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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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姓男人面露难色，现在村民都将她视为不可反驳的人，也只好顺着人意思，放任她们坐在同一顶花轿之中，幸好沈灵雁不重，便是加上她一个人，也并没有给抬轿子的村民带去什么压力。

村庄不大，几步便走出去了，他们并没有打算停下，还一个个备好了蓑衣，仿佛要走很长时间。

出了村子之后，他们拐到了一处小路上，坐在轿子里的沈灵雁微微掀开帘子往外看，小路旁竟都是一个个坟包。这片光秃秃的地方稀稀拉拉的立着几棵树，明明树也不多，不至于遮天蔽日，却总是给人带来一阵阵彻骨的凉意。

若是方才在村里还闷热，那么现在到了这里如同入秋一般，天上依旧笼罩着乌云，没有刮风，却从四面八方的卷起寒意。

村民们来的路上本还是有些沉重的聊着天，到了这鬼地界直接不说话了，一个个噤若寒蝉，除了抬轿村民沉重的脚步声，沈灵雁甚至都听不到他们的喘气声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沈灵雁皱着眉头，怎么也思考不出，难道仅仅是因为这里有几个坟包吗？

周瑾正专注于给沈灵雁整理因为上轿而繁乱的衣裙，闻言连眼皮都没抬：“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沈灵雁不可否认的点点头，的确，这周围的气氛就给她感觉不对劲，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坟包，怎么可能会造如今局面。

果不其然，沈灵雁猜的没错，队伍开始慢了下来，沈灵雁刚刚有点疑惑拨开帘子继续往外看时，发现风景已经大不相同。

外面哪里是几个坟包，简直就像闯了什么死人堆一样，有碑没碑的横七横八在那里埋着，这群喜气洋洋的送亲队伍显得简直诡异。

沈灵雁默默放下了帘子，她开始攥着周瑾的衣袖，那精致的喜服手感不错，可却没心情去夸赞。

周瑾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就听见村长苍老的声音响在轿子外面，仿佛在解释什么。

“姑娘不必害怕，这是我们祖上的葬岗，基本上都是有名有姓的家坟。只是为了不打扰先人安睡，我们这才放慢脚步的。”村长的声音太小声了，以至于沈灵雁觉得村长真的在隐隐约约怕什么东西，又还想借口安慰她们俩。

周瑾直接很大声的回：“无碍，慢、慢、来……”

只一声，树枝上飞舞着的乌鸦此刻也闭上了嘴巴，仿佛就在静静的观察人们为什么不听劝阻的进入死地，它们仿佛就是想一起看热闹。

忽然，坟地刮起了风，许多人影在树林之中穿梭，有人信了鬼魂之说，就差没抱头乱跑了，周瑾眼看这样不行，任务都快完不成了，为了稳住村民们，她再一次拿出来摄政王的那种气魄和嗓音，大声道：“此乃河神来接我，你们还担心害怕什么！”

此言一出，倒真的似一剂安心药喂下，那些村民也是停了下来，没有继续慌乱，一咬牙抬起轿子还在往前走。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人人松了一口气，他们来到了河边。轿子落下，村民们接着跪下请周瑾。

只见周瑾娉婷下轿，却不着急走，伸出那双在喜服下遮掩的手牵着沈灵雁下轿，两位美人就此站住。

墨云还在天空笼罩，放眼望去，说是河也太谦虚了，简直宽广似海，稍一有风吹过，便能掀起阵阵大涟漪。

几个村民搬来桌子，上面摆着香烛纸钱，一通祭祀的东西放着，又冒出来几个巫婆打扮的人，围着桌子又唱又跳，嘴里哆哆嗦嗦的说着什么祈祷词。

周瑾和沈灵雁就这么冷眼看着，觉得幼稚又可笑，倒也没等多久，巫婆跳完之后，就开始向她们走来。

“多谢这位姑娘的奉献，现在就可以往河中走了，一路会有河神护着您的。”

语毕，周瑾也不犹豫，抬步就走，行走间额上发饰碰撞叮当，裙子拂过风响起轻微的声音，沈灵雁被落在了身后，她看着周瑾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

周瑾一步一步往河中走，鞋袜渐渐已经没入水中，再就是衣裙，在水中缓缓飘起，人们看不清也不敢看，慢慢的……只剩下周瑾的上半个身子了。

沈灵雁心里难受的像锥子不断刺着她，明明想挪开目光不再去看，却又似黏上去了一样。

她脑子里回忆起方才周瑾在轿子嘱咐自己的，一定要盯着张家人找证据，半点不能放松。

沈灵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反反复复的重复这个问题，可既然说了这么多次，沈灵雁便也似懂非懂的记下。

村民们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没有人来在意沈灵雁和云珠两个，可能恨不得沈灵雁也一起进去，张家人来催她离开，可她摇摇头：“我再陪她待会，你们先回去吧。”

闻言，张家人对视一眼，看看马上就要下雨的天空，留下一把油纸伞，也跟着村民们离开了。

沈灵雁余光打量村民，直到他们真的走得无影无踪后，才似发了疯一般跑到河边。

沈灵雁看着已经不见周瑾的河面，颤抖着声音大喊：“周瑾！你在哪！”

如此喊了几声，她才注意到远处的河面上，悄悄探出来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那是凤冠。

看到凤冠，沈灵雁终于松了一口气，她逐渐靠近那个地方，只看闪闪金光下周瑾如出水芙蓉般出来，那勾魂般的眸子微眯，河水在她的睫毛上形成水珠，点缀了今日的“新娘”。

沈灵雁见周瑾还没有要上来的打算，气得差点脚滑跌入河里，罪魁祸首的美人见状脚尖点河面，身子掠过河面来到沈灵雁的身边扶稳她，然后用右手撑着脑袋：“陛下若是掉入河中，阿瑾可怎么向大臣们交待啊……”

明明一副担心她的样子，沈灵雁却怎么也看不出来半点恭敬，知道她还有力气开玩笑就是没事，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干布子也被她藏在身后。

“正经点。”沈灵雁道。

周瑾笑的明媚，甩了甩手上的水，飞溅到沈灵雁脸上，然后托着腮装乖巧：“姐姐……别藏了，拿布子擦擦脸也是好的呀……”

沈灵雁：老子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