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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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片刻,迎冬还是将那包药粉生吞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她惨白着脸将药粉吞下，聂怜闭了闭眸子,再睁开眼时对着迎春道：“一会你不用跟着我去雁阁了,让春晓跟着我去便是了，你把她带回屋子里看着她,不允许她走动跟人说话，不可有半分差池。”

迎春这才扫了一眼瘫倒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迎冬，叹了一口气道：“奴婢晓得了。”

天上乌云翻滚，几道惊雷夹在其中，闷沉的雷声在寂静的冬日里总是显得格外突兀。

豆子大的雨滴密密麻麻的往下落,冷风卷着冬雨直往人身上吹，手中打着伞也是徒劳。

春晓将手中的油纸伞往前伸了伸：“幸亏雁阁离我们的院子不远,不然这一趟过去可不是要成落汤鸡了，那还能见客。”

聂怜握紧手中的汤婆子，冷冷的哼了一声。

只是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冬雨中让人听得不真切。

天已经暗沉了下来,密密麻麻的雨滴往下落，砸在青砖石瓦上，透过朦胧的烟雨,不远处雁阁的热闹就近在眼前。

越走越近，雁阁屋门口下的王嬷嬷瞧见了聂怜,连忙拿起一旁的油纸伞上前相迎。

走进一看聂怜满身的雨水，不禁关切的说道：“难为小姐冒雨前来了，我让厨房准备了姜汤,小姐一会喝了驱驱寒，可不能感染风寒了。”

她四下瞅了瞅，有些疑惑：“怎么不见迎春和迎冬跟着呢？”

“迎冬身子不舒服，我瞧着不大好，就让迎春帮忙照料一下。”聂怜轻描淡写的说道。

“难怪不见她们跟着伺候。”王嬷嬷笑了笑：“这几日的天都让人捉摸不透，小姐可别怕热，多穿一点，可不能受了寒气。”

聂怜笑了笑：“满京城在没有比我裹得还厚实的女子了。”

这话不假，聂怜身穿粉蓝海棠缠枝锦绣袄裙，外面罩了一件淡色绣花袄夹，身上还披了一件蓝色貂毛斗篷，当真是裹得厚实。

幸好她身形纤长，不然这一件件的裹着可就要成球了。

王嬷嬷跟着乐呵了两声。

走上台阶，往里面走两步，冬雨总算吹不进来了，春晓将油纸伞收了起来递给身后的小丫鬟，就要上前去帮聂怜从新整理服饰，却不想王嬷嬷快了她一步。

王嬷嬷将聂怜被雨水打湿的几缕秀发塞在耳朵后面，拿起手中的帕子一点一点轻柔地将聂怜脸上的雨水擦净，笑道：“还是小姐聪慧，知道这下雨天不适涂粉抹脂，方才三小姐过来，脸上的脂粉因为这雨水都晕成一团了，气的二小姐发了老大的火呢，最后只能跑去偏殿净脸去了。”

聂怜垂眼羞涩一笑：“我不过是怕去的晚，失礼，所以偷了个懒罢了。”

“不过这见贵客还是要上上妆才能以示尊重，正好现下七皇子还没到，这偏殿有老奴备好的胭脂粉黛，小姐不如前去上个妆？”王嬷嬷笑道：“小姐放心，这胭脂粉黛都是老奴刚才命人去翠粉阁买的，几个小姐人手一份。”

“嬷嬷既然已备好了，那怜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闻言王嬷嬷笑着退后一步，聂怜对着王嬷嬷微微颔首，抬步朝偏殿走去。

还未走进偏殿，就听见聂珍气急败坏的嚷嚷：“怎么会洗不掉呢？这样子让我怎么见客！你们是存心让我不痛快是吧!”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聂怜皱了皱眉头，快步走了进去，偏殿里的花瓶瓷器一半都被人砸在地上，聂珍顶着一张大花脸站在不远处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聂妤正站在她一旁小心地安抚着。

“这是怎么了？”聂怜蹙着眉头。

“长姐。”聂妤对着聂怜福了福身子，软软的叫道。

聂珍正在气头上，懒得行礼，侧过身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聂怜直接无视她，问向聂妤：“这是怎么回事？贵客马上就要到了，在这里大呼小叫也不怕失了颜面。”

聂妤羞愧的低下头，有些焦急的说道：“三妹妹冒雨前来，脸上上的妆都晕开了，正好王嬷嬷在这里有备好的胭脂水粉，我便陪着三妹妹一起净个脸，想着从新梳妆，可谁知......谁知三妹妹脸上上的妆竟然怎么也洗不掉，眼看七皇子就要过来了，三妹妹实在是着急，所以这才.......”

“怎么会洗不掉呢？”聂怜拿起一旁湿了谁的手帕，快步走到聂珍跟前，一只手托住聂珍的下巴，拿起手帕往她脸上擦。

聂珍想要挣扎，聂怜不耐烦的训斥道：“别乱动，你想一会就这么去见客？”

聂珍一顿，挣扎地动作便停了下来，一脸屈辱地忍受着聂怜拿着帕子在她脸上擦拭。

擦了两下果然不见好，聂怜松开手：“你平日都是怎么洗掉的？怎么现在洗不掉了？”

聂珍梗着脖子不说话，还是她身后的丫鬟说道：“回大小姐的话，小姐的胭脂水粉用完了，这胭脂是小姐今日命我出去买的，这是头一次用。”

“在哪里买的？”

“回大小姐的话，就是在翠粉阁买的，买的也是小姐往日常用的，按理说不应该洗不掉的。”那小丫鬟也是一头雾水。

“这就奇了怪了，买的既然是我往日用的，那怎么会洗不掉！”聂珍又坐不住了，怒斥道：“谁知是不是你们谁动了什么手脚，有了什么歪心思！等我日后查出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那几个跟着出去采办的丫鬟忙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表忠心。

只有一个丫鬟咬了咬下唇，犹豫了片刻突然跪行两步到聂珍跟前，磕头说道：“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这个时候了，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聂妤急道。

“我跟几位姐姐采办回院子的路上，正巧碰见了四小姐，四小姐认出了云裳姐姐，便问云裳姐姐不在小姐身边伺候着这是去哪里了，得知我们是出府为小姐采买胭脂水粉之后，四小姐说自己的胭脂用的也差不多了，就非要打开来看，我们几个拦不住.......四小姐拿着又抹又涂，奴婢无意间抬头时隐约好像瞧见了四小姐将什么滴进了胭脂里，但那时候已经开始滴小雨了，奴婢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故此才没有声张。”

“你这个傻丫头，这可不是小事，不管是不是看错了你都要说出来呀，这要有个万一，你们担当得起吗？”聂妤闻言都不禁呵斥道。

“蠢货！”聂珍站起来怒喝道：“你们就是这么当差伺候我的？我的东西你们竟然敢让那个女人碰！”

云裳几人被吓得哆嗦了几下，害怕的低下头。

“这个女人一天不作妖她心里就难受!她打的什么注意真当旁人不知道？且看这次我撕不撕了她的脸！”聂珍说着，大刀阔斧的就往外冲。

聂妤赶紧去拉，竟硬生生没拉住，只好小跑去追。

好在这时候王嬷嬷进来了，正好拦住了聂珍的去路，聂妤小跑过来握住聂珍的胳膊，将她往里面拖。

王嬷嬷一愣：“怎么了这是？三小姐怎么还不净脸，七皇子和二少爷已经往这边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聂珍更是气到不可自抑，说什么都要往外面冲。

王嬷嬷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跟着拦住了怒气冲冲的聂珍。

一阵鸡飞狗跳之下，王嬷嬷明白了怎么回事，聂珍捂住脸哭了起来：“我会不会毁容，我以后会不会都要这样子示人。”

“怎么会，三小姐放心，四小姐她没有这个胆子。”王嬷嬷劝慰道。

“谁说她没有这个胆子的，这个疯婆娘什么事做不出来！况且我现下该怎么办？我这样子哪里能见客？”聂珍一边哭，一边狠狠的跺了跺脚。

“小姐现下肯定是没法见客的，不如先回去......我稍后就请医师来为小姐看看，保证让小姐.......”王嬷嬷试探的说道。

可话还没说完，聂珍便袖子一挥，怒道：“我不要！府中的小姐都去了，我不去，传出去外面的人该怎么说我！”

“可这.......”王嬷嬷也没了主意。

“小姐，小姐，拿来了。”春晓拿着一白玉瓷瓶跑了进来，递给聂怜。

聂怜接过，走到聂珍跟前。

聂珍戒备的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了？”

聂怜将手中的瓷瓶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帕上。

淡黄色的液体流了出来侵湿手帕，聂怜握住聂珍的脸，就要将手帕往聂珍脸上擦。

聂珍刚想挣扎，就听见聂怜道：“你若还想跟着我们一起用晚膳就别动。”

聂怜那一贯柔柔的嗓音，不知为何在此时却让聂珍安静了下来。

侵满余甘子油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聂珍的脸，所擦拭过的地方均露出白皙的皮肤。

“呀，擦掉了!”聂妤轻呼一声。

这下聂珍更不敢动了，乖乖的昂着头。

聂怜的动作轻柔，手帕上还有着淡淡的果香。

果香顺着聂怜的动作让聂珍嗅了个满怀，聂珍抬眼看着一脸认真为她擦拭脸蛋的聂怜，心突然软了软。

作者有话要说：　　有、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