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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饵乐不可支,立马回他一个捂心脏吐血的表情包。
裴南樯那边半天没动静,焦饵又发了个牙缝卡着韭菜龇牙笑的大脸盘子,恶作剧的意味不言自明。
十分钟过去了,裴南樯仍然没回。
喜哥问:“准备好了吗?到我这儿来背诵初学者的注意事项!”
“好咧,马上奏来!”
棠川方言脱口而出,焦饵暗自庆幸裴南樯不在身边,否则那一百块钱又要输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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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的课程结束,喜哥叫学员们集合,训了几句话才解散。
“焦饵,你住富源区吧?”喜哥朗声问道,“我去佳祺岭湿地公园接老婆孩子,走西南三环和英章路,顺路的话送你一程。”
这一问不要紧,其他学员立刻七嘴八舌开起了玩笑。
“喜哥,我们也想坐您的专车!”
“哈哈巧了,我家刚好在佳祺岭那边有套房子,您捎上我呗?”
“是吗?”喜哥毫不含糊,展开学员信息登记册逐个对比,“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只有焦饵的住址离佳祺岭最近——戏曲学院家属区,你们要么住市中心,要么住海景房,哪里用得着我送你们回家?”
“喜哥您认真过头了,惹不起啊惹不起!”
“惹不起躲得起,”喜哥扬起一把沙子,催促大家去淋浴更衣,“海水把皮肤泡皱了,赶紧冲掉,省得下节课找我诉苦。”
学员们笑嘻嘻地各自散开。
他们中有人意味深长地瞄了焦饵几眼,眼神分明是在猜测:身为同期学员,为什么你的待遇如此特殊?是不是你和教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
喜哥十分坦然:“你不用管别人怎么想。我初中是在戏曲学院附中上的,虽然后来改行学了体育,但我对学校和老师感情很深。”
焦饵心大,不会因为别人的指指点点和无端猜疑而恼火。
她顺着话题往下说:“说不定教过您的老师是我家亲戚呢?”
“有可能。”喜哥笑道,“改天有空了你当导游,带我重游一回校园。”
焦饵答应得很痛快:“好,就这么说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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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淋浴室出来,焦饵匆匆擦干身上的水。穿衣服时一个不留神,她一绺头发卡在娃娃衫后领口的拉链里,扯得头皮生疼。
搁在平时,她两手一上一下背在身后,几秒钟就能解决问题。
可今天冲浪训练强度太大,她胳膊酸痛难忍,别说举过头顶了,连摸到肩膀都费劲。
她本想找同样在换衣服的女生帮忙,哪怕是陌生人也行。可等她走到更衣室外间,却发现空无一人。看来接近饭点,大家都急着吃饭去了。
无奈之下,焦饵只好求助于正在等待捎她一程的喜哥。
她离车位还有一段距离,忽然间,嗖嗖的风声由耳畔呼啸而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直奔喜哥而去。
“哇呀呀——小贼哪里跑?让你尝尝我程咬金的厉害!”
裴南樯身穿程咬金的行头,手里挥舞着剧场为《隋唐演义》定制的道具板斧,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地绕着喜哥转圈。
喜哥一头雾水,原地傻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兄弟,冒昧问一句,你玩的是不是cosplay?”
焦饵冷汗直淌:裴南樯你别给我丢脸行吗?
她疾速上前,双臂环抱裴南樯,前胸贴上了他的后背。
“放开我,我还能打——”裴南樯脸红脖子粗,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焦焦,你退后,我来收拾这个毛贼!”
男女在体力上悬殊明显,焦饵哪里拽得住裴南樯?
他左突右闪,两三下就突围成功。
焦饵完全忘了自己可怜的头发和头皮,又一次扑上去阻拦,却只觉后脑勺一凉。
她忍痛摸摸,手收回眼前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脱落发丝和伤口渗血提醒焦饵,不能任由裴南樯继续胡闹下去。她夺过道具板斧,重重砸向地面。
“闹够了没有?”焦饵声音轻颤,“我命令你,立刻、马上给袁教练道歉!”
“什么?”裴南樯瞠目结舌,他指着喜哥,又转头瞅瞅怒不可遏的焦饵,“教练?”待他看清焦饵右手粘的血,脸色忽然变得煞白,随即扑通倒地,晕了过去。
喜哥看呆了,好一阵子才醒过神,由衷地大力鼓掌,脸上写满了钦佩之情。
“演得好!我没想到他这么敬业。”
“他晕血。”
焦饵赶忙放下冲浪板,取出随身背包里的风油精,涂抹在裴南樯的太阳穴轻轻揉搓。
“以前我的形体课老师也晕血,她长年吃药都没见缓解。”喜哥建议道,“这样不行,我送你们去医院吧!”
“没事,一会儿就好。”
喜哥担心地问:“他翻白眼了,真不用上医院?”
“他总这样,我习惯了。”焦饵拍拍裴南樯的脸颊,“起来,我介绍冲浪教练给你认识。”
一条手臂缓缓举起,伴随着裴南樯虚弱的声音,柔若无骨地左右晃动。
“对不住了教练,我给您赔个不是……”
焦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自从裴南樯被棠川市评剧院提前录取,他就像躯壳没变灵魂换了似的,时不时搞点事情出来吸引她的眼球。
想必今天也是如此。
通过一张随手拍下的照片,他就锁定了她的位置,气势汹汹地找“情敌”算账。一出好戏,最后却折在了晕血的毛病上。
“你起不起来?”焦饵警告道,“我要赶回去看店,没工夫陪你瞎折腾!”
“一分钟,我再缓一分钟。”裴南樯口齿恢复伶俐,双臂撑地半坐着抓过焦饵的手,“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焦饵反手打落他的手。
“笨!伤在后脑勺不是手指头。都因为你,我头发扯掉一撮,本来发量就少,这下只能戴假发了。”
“好焦焦,别着急也别上火,”裴南樯抚弄两下自己浓密的头发,说,“我发量多,分你一半!”
“怎么分?”焦饵的手放在他耳朵几厘米远,随时准备大刑伺候。
“评剧院资深化妆师杨启云你有印象吧?”裴南樯往前凑凑,耳朵主动贴紧焦饵的指尖,“她会用真人头发制作假发套,到时候我剃光头攒下头发给你做一顶。”
焦饵转怒为喜:“你认真的?”
裴南樯连连点头:“我说到做到,以后我天天洗头,保证你收到假发套那天闻不到一点异味。”
“我相信你还不行吗?”焦饵嗔怪道,“赶紧起来,跟袁教练正式道歉。”
“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裴南樯指着膝盖擦破皮的伤口,“吹一吹才不会疼。”
当着外人的面,你老人家倒是很坦然啊!
焦饵佩服得五体投地。
倘若她此刻化身为喵星人,很可能打出连环猫猫拳,把裴南樯打得满地找牙。
好在喜哥像个沉默的布景,半晌不发一声。
即使尴尬也暂且忍一忍——焦饵保持风度,蹲下帮裴南樯吹落伤口沾染的尘土。
“好了,我满血复活!”
裴南樯腾地跳起来,生龙活虎的模样与五分钟前判若两人。
“袁教练,对不起,”他朝喜哥深深鞠了一躬,“我误以为我们家焦焦移情别恋,所以闹了个愚蠢的大笑话,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哦,那个,”喜哥没话找话,“你就是焦饵的铁哥们吧?”
裴南樯与喜哥握手:“铁哥们?不,焦饵和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请您以后多多关照她。”
“我会的。”喜哥笑笑,再次发出邀请,“你俩收拾收拾东西,我送你们回去。”
“我突然想起无线耳机落在浴场更衣室了!”焦饵扯扯裴南樯的衣角,“你陪我回去拿。”
喜哥毕竟是过来人,懂得焦饵话里有话。
“那好吧,这里打车还算方便,我就先走一步了。记得明天同一时间,带齐装备上课。”
“好的,明天见。”
汽车驶出视线,焦饵反手揪住了裴南樯的衣领。
她想狠狠教训他一通,却被做工精良的服装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不得不承认,评剧院服装组是最用心的部门,这件程咬金的戏服不仅布料考究,版型和细节更为精致。
尤其领口的刺绣图案,攥在掌心极有手感。
焦饵放开手,慢慢抚平衣料上的皱褶。
“程咬金是我老爸擅长的角色,南樯,你要演得演秦琼。”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裴南樯如实相告,“戏服和板斧是我从焦叔叔汽车后备箱偷的。评剧院建院五十周年演出的服装,他还没试穿就被我弄脏了。”
“别怕,我帮你保密。”
“不,敢做就要敢当。我会向焦叔叔主动承认错误,我爸打我板子我也认。”
“裴叔叔那边我来劝。”焦饵小声说,“你动动脑子,与其挨一顿暴揍,不如跟我合作完璧归赵。”
“谈条件?”裴南樯恍然大悟,“你是想让我帮你保密学冲浪的事?”
焦饵竖起大拇指:“聪明!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里呢?”
“回家?还是去茶室?”裴南樯猛拍脑门,“想起来了,我陪你去更衣室找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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