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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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脖子上挂着瑟蕾莎给她制作的香囊，这种香囊能对鬼市中一些嗅觉灵敏的生物产生诱导作用，让她闻上去像是个女巫一样。

林楚前面站着埃德蒙，边上的瑟蕾莎挽着她的胳膊，她忍不住小声问道：“既然你一直在这里有熟人，为什么从来没有带我来过这里啊？”

“这个就涉及到很多原因了，其中一个是我们觉得让你知道这里有这么大个地方到处都是妖怪和鬼魂，还有一些身怀特殊能力的人类对你没有好处……”瑟蕾莎轻描淡写地扯开了话题，“要知道现在灵媒真的已经非常非常少见了，贸然把你带到这里来如果被奇怪的东西盯上了这么办呢？”

林楚：……

她想了想，然后轻易抓到了养母话里的逻辑漏洞：“既然当初不带我过来是因为害怕我被其他生物盯上，那现在就不怕了吗？”

女巫面无表情的往前一指：“你要是现在想走，放弃继承你父亲的遗产，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平静的生活，你信吗？”她指的是站在他俩面前的埃德蒙。

林楚在去找埃德蒙的时候，就已经被盘踞在这座城市的吸血鬼势力给盯上，瑟蕾莎这么多年精心的掩藏现在一点用都没有了，倒还不如放开手脚让她好好的接触一下这些东西。

当年因为林楚母亲的突然死亡，她没能来得及传授林楚她们那一脉灵媒口口相传的本领——她们这一脉的本事传承方式非常的特殊，必须由上一代手把手传授给下一代，而开始传授的年龄被定在了八岁，具体方法连丹伊也不是很清楚——而林楚的母亲在她七岁那年意外过世。瑟蕾莎他们商量下来，决定先掩盖林楚的灵媒血统，让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好好的长大。

但是又因为她的身上到底还是流淌着灵媒的血脉，所以又不能让她真的一无所知，导致遇到危险的时候没办法逃跑，或者不能评估对方的危险程度，所以还是陆陆续续又教了林楚一些相关的知识，以至于最后她变成了这样靠着女巫魔药和驱魔粉来掩盖自己血统的……连半吊子都不算的小半吊子。

埃德蒙听见了，但是他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沉默地在门打开之后，向前走了一步。

——顺便说一句，他们现在在电梯里。

从市里最繁华的街道左转走进一个死胡同，向埃德蒙这样的人可以直接看到死胡同墙壁上的电梯按钮，确切来说，没有一定能力的人，是无法触及到这个电梯按钮的。

他带着两位女士进入电梯之后，就一直安静的站在前方充当护卫的角色，即使瑟蕾莎意有所指的疯狂暗示，他也一句话都不多说。

这个人，确实是不喜欢说话。

林楚讪讪地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是我去找他才导致的这个后果，我觉得这件事情大部分主要怪我……”

“不。”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埃德蒙突然开口，“如果我当初把他和其他人一样灭口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虽然这是一种主动揽下错误的行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楚听着更不好意思了。

“不过你们应该不用担心他们了。”埃德蒙随口说了一句，他的黑斗篷能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住，甚至林楚觉得下面再躲一个人也没啥问题。

至于他说“不用担心”的缘由，林楚觉得这人应该不会告诉自己。

埃德蒙也确实没打算告诉林楚，自己在卡米拉面前宣告了“这个灵媒”是自己的猎物这件事情。

他就只是说说，没别的意思。

但是对方却不得不掂量一下从别人嘴里夺食的利弊了。

林楚跟着埃德蒙走到了电梯外面，却看到了一副非常诡异却热闹的景象，她不清楚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但是这里完全是一座地下城池，有着奇形怪状的高楼大厦，各种建筑风格的都有，也有酒楼和情侣酒店，乍一看和风俗街一样。

她的前方的道路上跑过两个顶着羊角，下半身也是羊蹄子的青年，手上还扛着一个麻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从大小和鼓鼓囊囊得程度来看，应该至少不是人。

“潘族。”埃德蒙解释道，“虽然看上去和《旧约》中描述的恶魔差不多，但是实际上他们属于半神族类。”——虽然说是半神族类，却并不是“混血”，真是个奇怪的概念。

他走下台阶，在距离林楚一步的位置回身，伸出手：“这里鱼龙混杂，你最好牵住我。”他顿了顿“虽然走丢的概率很低。”鬼市很多年以前就有专门的保安人员了，因为如果有“人”在这里走丢，这片城市的负责人也不好做。

林楚看着那只带着黑色天鹅绒手套的手，即使被这样一层柔软的漆黑覆盖，依然能透过它感受到属于半吸血鬼的，修长优雅的手，以及有些冰冷体温。

林楚犹豫了一会，还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这样好吗？”

糟糕，她的少女心又在蠢蠢欲动了。

埃德蒙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她。

跟在后面完全被无事了的瑟蕾莎：……

靠，他撩我女儿？

靠，女儿长大了，居然被人撩了？

不对，瑟蕾莎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跟了上去，却遇到边上有个熟人叫住了她：“瑟蕾莎，你上次定的曼达拉根到了，什么时候来取啊。”

“啊，今天有事，下次，下次一定。”女巫压了一下自己的帽檐，追着前头的两个人去了。

“曼达拉根是什么？”林楚在她赶上来的时候，悄声问她。

“嗯……一种制作魔药的药材……”瑟蕾莎默默把目光投向远处。

是媚-药。埃德蒙在心里补充。

鬼市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把自己的脸遮着，还有一些满脸毛的，长鳞片的，奇形怪状的，手里拿着肉串，抱着手机的，耳朵里塞着耳机听音乐的，简直目不暇接。

埃德蒙这样的吸血鬼也不少见，林楚跟在埃德蒙身后的时候，至少看到了三四个交易血包的吸血鬼。

不过他们基本上看一眼埃德蒙就自己退避到了一边，没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林楚被他拉着走在他的身后，居然会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那么一点点寂寞。

埃德蒙带着林楚进了一家店铺，店主是个头上长着羊角的潘族，后者看了一眼埃德蒙，又看了一眼他送来的一小匣金条，当着埃德蒙的面验看了一番纯度，又称了重量：“足金啊，现在市场上少见了。”它拿出一边的计算器，推了一下眼镜算了起来，“扣掉手续费，我可以给你十万六千元。”

半吸血鬼点了点头。

店主抬起脸来，抽了抽鼻子，然后放下了自己计算器，踱着山羊步子走到林楚的边上，用一双精明的老鼠眼看着她。对埃德蒙说：“我只能给你现金，你自己想办法带出去，支付宝转账限额。”

他转到柜台后面，又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个箱子打开，一叠一叠给埃德蒙验过以示童叟无欺，再装箱递给了面前这个半吸血鬼。

而后，像是确定了林楚的身份一样，他背着手走到林楚跟前说道：“我有笔生意要和这个小姑娘谈谈……你是‘祭司’对吧？能不能卖给我一小瓶你的血？”

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