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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科的事随着九川先生露面而得以解决,但是关于元羲的弹劾却还悬而未决。按制,臣子弹劾的奏章天子是必须要给出答复的,行或者不行,总该有一个确定的结果。
天子还用得着元羲,自不会大肆贬斥她,这回论理还算有功,只是台谏的气也该出一出,便罚了元羲半年俸禄。
罚完之后又下诏加实封三百户。
公主出降前,只有虚封。这虚封说白了就是俸禄,元羲的俸禄乃是食邑三千户,三千户的税赋便是元羲一年的收入,由朝廷拨下这笔钱财给公主府。这是给公主的食邑,公主若薨,朝廷便不会再拨这笔钱财,也就是说公主的子嗣无法继承虚封。
但是实封便不同了,实封乃是可以由后嗣继承的。一般在公主出嫁时由君父加封,这不但是嫁妆的一部分,也是君父提前给的遗产。因为公主没有皇位继承权,成亲之后便是泼出去的水了,便在成亲的当口,由天子加封分户,此后若没有大的功业,基本上一辈子就指着这实封过日子了。便是后来辈分上升,由皇帝的女儿变成皇帝的姐妹、皇帝的姑姑,基本上也很少再加实封。
御史台和谏院都震惊了,天子宠爱昭宁公主也太过了。
虽则诏书上说明了罚和赏的理由,说是公主建言有功,引荐九川先生又是一功,两功合并,提前享受实封。
真是叫天下人笑掉大牙,这九川先生何许人,竟需要你一个待字闺中的丫头引荐。
还有这九川先生,竟愿为那些贱民主持科考,实在是有辱斯文。此事大大折损了九川之名,又有人说这个九川是假的,不知哪里来的冒牌货,被昭宁公主当大旗使。
还是苏相出面,证明真伪,天子又趁机罚了几个诋毁九川先生声名之人,这事才平息了下来。
但九川先生这般行径却到底还是损了声名,宣明和九川两位前朝博士能声名赫赫,原也有不受新帝征召的加成。如今九川先生不但出仕,还要主持恩科,便不得不叫人叹一声晚节不保了。
老谭谤誉加身,却不以为意。到了他这把年纪,名利已置之度外,只想在死之前,能再做些事。
沈皇后以元羲提前加实封于礼不合,劝谏天子,天子为安抚沈皇后,在沈珏的亲事上松了口。
为示皇恩,还特意笑着同沈皇后道:“韶卿若看上了哪家淑女,便可向朕请旨赐婚,由朕来保这个媒。”
皇后暗想,这难道是要珏儿妻子人选还要天子看过的意思?顿时笑着劝阻道:“他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如何当得起这样的恩宠。自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届时与妾一并送一份贺礼便是,赐婚却是太过隆重了。”
天子呵呵笑了两声,道:“他将来是要袭南英爵位的,未来的镇国公,婚姻大事隆重一些也是应当。朕也算是看着韶卿长大的,又是他的姑父,为他赐婚乃是应有之义。皇后,你就是操心太多了。”
沈皇后横了天子一眼,笑道:“陛下太过抬爱,沈家毕竟是外戚,圣眷太隆反倒招朝臣非议。与其操心韶卿的亲事,元羲的婚事才是陛下眼下最该上心的。”
这话说得又有夫妻的亲热,又带了一国之母劝谏君主的贤明,天子听了眉头一动,打哈哈道:“元羲六岁以前未在朕的身边,朕便想再留她几年在身边,以弥补早年遗憾。”
沈皇后于是便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陛下切莫任性,元羲及笄本就晚了两年,若再留两年,年龄上就真的不好看了。且她是长姐,后面还有弟妹,她的婚事不定,其余几个的婚事也不好定下。嘉蓉是我生的,我也想她好,不想耽误她。”
以皇后的身份,说这些是再合适不过的,得体又有礼,连天子都一时无法反驳。
于是便只能用拖字诀:“皇后的意思朕知道了,必不会叫元羲耽误嘉蓉的。且再看看吧。”
沈皇后也知此事一时半会儿是难以有结果的,幸而韶卿的婚事天子已松口,沈家不日便可张罗相看人家了。
说到沈珏的才貌人品,除了皇室,其余人家都是任沈家挑的。沈皇后已开始合计心目中的人选,想着哪一家的家世最堪匹配沈家。
镇国公夫人得了皇后传来的信儿,原本因秦家之事而愁云笼罩的眉目霎时便亮了。这沈珏的婚事一直以来是她的心事,已耽误了这么久,与他同年的勋贵子弟早已成了亲,便是不成亲也已定了亲事,就他还没个影儿,如今总算有了希望,怎不叫她开怀呢。
待沈珏去同母亲行礼,他母亲便拉着他的手说了此事,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她好安排。
沈珏不知怎的想起元羲来,她果真放过了他。
见儿子沉默不语,镇国公夫人便道:“你那么大人了,还害臊呢!男大当婚,没什么可害臊的。你只管同娘说,我儿这般品貌,便是公主……”说着发现不对,赶紧停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娘糊涂了。只是你得告诉娘,娘才好跟媒人说。你姑母那儿也有几个人选,只是娘同她不一样,娘只想要你喜欢。毕竟是你娶妻,你喜欢最重要。”
沈珏听了莞尔,道:“帝都淑女我都不大认识几个,要说喜欢更无从谈起。娘与姑母一起帮我掌掌眼便是。”
镇国公夫人从中听出他的敷衍,心中便有些不得劲。
还待再劝,沈珏已转了话题,谈及秦元瑞的学业问题,镇国公夫人便也被他带着聊起了此事。
元羲得了实封之后,进宫谢恩。
路上遇到抱着一摞画卷的宫人,抱着的画卷挡住了视线,那人不小心差点撞到元羲,还是四喜反应敏捷,及时护在元羲身前,这才叫她避开了冲撞公主的大罪。
宫人忙跪下请罪,慌乱之下手中的一卷画却滚到了元羲脚边。
元羲俯身拾起画卷,打开一看,是一位女子的全身像,一旁用小楷写着“吏部尚书之女魏妍”。
她眉头一挑,问道:“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
那宫人便低着头道:“这是皇后娘娘命奴婢取来的各家淑女画卷。奴婢方才未看清路,差点冲撞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元羲明白过来了,把画卷递回去,笑道:“原来如此。喏,这回可要小心了。”
那宫人便双手接过画卷,小心翼翼道:“是。”
昭宁公主从她身边走过,裙角拂过她怀中的画卷,宫人等她走远,才慢慢站了起来。
元羲一边走着,一边却在想,皇后动作倒是挺快,已经开始物色沈珏妻子的人选了。
看方才那么多名门淑女的画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子选妃呢。
好大的派头!
元羲想起沈珏,想起在大雨的船上两人带着试探的纵情一吻,脚步略微顿了顿,这停顿却也不过片刻,少顷便又向前走去了。
见了君父,例行行礼说了谢恩的话,天子同她略聊了几句九川先生,便意味深长道:“已依着你的意思对沈珏的亲事松了口,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你如今当真对他无意吗?”
天子自然知道答案,但是却也不妨碍他拿此事试探拿捏元羲。
元羲便轻叹道:“沈珏人才品貌俱是一流,可惜沈家是绝不肯尚主的。”
君父需要一个彻底站在他这一边的公主,容不得三心二意,儿女情长,胳膊肘往外拐。元羲很明白自己在这座紫微宫中的定位。
自来君王用人,无非那么几种。宗室、勋贵、外戚、宦官、科举人才,其中宗室不敢大用,因为血脉相近,理论上是拥有继承权的,弄得不好便是引狼入室,叫人取而代之。最理想的是用科举人才,但是那也要有合适的人能用,当下苏相便算得上是这样的角色,这也是天子为以后太子定下的辅政大臣。其次便是用宦官,宦官是天子家奴,靠皇权庇护才拥有权力,也因为出身问题,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取代天子的问题,往往会被无人可信的君王委以重任,赋予太多权力,最后闹出祸乱天下之事。再然后便是勋贵和外戚了,虽没有宗室那么棘手,但自古以来权臣和外戚谋朝篡位的也不是没有,天子便是用着也不敢完全放心还要留手段防范,十分吃力。
而公主出身皇室,天然拥护支持皇权,在皇位上没有继承权,也不足以威胁储君,同时本身若有能力,会是新帝十分得力的助力。最最要紧的是,所有赐予公主的权力,是随时可以由君王收回的。这一点,用公主与用宦官是一样的道理,因为他们的权力是无根之木,他们的身份又是可以随时被舍弃的。如此,反倒能叫君王放心。
这便是天子选择元羲的原因,原本嘉蓉也有机会得到权力,但是因为她受皇后影响太深,不可能全心全意依附君父听从君父的话,便也失去了这个资格。
面前的少女身穿华服,拥有颠倒众生的美貌,偏偏却是个无情人。
然而君父是满意她的答复的,或者说是她的选择。
天子笑了笑道:“父皇定会为你找到更好的驸马。”
元羲盈盈拜下,道:“儿臣只愿能为父皇分忧,便心满意足了。”
天子欣慰道:“朕明白你的心意。说起来皇后千秋节将至,她毕竟是皇后,贺礼送得稳妥些,这次不要再惹她不高兴了。”
君父既然这样说了,元羲便也只能应是。
其实在无伤大雅的场合,元羲是愿意配合皇后演一出母慈女孝的。皇后从来没有苛待过她,便是当初想要左右她的婚事,也不过是从一个皇后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而已。
只是元羲天生便与她有利益冲突,随着矛盾日渐尖锐,便连粉饰的太平也维持不下去了。
皇后的千秋节在八月,中秋节前一天。那一日,宫中有极盛大的宴会,千秋节与中秋节连着一起过,天子不但招教坊司的伶人歌舞助兴,更有民间百戏表演,是国朝排得上号的大节。
不但臣子会来赴宴,命妇们更是带上精心打扮过的闺女来给皇后贺寿。
元羲这一日便见到了整个帝都排得上号的名门淑女,她这个看看,那个瞅瞅,觉得春兰秋菊,各有千秋。
不好选啊。
名为皇后的千秋节,实为沈家大公子的相亲宴,便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照片,只能看看画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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