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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兰面色发白,一点一点地往后退去。
老何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每一脚落在地上都会发出胶装物滴落在地的声音,抬起脚时也像把鞋子从泥土中拔|出来一样。接着,尉兰就看到,被老何踩过的土地也变成了乳白色的呕吐物。
“科克!”尉兰一边后退,一边试图与老何进行沟通,“科克少将也在吗?刘所长呢?”
死星病毒破解后,刘研究员也升职了,成为了他想应聘的那家研究所的所长。那家研究所如今在研究减肥代餐,和气象没有一点关系。
老何听到这两个名字,稍微思考了一下就说:“还没来……还没来……你是第一个到的。不要害怕,有老何陪着你,到时候他们都会来的!”
老何走得越来越快,尉兰也退得越来越快。他手上虽然拿着把长刀,但跟拖着个累赘也没有区别,眼看着脚后跟就绊上了马路牙子。
顾青一把扯下领带,只剩下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背对着那东西,冲回他们的飞行器,放着尉兰在这儿生死未卜;第二条是转过身,和尉兰一起同那东西战斗,只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面对那东西的时候保持自我。
犹豫了两下,他横下心来咬牙转过身去。
无边无际的乳白色胶状物扑面而来。那胶状物正在吞噬通往小镇的公路和公路旁的树林,一开始,它还只到树根的高度,可就像繁衍过快的霉菌一样,不过一会就爬满了整个树木。
它白色的表面蠕动着、碾压着,很快把一整棵树木“消化”成食物残渣一样的碎片和粉末。接着,它高出的那一截又矮了下去,像是一团被舀起的粘稠胶水重新回落到它该有的高度——
不,吞掉一整棵大树,它好像又涨高了一点!
“你怎么……”尉兰用长刀把自己撑了住,回头却看到了盯着那玩意不动的顾青,好不容易找回的平衡差点又烟消云散。
尉兰说了他早上说过的话。顾青暗笑着扶了他一把:“我还是我,不要担心。你去开车,我来对付这玩意。”
“开车?你们俩要到哪去?还有你!尉总在哥几个面前老提起你,你也不给点面子,给哥几个瞧一下。一个大男人,怎么跟黄花大闺女似的,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呢……”老何说着,从裤兜中掏出一个东西往尉兰身上扔去,动作亲切自然得就像大学室友间互相扔钥匙,“给你,这是你的邀请函、入场券。哥几个可是在最好的地方给你预留了最好的位置……”
这东西才不是什么邀请函——或许它会在接下来的几秒钟变成一张邀请函——但现在它在顾青眼里,还是一团浓稠的白色“痰液”。
顾青迅速地把尉兰往旁边一拉,避开了这团“痰液”,但落在地上的痰液已经开始“腐蚀”周围的土地。
“走,我们走!”顾青意识到这东西不好对付,拉着尉兰往回赶去。
尉兰失魂落魄的,跑得并不积极。快离开镇子回到公路上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什么,挣脱了顾青想要往回跑。
他不会已经被这东西“转化”了吧?
顾青心怦怦怦地打着鼓,扯住尉兰将他一把按在车门上——或者说是飞行器的外壁上:“你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尉兰处于某种梦游的状态,他需要将他唤醒。
尉兰看着顾青,眼睛清亮清亮的,不见一点浑浊之色,诚恳地向顾青解释:“我得知道那是什么、要做什么、我们该怎么对付它。”
顾青单手打开一边的车门,作势要把尉兰塞进去:“听着,你的那些东西我也会用。”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的背包,“但那东西明显对你更感兴趣,所以你最好驾驶飞行器。我没回来,就过去接我。”
说着,他把身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扔给了尉兰,仅仅剩下一只装满仪器的背包。车门关到一半,他又想起来要拿刀。
顾青再次回到喷泉广场的时候,“那东西”已经吞噬了不少中心城区的街道和楼房。它像吞噬那棵树一样,先是用黏液把楼房包裹住,接着用它的“胃液”开始消化。
甚至这几分钟内,它发现了更有效率的吞噬方式——自从老何扔出一团痰液“腐蚀”了一块较远的区域,它就学会了这种方式,开始把自己的黏液到处抛洒投掷!
一座优美的山间小镇,短短时间内就有一半被“夷为”了平地。楼房倒塌得悄无声息,连隔壁睡梦中的邻居都没有吵醒。
“我们再也没法过来度假了。”顾青心有点可惜,但丝毫不为这些被吞噬的人类感到悲伤。
老何倒是不见了,不知是不是被它重新吞了回了肚子。顾青拿刀本是为了提防老何要同他搏斗,现在搏斗的环节省了,却还得拿刀阻挡四处飞溅的“枪林弹雨”。
这只吞噬一切的怪物几乎是“调皮”的,一会儿像吐痰一样,把黏液用力吐向远处;一会儿像撒水一样,把较稀的液体抛洒在近处;一会儿像玩保龄球一样,聚集出较大的一团向远处滚去;一会儿又像扔雪球一样……
顾青感受到了一种情绪,一种极度快乐与兴奋的情绪,他几乎也被这种情绪感染。拿刀躲避黏液的时候,竟然快乐地哼起了歌,不过他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从背包中拿出一支金属针管,发射弩|箭似地将针头对着远处的黏液射去。
针头不需要回收,但他需要和针头保持在一定距离内,等待数据测量完毕。蔚蓝科技研发部的负责人向他介绍过,测量大约会在三十秒内结束。可三十秒过去,那东西都快吞下了一整间咖啡馆,顾青还没等到测量完毕的信号。
倒是等来了一只拳头大小的“雪球”。
顾青下意识地挥刀,把“雪球”往别处挡去。谁知这一下子,他不但没有感受到击飞“雪球”的力道,手的重量还顿时少了一半——原来刀刃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腐蚀”了。
长刀断口残留的黏液,正在疯狂地消化着这件铁器,不到十厘米就会触到顾青的手。
顾青一点也不害怕,不过还是把刀扔到了地上。
“这是一把好刀,我应该保留着它。”他再次无不可惜地想着,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一只铁匣。铁匣里面有好几层密封措施,是当年为了研究死星病毒专门制造的,但事实证明低温就能控制住死星病毒的传播,并不需要这么高级的手段。
顾青将铁匣倒置在一块尚未完全腐蚀的铁片上,按下磁力装置,把铁片吸入其中——如果那玩意连全世界密封性最强的装置都能够腐蚀,这个世界也就没救了。
把铁匣重新放回背包中,他心情愉悦地避开从天而降的黏液,和一团团犹如霉菌一样在路边疯长的“痰液”,走过小镇最后剩下的一小半街区,回到车座上。
“你没事吧?”这次换成了尉兰询问顾青。
顾青从背包中拿出那只盛放着样品的铁匣,看着它的眼里带着不知所谓的笑意:“即时测量仪器失效,我只好取了一点回来。”
尉兰把玩着铁匣,丝毫不为里面的东西感到恐惧:“做得好,不然我们就是白来一趟。”
天蒙蒙亮的时候,铁匣被送进银沧共和国西北地区最大的研究基地——铁戈沙漠研究基地。
自从死星病毒被人类攻克,铁戈沙漠研究基地就成了全球最热门的研究基地之一。在陨石天坑和基地最开始的三层小楼之间,又建造了十几幢出于各种研究目的存在的房屋,其中就有全球密封性最强的地下研究基地。
研究基地外的空地上,已经站着各式各样的重要人物,其中大部分穿着正式的军装,小部分穿着像宇航服一样的白色防护服。吴骁、云玥、科克,还有刘所长都在站最前面,欢迎着“胜利归来”的尉兰,顾青竟然还看到了身穿军装的莱夏。
莱夏一个人站在人群的最后,双手插在裤兜,浆硬的军帽下连头发都没扎,乱七八糟的长发有的在外面,有的还被压在领子下。
顾青意识到他身边空空如也,走过去低声道:“杨呢?”
莱夏两个眼圈发黑,见了顾青就像见了鬼,躲躲闪闪地说不出一句话。周围许多目光却追随着顾青来到了莱夏身上,他只好压低声音说道:“分了。我跟她已经五年没见过面了。”
顾青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自从他离开特别行动部,他和莱夏也很久没见面了,自然也不会太记得莱夏身上发生的事。
可就在他点头表示自己了解时,莱夏拉住了他,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不过我不觉得这是真的,你也不是。”
顾青无奈地摇摇头,跟在尉兰身后进入地下基地。他们就像走上红毯的明星一样,身后追着一大批甩也甩不掉的“记者”和“粉丝”。莱夏并不是当中积极的一个,人群很快就把他与顾青隔了开来。
他和尉兰一起,把铁匣放进了地下基地最严密的储存场所,一大批科学家拿着各种仪器来到样本旁,希望自己能成为下一个荣誉勋章的获得者。
尉兰、顾青功成身退,回到基地最开始的三层小楼中,心满意足地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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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早上六点,早间新闻的记者在银沧共和国中部大城安沁进行报道,直播画面中,记者看着刚刚吞噬了一整排高楼的怪物,和一大早起来就在街上驻足观望的大爷大妈,满脸愉悦地说道:“它降临了,它终于降临到了我的身上,我现在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能和大家分享这激动人心的一刻,让我们共同倒计时吧!十、九、八、七……”
怪物吞噬了几名出来摆早点摊的老人,记者像拍摄火箭发射一样不放过眼前的每一个细节——离镜头最近的老大爷眼里露出孩童一般好奇与兴奋,怔怔地看着自己渐渐被呕吐物爬满的身体,然后像高温下的冰激凌一样“融化”在白色黏液中。
记者接着将镜头对准了漫延到脚边的黏液,充满激|情地大喊:“……四、三、二……”
与此同时,铁戈沙漠研究基地地下深处的密封场所中,一只固若金汤的铁匣渐渐由内向外地“融化”开来,变成一滩乳白色的黏稠物质滴落在地上。玻璃墙外,还在调试各种仪器的研究人员一个接一个地将目光转移到黏稠物质上,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
监控视频忠实地记录下众人的反应,却对玻璃房内的情景进行了屏蔽。值班人员意识到不对,当即向整个基地发出了一级警报。
“呜——呜——”直响的警报声中,顾青搂着尉兰醒来,迷迷糊糊地说着:“……每个人都感到快乐,为什么还要挣扎?”
尉兰靠在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上身没穿衣服,头发睡得有些凌乱,眼睛却十分清亮,在昏暗的房间中,像两盏造型精美的小夜灯。
顾青看着他,心中的甜蜜和爱意简直到达了顶峰,不由自主地吻上尉兰线条利落漂亮的脸颊,感觉自己就要融化在这个温柔乡里……
“哐!”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用力踹开。顾青身上的空调被人拉开,一条强壮有力的手臂把他和尉兰强行分了开来。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做这种事!”莱夏骂骂咧咧地说着,一手把顾青拖到地上,一手拿机关|枪指着床上的尉兰,一脸正经地说,“你们两个,三十秒内穿好衣服准备好出门,否则我开枪了。”
来的不仅是莱夏,还有好几名全副武装的特工。他们从头到脚包得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顾青却像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浑身上下一点隐私也没有,再被冰冷的地板一冻,总算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他怀念着方才的美好滋味,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和尉兰一起,像两个被扫了贼窝的犯罪分子一样,垂头丧气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
盘旋在基地上空的呜呜声中,他们被“押”上了一架豪华私人飞机。飞机中的座椅分布得零零散散的,并且可以通过地上的隐形轨道滑向机舱内任何一个地方、转向任意的方向。
和他们一起登机的特工们纷纷找位置坐下,没有人走向驾驶舱。不过一会儿,飞机平稳地起飞,大家不约而同地将座椅转成一个面对面的方向,使机舱看起来像一个长条状的会议室,并将目光放在顾青和尉兰身上。
顾青不过一会儿就已经坐如针毡,他开始更加地怀念他们那个甜蜜温暖的小窝。特工们开始说话前,顾青当先开口说道:“那东西突破防护,开始感染整个基地了?我们当时把样品带回来的时候就报告过,不保证铁戈沙漠研究基地的防护措施能应对如此强大的感染源。现在再秋后算账?”
他右手手指在尉兰手心中划着圈儿,完全没有掩藏自己语气中的嘲讽之意。
坐在他对面的一名特工取下头盔,露出下面银白寸长的头发、深邃刚硬的五官和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这名“特工”竟然是科克少将!
跟随着科克少将的动作,大家一一取下自己的头盔。不止科克和莱夏,其他的人竟然也是熟面孔!
但他很快发现,那只是一种朦朦胧胧的似曾相识感。
他根本想不起他们是谁,他们在什么情况下什么情况下见过。
这种记忆被抽去、想抓又抓不着的感觉让他感到了一丝痛苦。这种痛苦来源于非常深的地方,就像老年痴呆患者偶尔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并不会因为想不起来更多的内容感到多么深切的痛苦,只会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哀愁。
这种哀愁几乎冲淡了和恋人在一起的喜悦。
他们真的在一起吗?我为什么会怀疑这种问题?
深入灵魂的恐惧让顾青下意识地抓紧了尉兰的手。
科克注意到他的动作,慢悠悠地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冷峻的目光最后落到他旁边的尉兰身上。
“尉总裁——”科克的声线拖得很长,而且冷冰冰的,像是对着一件人人唾弃的垃圾,“或者让我换一个称呼,‘通缉犯尉兰’,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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