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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徽妍努力克制肚子里的馋虫,故作淡然地提醒:“陛下,孝期尚未过去,您食用荤食有所不妥。”狗男人吃肉气我,绝对不能让他吃安生了。
“朕有办法。”
少女一愣,还未琢磨明白办法是什么,就被男人送至嘴边的炙肉勾住了魂儿。
闻着扑鼻的香气,她悄悄吞咽了下,干笑道:“多谢陛下,臣妾不饿……”话未说完,肚子里的咕噜声抗议她说谎。还好坐在御辇内,车轮声盖过了尴尬的声音。
慕容策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不耐烦地示意她张嘴,“朕并未担心你是否饿了,只是拉你入伙而已。”
狗男人真阴险。
吃就吃,反正炙肉是他买的并且是他先吃的。少女微微前倾,大方张开嘴含住了美味的炙肉。想想被他喂食还是有些别扭,赶忙装模作样地抬袖遮起半张脸,这才放松地品尝着美食。
滑嫩的豚肉饱含浓郁的酱汁,每咬一口都能沁出汁液,这是什么神仙美味?!天知道她已经好几日没有吃肉了。
“再来,不能浪费。”
男人敛袖,再次拿起一块炙肉想要喂她,对上少女惊讶不解地目光后,迅速垂下眼皮,转而将手中的炙肉放入自己口中。
他装作无事地指了指油纸包,示意她也得吃。
随后低头擦了擦手指,又为自己斟茶喝了一口,见她保持着优雅的姿态,默默低头吃着炙肉,这才慢慢放下茶盏,靠在锦垫内用余光打量着她,却再也没见到令他感兴趣的样子,不禁有些失望。
外头传来一声声“陛下万安,皇后娘娘万安。”,并且伴随着兵器与铠甲摩擦的声音,王徽妍猜测应是到了宫城阙楼。
她睃了眼油纸包,还有那么多炙肉,心中有些可惜。这要是有酒解腻,她还能多吃一些。又没办法拿走让素宁她们尝尝,也不知道刘二通过她的描述能不能做出来。
“皇后,你想要什么奖赏?”慕容策的话打断了她对于美食的幻想。
王徽妍抿抿唇,心中激动起来,“臣妾……”提什么要求都行么。
她终于露出今日份最真挚地笑容,义正言辞地说道:“臣妾想着好几日未诵经了。请陛下恩准臣妾在清宁宫小佛堂闭关几日,为母后祝祷。”
少女开始幻想着芙蓉醉的滋味,还有青方也要吃上一大盘,再偷偷让刘二做一些炙肉,就算没有方才的好吃也使得。谁知美梦还未做完,就变成了黄粱梦。
“想必母后早已知晓你的心意,白日里诵经即可,闭关就免了。”
见她还要再说,慕容策眼中的笑意逐渐散去,先发制人道:“既然皇后想不出要什么,那朕便做这个主了。”随后便双臂环胸,阖目假寐,将话题终结在此。
王徽妍瞪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如果眼神能淬毒杀人,狗男人恐怕早就倒下了。
她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何每晚要赖在清宁宫不走。又不能直接问,也不知道让素芸去找刘二办的事怎样了,总得想办法将人推出去。哼,不让上妆入睡,那是不可能的。不恶心你还留着你过年么。
*
“素芸,妆容再浓重一些。”王徽妍幽怨地看了眼多宝阁后批阅奏折的男人,低声命道。
每晚上妆入睡,她都觉得自己的皮肤不如以前那般水嫩了。
少女扫了一眼铜镜旁乳白色的秘制香膏,灵机一动,“等等,用这个。”她憋着笑拿起玳瑁盒子,示意素芸为她涂抹在脸上。
盒子里的香膏是依据古方所制,用牛乳和珍珠粉以及一些草药粉调和而成,用来保养皮肤。涂抹后像上了层白蜡,并且带着浓重的药味,她怕蹭到锦衾上,从未在入睡时用过,如今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素芸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多宝阁,悄声劝道:“娘娘,这膏体味道浓郁,恐怕会激怒陛下。”
“不怕。”女为悦己者容,多么好的说辞。
少女命素芸将她浓密的秀发高束在发顶,防止香膏蹭到发间。她偷瞄了一眼远处专心低头书写的男人,顶着一张大白脸疾步走向床榻,示意素宁将帷帐放下。
帐幔间保暖,不一会儿,她自己到先被刺鼻的草药味熏的皱眉,又不能动手捏鼻子。暗骂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么,为了能实现自由,她可太难了。这几日骂着狗男人入睡,已然成为习惯。
一个时辰后,慕容策手拿绢帕掀开帷帐,被古怪的气味熏得立即后退,捂住了口鼻。
待明白味道是从那女人脸上散发出来时,他一怒之下将手帕扔至她的脸上,随后将帷帐全部打开,推了推熟睡的女人:“皇后,你给朕起来!”
被唤之人根本没有反应。
“你这女人!每天这般折腾就不觉得累么?”
他看着手中黏腻腻的膏状物,皱着眉头将绢帕扔到床外,又去拿了一块,这才将女人的脸擦干净。
闻着那无法言说的味道,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每次都由他来收拾残局,她画,朕也画得。
打定主意后,他起身去妆奁找寻螺子黛,不忘重燃床榻前的连盏灯。
看着那女人整齐的眉形,男人敛袖缓缓低头,修长的手指拿起螺子黛,凝神顺着眉形描绘着。
“朕见《洛神图》的女子便是远山眉,日后你再画成短眉,朕见一次改一次。”
他颇为自得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除了眉峰处手有些抖,整体看上去还不错。
想到从《奇闻异志》上看到古人为了给妻子画眉耽误朝参,他当时还在想,这样的大臣不如直接罢免。现如今,竟然也品出一些不同的感觉。
“陛下,你为何不喜欢我?”皇后幽怨的声音回荡在床榻间。
慕容策心中大震,有些期待地等着下文。
“那女人是骗子,您不喜欢她又为何要册封她……”
“今日我受到的耻辱,日后定然会加倍索要回来。除非死,否则我绝对不会认命,我会让你有求我的那一天,我会让你亲手杀了王徽妍……”
男人脸上的喜悦渐渐褪去,阴云密布之下,将手中的螺子黛捏断,狠狠扔出床外,“朕等着。”
*
清晨,吴六一收到暗卫的密报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推开殿门,见床榻前的地毯上散落几块绢帕,心中偷笑。就是觉得殿内的味儿不太好闻。他站在床前将人唤醒,说有事禀告。
慕容策蹙眉起身,抬手示意去书案旁。
“陛下,崔大人说昨晚他见到县主时,仿佛身体不受控制,才会做出拉扯之事。他需要排查宫筵为他更换杯盏之人,另外他若有若无闻到一股异香,不知是不是幻觉。”
“麟德殿宫人你暗中排查。异香之事让他将衣衫保存好,朕会命人去找他索取。”
吴六一躬身应是,想起殿外备好的衣衫,陪笑道:“陛下,您吩咐的衣衫织造局已经做得,奴婢已命人抬至殿外。”
慕容策看了眼铜漏,也快到叫起的时辰了,颔首道:“你去将素宁二人唤进来见朕,随后命人将箱笼抬进来。”
他轻触手上的绷带,思索着到底是谁暗中操作此事,目的何为?
“陛下万安。”素宁和素芸恭谨叩拜。
男人随意抬手,“起来罢。殿外的箱笼你们见到了,今日将皇后衣柜内的衣衫全部更换,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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