马,而后二人往着骊县城之外行去。
到骊县城外,才又换了宫里的马车。
长玉才至马车旁,立马便有一个身影扑出来,跪在她的脚边哭声道:“九主子,这么多天您杳无音讯,如今见着您平安,奴婢心里放心了。”
外头光线昏暗,长玉凝眸一瞧,才发觉竟然是燕草。
一时惊讶,连忙搀起她道:“燕草!?你怎么在这儿?”
燕草抱着长玉的腿哭了一阵,又行了礼,方才站起身来哽咽道:“是奴婢的不是,在骊县混乱当中没能护好您。与您分别之后,原本让黄金台的禁军把我救了,可是后来叛贼太多,黄金台的人也身亡了,我就在骊县附近流落了一阵,是三皇子殿下的人赶回骊县的时候,将我救出来的。殿下认得我,就把我带在身边,今日、今日好不容易能得见主子您了……”
长玉听得也有些唏嘘,赶紧拉着燕草,抬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柔声道:“没事就好,随着我一同回盛京宫吧。”
燕草连忙点点头,破涕为笑道:“见着您没事,我就放心了。”
长玉点点头,又一顿,默了好半天方问道:“对了燕草,咱们分别的时候,你可还有再见到让眉?”
燕草也沉默了,低头说:“与主子您分别的时候,我瞧见她被暴民拖下去了,在骊县附近也没瞧到她的踪影。”
薛止站在她身边,低声道:“妹妹若是担心自己的婢女,等回京之后,我再派人出来寻找。眼下时间紧迫,妹妹还是先跟着我一同道上车赶回盛京,再外头逗留不为上策。”
长玉静默一阵,垂眸:“那,先回宫吧。”
兄妹二人上车之后,薛止一声令下,车把式便驱车往着盛京的方向走远。
马车当中,长玉与薛止二人面对面坐着。
漆黑的车内,外头开始下起倾盆大雨。
车往前行了一阵,薛止突然道:“妹妹可知道,为何我一定要与妹妹套近?又为何要将那一瓶药交到妹妹的手上?妹妹,说到底,我的处境你应该再清楚不过才对。你我都为庶出,我幼时丧母,你如今也没了生母,一个失了生母的孩子在宫中究竟如何度日,再没有人比我们兄妹二人清楚。”
伴着雨声,薛止的说话声显得格外柔和。
他静了一阵,又低声道:“妹妹疑心我为什么对妹妹好,可妹妹有没有想过,贤妃又是为何对妹妹好?贤妃是我的养母,背后是太后,是丞相李氏一族。妹妹你知道,陛下皇子皇女众多,我一个失了生母的皇子,这么多年来,若是不讨好养母,不尽心侍奉父皇,刀口子上舔血讨来这么一个玉龙府的实权,我还能有活路不曾?妹妹是皇女,宫中人尚且虎视眈眈,更莫论是为兄我。所以我对妹妹好,是为着妹妹身上有我的影子,妹妹少年艰难,我也少年艰难。那一日宫道上瞧着妹妹教训下人,我就想起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妹妹警惕我,我知道,也理解,可是妹妹越是警惕我,我就越是心疼妹妹……”
长玉听着,静默了许久。
薛止的出身,她亦然是知晓的。
年少失母,身份上的流言颇多,自小不得太后喜爱,又不与养母亲近。到如今弱冠又五的年纪,却连个郡王都不曾封赏。
薛氏把他当外人。
从这一点上看,她与薛止,的确是一样的人。
“三哥哥说的话,我都知道。”长玉眉眼一沉,“陛下寡恩,盛京宫当中的荣华富贵,我并不放在眼里。在宫里熬着这么多年,不过是因为我生母疼爱罢了。如今生母过世,我只想知道内情。就算是死,我也要将那些害过我的人先一一拉下去,方不负我生母对我疼惜这么多年。”
薛止眉眼静静抬起,马车外惊风雷电,狂风暴雨翻打在窗帘之上,薛止的面容一明一暗。
薛止默了良久,才静静道:“想杀安贵嫔的,其实是贤妃。”
这话一出,外头一阵惊雷轰顶敲响。
长玉一怔,肩膀狠狠一抖,“怎么会……?”
薛止垂眸,搭落下纤长的睫羽,眉眼里微微笑着:“妹妹,怎么不会?你想想,安氏过身之后,她为什么对你这样好?”
长玉只觉得喉咙里有刺哽住,胸腔当中呼吸郁结,她攥紧手捏紧了座位旁的扶手。
李贤妃……怎么会呢?
李贤妃帮了她这么多,处处提点,怎么会是李贤妃呢?
长玉静了好一阵,才与薛止道:“……三皇兄,但凡你说谁是幕后指使,我都信,但唯独贤妃娘娘。三皇兄,说这样的话,你可得摸着良心说。”
薛止垂眸,静静道:“为兄就是因为摸着良心不忍,今日方才想告诉妹妹,别再上了贤妃的当。”
长玉沉默一阵,辩驳道:“贤妃不应当是这样的人,从前在宫中的时候,我受了贤妃娘娘许多恩惠,她不该是做出这样的人。”说着,抬眸冷眼盯着薛止,“倒是三皇兄,你当着我的面编排贤妃娘娘这样一番话,又是有何用意呢?”
薛止不急不忙,淡淡笑了:“妹妹,你怎的这样傻呢?”
长玉自然不信薛止的话,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相信李贤妃是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三皇兄。”长玉不称薛止三哥哥,转而客气地称了一声三皇兄,声音肃穆起来,“这么多年,贤妃娘娘的为人在宫中众人皆知,贤妃娘娘为太后内侄女,外又有为一品丞相的生父,在宫中向来也是赏罚分明,从无心争宠于众妃之间,就算是我母妃当日冠宠六宫之时,也不见她对我们母女有何不满,更不要说她憎恨我母妃,加害于她。三皇兄,我虽然年纪轻,可也不是连道理都不明白,您为了圆谎把贤妃搬出来,是不是太牵强了一些?再者,三皇子您在这儿挑拨我与贤妃娘娘,又是什么深意?妹妹倒真的不明白了。”
薛止嘴角的微笑从容镇静,他盯着长玉,道:“是,贤妃确实疼爱你,也确实无心争宠,更没有理由因为争宠而陷害你母妃安氏。可是长玉妹妹,就是因为她喜爱于你,所以安氏难道不是多余么?贤妃既然看重你孝敬生母,有你生母在,她对你就算再好,也终究越不过你的生母去。只有安氏娘子没了,她再对你好,护着你,感激之情下,你自然就会与她亲近,她疼爱你,成为你养母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薛止顿了顿,又慢声道:“再者,妹妹之前怀疑我为何对妹妹如此亲近,也是受了贤妃的指使。我为她的养子,与你多亲近,便好拉近你与她之间的情谊。妹妹,贤妃无意不争宠,可如今她年纪在这儿,未必不想要一个听话乖顺,对自己的话说一不二答应下的乖女儿。贤妃在宫里浸淫这么多年,她所算计的,难道还是妹妹你轻而易举就能猜破的?妹妹,我实在不愿意看着你连自己真正的杀母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慢慢抬眼,窗外电闪雷鸣的光亮一阵阵闪现,长玉的面容一明一暗。
他于是伸过手去,温柔地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掌心,循循善诱着:“妹妹,这天底下最可怜的事情,不是大仇无法得报,而是人到死前,才发觉自己恨错了人,报错了仇。妹妹若是不信我说的话,还有一件事,妹妹可曾得知?”
长玉瞧着他,怔怔道:“什么?”
薛止笑意温柔,清朗如月:“其实安氏娘子死前最后悄悄见的人,便是贤妃。”
长玉瞳孔缩紧,抬头瞧着薛止呆了:“你什么意思?”
薛止静静瞧着长玉的眼睛,透过她的瞳眸,看到自己那张笑意温柔的脸。
“妹妹还不明白?当日安氏娘子虽说假孕争宠,可到底陛下并没有要她的性命,至多也不过是从此打入冷宫,不复相见罢了。可为什么见了贤妃之后,安氏娘子便自尽身亡了呢?”薛止轻声说道,“因为她早就算好了,时机已到,逼死安氏娘子之后,再对你好,从此,你自然对她尽心尽力。”
长玉眼眸轻抬,盯着薛止的眼睛:“三皇兄告诉我这些,又是想要我替皇兄做什么?”
薛止笑起来,道:“妹妹与我同命相连,我视妹妹为亲妹,只想叫妹妹免除那些不该吃的苦头罢了。贤妃陷害安贵嫔,我在贤妃手下为养子,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可到底这药是我送妹妹的,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必然要补偿妹妹。”
他抓着长玉的手,轻声细语道,“初见妹妹的时候,就知道妹妹虽然年纪不大,可却是个能狠下心的人,能够成事。长玉,既然薛氏一族待我们兄妹二人不厚,何故再效忠?想要报仇,想要不屈居人下,就把这天下夺到手不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薛止:张嘴就是胡扯,骗倒一个不吃亏,骗倒两个赚的,我没良心我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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