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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夏日傍晚的凉风吹过,炎热和烦躁被卷走,留下的只有在心底波动的涟漪。
陷入回忆的聂怜神色不再那么冷,眸底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在面对姜云起或刻意或无意的委屈中,她依旧没什么情绪。
静静地看着,仿佛是一个旁观者。
姜云起心里不免有些挫败,低着头,眸子委屈地垂着也不知道在看向哪里,他低着嗓音解释道:“早先我不是故意对你冷脸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聂怜又寒了神色。拿过放在一旁的火钳拨弄着炭炉里正烧着的碳,一簇簇的火光映照在她的眸子当中。
姜云起抿着唇,神色也倦倦的,“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我从秦淮的院子里出来后就一直站在院子门口等你。但等着等着你还没来,府上的下人来送东西时却不小心撞到了我身上。我身上有伤,伤口被这一撞给撞裂开了,我怕你看见,只好先让你走了。”
五皇子被他摆了一道焉能罢休,在仁孝帝的默许下,七皇子府没有一天是不流血的。
他身上中了好几剑,在院子门口等聂怜时被府上人高马大练家子的小厮不小心给撞了一下,伤口裂开不说小厮端着的托盘上的热茶和烈酒尽数洒在了他的身上。
好不容易快要愈合的伤口被撞的崩开,滚烫的茶水和烈酒又浇在上面,激得他差点疼晕过去。
他本就大病未愈,身上的新伤旧痛加在一起疼的根本就说不出来话,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匆匆的回了寝屋内处理伤口。
怕聂怜等急,他连衣物都来不及换。
可虽说处理好了伤口,但疼痛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的。伤口处灼热刺疼,不亚于有人撒了一把盐上去,他失血过多,连灌了三碗补血的药赶紧去见聂怜。
可姜云起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他真的怕自己会晕倒在她面前。
聂怜手上动作一顿,想起姜云起从外面进来时身上带进来的风里确实是带着一股酒味,脸色也苍白的吓人,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她面色仍是看不出喜怒,手上抓着银制的火钳,指尖泛白,半晌后才淡淡地问道:“为什么害怕我看见?”
姜云起腰间挂着一枚玉佩,他拨弄着玉佩底下的穗穗,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他手上的虎口处有一颗黑色的小点,在白净的手中不算显眼,却不知为何有种禁欲的清冽。沉默片刻后姜云起才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有点压制自己情绪的意味,“我……”
姜云起自嘲地笑了一声,每一句话都带着自虐的残忍:“我怕你看见会心疼。我记得我……以前总是受伤,不管伤口大小,你总是会心疼的坐立难安。”
第一次瞧见他身上伤口的聂怜,暗自垂泪,连自己最喜爱的芙蓉糕都吃不下去。
所以后来他也就习惯在受了伤之后瞒着聂怜,处理伤口时也会先将聂怜支走。只有实在躲不过时,才会无奈的在聂怜跟前袒露伤口。
不让聂怜知道,聂怜就不用担心了。姜云起一直这么想,这个习惯也从上一世维持到了现在。
那天暗卫来禀告的话就像是把一把刀子插进他了的心口,他坐不住跑去秦淮的院子,只是站在院子门口他就能听见里面二人亲密的交谈,和聂怜的一声声浅笑。
等他进去后,聂怜却板上了脸。冷若寒霜,眸子低垂,眼里只有防备和不耐烦。
万般穿心也不过如此,他心中惨痛,落荒而逃,回到院子里又……
若不是知道聂怜心思敏感,怕聂怜以为他在刻意冷落她,他也不会强撑着一口气在王老太医和陈然俩人的阻拦下也要去见她。
聂怜突然笑了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满是嘲讽。
她眸中填满了复杂,又被恨意笼盖。
心疼?
是啊,上一世的自己心疼他看不得他受一点伤,只要是他受了伤,她日夜衣不解带的侍候在他身侧,端茶倒水,伺候膳食起居。
封地靠近边疆,蛮夷经常来骚扰。他每次外出时,她没有一刻不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可这样的聂怜,换来了什么?
废后聂氏冷宫安置,一杯毒酒,了却残生。父亲流放,威武将军府树倒猢狲散,世代忠臣,用血肉堆积起来的英明毁于一旦。
想起父亲,聂怜握着火钳的手都在抖。
威武将军府明哲保身多年,五皇子当时在仁孝帝的暗中支持下更是扶摇直上,夺嫡劲头大了姜云起不知多少。
可当父亲得知她对姜云起的心意后,明知此事不妥,还是在灌了一晚上的酒之后告诉她:我的女儿想嫁给谁都好,万事都有父亲挡在你前面,你不要怕。
于是随着她的出嫁,威武将军府满门被划到了七皇子的阵营。
父亲这是拿自己和威武将军府满门的荣耀陪她赌!
他们被赶去封地之后,虽然苦寒,却到底能喘上一口气。只有父亲,要在京城中面对仁孝帝的打压和五皇子一势的刁难。
后来的后来他们历经千辛万苦,里应外合,终于斗倒了仁孝帝,斗倒了五皇子。眼看着万事俱备,她以为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苦尽甘来。
可没想到新皇登基,万臣叩拜,他们却满盘皆输。
天下安了,江山稳了,大权在握,棋子也就该被丢弃了。
聂怜相信,她与姜云起在往昔岁月中的相互扶持是真,琴瑟调和也是真。姜云起爱她敬她也不假,可这些……终究又算得了什么?
都比不上这天下江山,万民朝拜来得重要。
姜云起再怎么恨仁孝帝,可他的身上也终究留的是姜氏皇族的血,留的也是仁孝帝的血。
爱是真的爱,可在江山权利跟前,这些都可以尽数抛诸脑后。
如今一朝梦回,都有着逃不开的回忆。血海深仇隔在中间,彼此心照不宣的当做仇敌不就好了,聂怜实在想不明白,姜云起一遍又一遍的凑上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是准备拿这些恩惠故技重施,继续骗她用威武将军府给替他铺路,还是愧疚难安,随手施恩,想要弥补过去往昔。
聂怜想不透,可不论是那一种都让她只有愤怒和怨怼。
强压下心中的酸涩,聂怜努力保持镇静把眼泪给咽回肚子里。
坐在一旁的姜云起却突然抬起了头,他看着聂怜,手在抖,身子也在抖。
多次欲言又止后,他抿了抿苍白的唇。
许是失血过多,他的唇角有些干裂,泛起绵密的刺疼。尽管他努力克制,紧张的手抖在抖,可心底的冲动还是让他问出了那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你……会心疼吗?”
话问出口,就再无回旋的余地。姜云起看着聂怜,眸子里盛满了渴求和点点微光。
你会心疼吗?
在知道我受伤后,在知道我的伤口后,还会像上一世那样心疼我吗?
姜云起何尝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他却还是压不住心底那一点微弱的希望。就像是被困在沙漠里的人,明知道眼前的绿洲不过是海市蜃楼却还是忍不住一头扎下来,在不到死的那一刻心里永远都盼望着能有个万一。
万一这就是真的绿洲。
万一……聂怜心中还在乎着自己。
姜云起想要让自己不那么狼狈,可手就是紧张的抖个不停,宛如一个虔诚卑微的死囚在等着最后的宣判。
聂怜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她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的手上的火钳都拿不住。她看着姜云起,即使笑的浑身发抖,可眼中却仍满是冷意,“心疼?”
短短两个字,带来的却是数不清的嘲讽。
姜云起猛地闭上眼,心中的苦涩就快要溢出来了。
额上的青筋暴起,他拼命地闭上眼,却仍是压制不住心中翻腾的如被刀绞的巨疼,疼的他恨不得弯腰将心抓出来给扔掉。
没有万一。
这个问题的答案注定带来钻心之疼。
“我说心疼,你会信吗?”
聂怜看着姜云起,连连冷笑。怒火就像是一把刀顶着聂怜的肺腑,让她压制在心中的恨意在这一刻只能选择爆发,“心疼?姜云起,你知道我有多想让你死吗?”
聂怜浑身都在抖,她走到姜云起跟前,桂花的淡淡香气被热火烘烤变的越发浓郁,像是一把锁牢牢地捆着姜云起。
聂怜伸出手,涂着大红蔻丹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戳在姜云起的心口处。姜云起仰着头看她,俩人面对着面,鼻尖只多了一指的距离,呼出的气息都交缠在一起。
这个距离既能将对方的神色一览无余,又能轻而易举的伤害到对方。聂怜的指甲戳在姜云起心口处,明艳的脸上,眼尾因激动而红了一角,像是染醉的海棠花。
聂怜胸口急促起伏,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我只恨自己顾忌太多,不能现在亲手拿刀亲手活剐了你。”
“你想杀了我吗?”
姜云起闻言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聂怜,纵使眼尾红着,纵使双手还在微微的颤抖。
“好。”姜云起看着聂怜缓缓吐出一个好来。
他甚至眸色温柔,还笑了,仿佛刚才是答应了聂怜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话落,他抬手,将一把短刀塞进了聂怜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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