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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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皇后被气的不行,一只手扶着桌案一角，双眼怒视着姜云起。

王皇后生平最怕别人议论她的出身,说王家的门第不高,这会让她颇感难堪。可姜云起不仅说了，还说得毫不避讳,让她当众没脸，下不来台。

“我们王家早年是商户出身,门第不高，这是没错。可世家大族的荣辱皆由陛下来定，王家这些年有幸得陛下青睐......”史翠云朝仁孝帝恭敬地欠了欠身，“虽入不得小王爷您的眼,可怎么说在这京城里也还算得上朝廷新贵，难不成还配不上威武将军府的姑娘吗。”

自然是配不上的。

王家半道子出身,世家勋贵的底蕴还没有积攒出来，却先把尾巴翘到了天上去。除了自家出了个皇后，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如何能跟威武将军府这种历经数朝的将门世家相提并论,人家祖先可是跟着始祖皇帝一起在马背上打天下的开国功臣。

王家自视抬高，可别人却不是眼瞎的。只是奈何史翠云一张口就把仁孝帝扯出来做谦词，旁人又岂敢多说什么。

姜云起轻轻地嗤了一声,垂眸，根本不搭理史翠云的话里有话。手中的金筷夹着一块精致的糕点,漫不经心地喂向在桌案上趴着的绿毛龟。

那绿毛龟在宫宴开始前已经被宫人喂饱了，此时自然不会去吃姜云起喂来的糕点，头缩在壳里,纹丝不动。

姜云起逗了它两下，便没了兴趣。将金筷放在桌案上，转身对十三皇子说道：“你这绿毛龟缩着头趴在桌案上怎么逗也不动，别是得病了。”

十三皇子“哎呦”一声，喊道：“乌龟就是这样，冬日里不爱动，再冷一些还会冬眠，七哥你没养过可别给我逗坏了。”

姜云起将十三皇子的绿毛龟递给身后的宫人，让他递还给十三皇子，纳闷道：“那怎么喂它吃食，也不见它吃。”

十三皇子瞥了一眼站在大殿上一脸尴尬的史翠云，抿嘴道：“皇宫里的糕点太过于贵重，哪怕是七哥喂的，它也知自己无福消受。”

“倒是有自知之明，比人聪明。”姜云起靠在椅背上，嘴上回着十三皇子的话，目光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史翠云。

此话一出，史翠云是彻底站不住了。瞪着眼，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姜云起和十三皇子这哪里是在说什么绿毛乌龟的事，这分明就是在讽刺他们王家没有自知之明，还不如一只龟！

她故意在话里设套，本是为了在仁孝帝跟前上眼药——王家得圣上恩宠，却入不了七皇子的眼，难不成这皇子还大过皇帝去了？

仁孝帝多疑，听了这话不管姜云起怎么回答都肯定会对他有所不悦。

可没想到姜云起根本不接她的话茬儿，拿一只绿毛乌龟就堵的她无地自容，说不出话来。

可偏偏她却不能说什么，毕竟姜云起又没有指名道姓，让她想还口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王家逼亲聂怜，便用了这招。可万万没想到，这短短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自己就也吃了这招的苦头。

体会到了有苦难言，有口难辩的滋味。

“姜云起，你......”王皇后见史翠云吃瘪，自然不依。刚皱眉拍案要摆出嫡母的架势，开口怒喝。

谁知，话还没说完，一位内侍便脚步匆匆的自殿门口而来。进来时未曾注意脚下，还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脚，险些扑倒在地。脸上惊慌失措，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王皇后眯起眼，认出那是自己宫里的太监，心里咯噔一声，不知为何竟开始心慌了起来。

那内侍越过袭太傅为首的一众朝臣，见着王皇后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身上带着寒气，可额头上却直冒汗，“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王灼公子落湖了！”

那内侍吞了吞口水，不敢抬头看王皇后的神色，硬着头皮道：“方才王灼公子的贴身小厮来报，说王灼公子不见了！奴才就赶紧派人去找，谁知却在宸妃娘娘熹安宫旁的玉荷湖湖边发现了王灼公子随身携带的玉佩和靴子，人怕是......奴才已经派了宫人去打捞，还请娘娘快去瞧瞧吧！”

“什么！？”

王皇后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听尤蓉的那声惊呼响彻大殿。

尤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了。勉强忍住心神，她快步走到那内侍跟前，连连发问，怒气冲冲：“灼儿怎么会掉入湖中，你们是怎么当差伺候的！”

那内侍连连磕头请罪，可尤蓉心乱如麻，哪里会听。揪着那内侍的衣领，张口便要治他的罪，在殿上闹得不可开交。

就是王皇后瞧着尤蓉近乎撒泼的举止，也觉得丢脸。脸火热热的发烫，“好了，这是什么场合，容得你这般胡闹！”

尤蓉身形一顿，跌坐在地上掩面哭了起来，“如今是冬日，湖水凉得刺骨。灼儿的身子弱，哪里能受的了，还请娘娘开恩，救救他吧！”

“宫人不是已经在打捞了。”王皇后对着身后的嬷嬷吩咐道：“去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请去玉荷湖旁的暖阁里，灼儿一旦被打捞上来，立马抬去暖阁让太医诊治。”

那嬷嬷领命，连忙退了出去。

王皇后快步走下来，对着太后和仁孝帝福下身子，“陛下，母后，请恕臣妾先行告退。”

太后眸都没抬一下，仁孝帝召内侍拿来厚厚的狐毛皮罩，“朕随你一同去看看。”

王皇后自然同意，太后也终于发话了道：“众卿都随着一同去瞧瞧吧。”

太后发话，自然无有不可。

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去了玉荷湖。

玉荷湖临近宸妃的熹安宫，去时要穿过红梅园。

大片大片的红梅立在枝头，在随处挂着的灯笼光晕照映下，美得动人。

可现下恐怕无人有心思观赏。

尤蓉恨不得脚步再快些。

一行人快步走到了玉荷湖旁。冬日冷湖水容易结冰，王皇后便让宫人时刻盯着，一旦结冰就让人用竹竿敲碎，以来彰显皇家的独到之处。

没想到最后却把自己的侄儿给坑了。

王皇后的亲侄儿落水，侍卫自然要尽心尽力打捞。湖水冻的冰凉，可为了快些找到人，跳下去了一批又一批的侍卫。

湖面上宫人撑着一叶小舟，也不曾停歇半刻的寻人。

可终究却是一无所获。

尤蓉慌了神，惊得四脚发凉，说不出来话。王皇后拧着眉诘问：“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找不到？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

那侍卫赶紧跪下，忙道：“回娘娘，自娘娘身边的周公公找到属下，说王灼公子掉入湖中后属下就立马领人开始下湖搜人。这玉荷湖并不大，按理说人若是掉了下去很快就能找到，可......”

那侍卫试探道：“会不会王灼公子并未掉入湖中。毕竟除了湖边的靴子和玉佩外并无东西可以证明王灼公子掉入了湖中。许是路经玉荷湖，不小心将东西掉在这了也是有可能的。”

王皇后赶紧把跑到宫宴上前来禀报此事的大太监周康喊来询问。

周康听了侍卫那番话后也不确定了，擦了擦汗道：“当时奴才派人去寻王灼公子，有宫人便在玉荷湖旁发现了玉佩和靴子，经王灼公子的小厮确认就是王灼公子的，所以奴才这才满心以为王灼公子掉入了湖中，连忙请侍卫打捞。”

王皇后舒了一口气，“玉荷湖中经侍卫打捞过，既然找不到人，许是灼儿并未掉入湖中。”她安慰尤蓉道：“你也宽心些，既然没有掉入湖中那便好说。”

尤蓉瘫软在身后的丫鬟身上，闻言两眼含泪，急道：“灼儿这时会去哪。”

仁孝帝开口淡淡道：“苏得，你领着人满宫里去看看，别是迷了路了。”

仁孝帝身后的太监总管应了一声，忙领着人退下了。

今年冬日本就冷得很，现下站在湖边不管身上的御寒衣物裹得多么厚实还是觉得冷飕飕的。太后还在这，自然不能一行人就等在这湖边吹风，便一众去了离玉荷湖不远的暖阁里。

当时在大殿上初听王灼落水的地方离宸妃的熹安宫不远，可把宸妃和陈氏一行人给吓坏了，唯恐遭牵连。

现下既然王灼没有在玉荷湖落水，旁的自然也就诬不到她们身上来，个个都松了一口气。

到了暖阁，王皇后把王灼的贴身小厮叫到跟前询问。

那小厮颤颤巍巍的，早已被吓傻了，缓了一会才回话。

据那小厮所言，王皇后宫里的一位小太监跑来寻王灼，说宫宴要开始了，让王灼随他快快到大殿上去，莫要晚了。

那小太监说自己知道一条近路，可以快些到大殿上去，王灼便带着他跟着那小太监去抄了近路。

谁知走一半，他不过转个身的功夫，那小太监和王灼便不见了踪影。他急忙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便赶紧去找了王皇后宫里的大太监周康，便有了之后的事。

聂怜站在人堆里仔细的听着。

想来那个小太监就是余妃安排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太监把王灼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如今仁孝帝搜宫，人怕是藏不住了。

聂怜却不知，祥芷宫内，余妃在听到玉荷湖里侍卫并没有搜到王灼的尸体后，坐在椅上也是一头雾水。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白天喝了两包咖啡，没有一点用，依旧瞌睡到死。

到晚上开始上头了。

翻来覆去到三点多睡不着，一咬牙打开电脑开始码字，今天早上七点写完检查完，存稿九点整发。

突然发现自己晚上更文反而效率更高，平时时速五百都有吹牛皮成分在的我，今天实际就用了三个多小时，还挺刺激的。

多谢番茄主义宝贝送的营养液，么么哒～开心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