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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萝直接吐了个稀里哗啦。

伤在头部,肚子也跟着一阵翻山倒海,开始还强忍着,结果那脚步声沉甸甸的,和敲在她心头上的。

芙萝挨不住这个刺激,吐了。

她直接吐了面前人淋漓半身。

芙萝床上躺了三天,三天里除了有人给她喂药和水之外,没有吃什么东西。吐起来,只有一肚子的酸水。

病中的人是没有多少理智的,不但没有,反而还要多出许多暴躁来。

芙萝直接吐的胆汁差点出来,她扶着床边喘气,还不忘骂人,“谁让你进来的!”

那人站在她的面前,一直沉默着。

芙萝吐完之后,直接抽掉了骨头似得,直接瘫倒在床上,呕吐过后整个人几乎虚脱,额直接躺在那里,她虚弱的喘气。

房内安静的很,安静的只能听到她喘气的声音。

芙萝想要叫刚刚进来的人给她水喝,她听得出来,进来的人不是那些道姑,但是现在也顾不得了。

因为长时间没有吃东西,肚子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不觉得饿,但是却足够的难受。嗓子里头更是一股的酸味。

她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过了小会,她听到床边的人问,“你还记得我是谁?”

那音色沉稳有力,芙萝听在耳里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她趴在床上,没有搭理。她想叫那人给她弄水来。

“想喝水?”那声音问。

芙萝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她自己几乎都听不到。

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听方向似乎是去桌子那边。

不多久,那声音去而复返,到了她床边,“起来吧。”

音色冰冷,听不出喜怒,也分辨不出里头的感情。

芙萝浑身绵软,她头重脚轻着,翻个身都麻烦。她想要坐起来,都有那么点儿力不从心。

抬抬手都觉得麻烦,更别提起来喝水。不送到嘴边,她也没力气起来。

等了一会,一阵衣物窸窣声从头上响起。

一股劲头提在她的衣领上,直接提鸡仔似得就把她给提了过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杯子直接怼上她的嘴。

对方的力气有些大,结果杯子的边缘直接怼上了她的牙。她感觉到对方似乎要把力道往后收,可是杯沿撞上牙齿的时候,哪怕及时将力道收了回去,门牙那里也有一阵酸麻。

水直接喂到嘴里。

冰冷的水灌到嘴里的时候,冰冷的刺舌头。那股冰冷的触觉从嘴里一直要往胃部流淌去。

她一把直接把手里的手给推开。可是那只手却是纹丝不动,强硬的把那一杯水全都灌到了她的肚子里头去。

一杯水喂完,加在她身上的力道立即消失,芙萝顿时一头就倒在了床上,双手捂住胸口,长长短短的喘气。

那杯水对她来说冰凉的太过了,尤其还喝到肚子里,差不多和吞了冰块差不多。

持着杯子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芙萝感觉到落到自己身上的注视。

“你果真记不得我了?”那人又问。

芙萝扶着胸口喘气,她对这话没有半点反应。她自从和容衍退婚之后,干脆就出家做了女冠。这是贵女们的平常操作,有些高门贵女不想嫁人,干脆就出家做女冠,但说是女冠,其实是在家门外放开了浪,和那些外男交往没有半点家中的束缚,爱干什么干什么。

很多公主也是这样操作,出家在外,但男宠面首一堆堆。贵女们自然也是一堆的老情人。

她出家之后,见过的人不少,她只是听声音哪里认得出来?

芙萝想要看看面前的人是谁,但是那人却直接把手里的杯子扔在一边,大步就往外面走去。

那人在这里的时候,芙萝莫名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在她身上,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总觉得莫名的有些心惊肉跳。那人走了之后,那股压迫在身上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她心上一松,而后直接倒在床上。

那一口凉水喝得她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气来,她除却夏天并不爱喝凉水,屋子里头的水也有专人看管,时不时给她换。现在恐怕是因为人心惶惶,所以水丢在那里一直没有人换。

凉水下肚,冻得牙都要酸了,更别说肚子里了。芙萝躺在床上好会,终于扛不住又昏睡过去。

她这次昏睡过去,也并不安稳。外面鸡飞狗跳,她也睡得不安稳。

芙萝听到室内有人走动,只是那脚步声都放轻到了极点。

她强撑着睁开眼,见着有人把火盆之类的东西搬进来。

现在明明过了立春,但没有半点春暖花开的意思。不但没有,反而还寒风肆掠。炭火这些东西都少不了。不但少不了,芙萝自小娇生惯养,被临海大长公主养得娇气的不得了。炭火要用加了蜂蜜掺了安息香的。

这样才能不会烟火缭绕的呛人,而且香料被火一烤,会自然散发出香味,添上几分雅致。

只是现在恐怕没人顾得上她。

芙萝感觉到暖意的靠近,又闭上了眼。

她睡的昏昏沉沉,昏睡之中,她似乎听到面前有了些许声响。

“照看好她。”

她听到有人吩咐道。

这声音和之前听到的那嗓音很像,只是她到现在还是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

芙萝干脆不想了,直接彻底放任自己睡过去了。

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自己面前跪着的小道姑。

小道姑见她醒了,欣喜的差点要趴在她面前,“观主醒了?”

芙萝躺在那里,睡了一觉起来,精神稍微好了点,但是好的也很有限。

小道姑欣喜的那一句,只是让她回头过来,看了看她。

小道姑很快出去了,不多时进来一个须发皆白的医官。

芙萝一眼就认出那是常给公主府请过来的许医官。

“是你。”芙萝看见许医官终于有了点精神,“许医官外面怎么样?”

许医官看了一眼四周,小道姑这个时候凑巧的退到外面去给芙萝换饮用的热水,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许医官叹口气,“乱得很。”

“仙师是想问大长公主和英国公吧?”

许医官善解人意问,看芙萝点点头,他一面把脉,一面叹口气,“现在外面兵荒马乱,乱得很,燕王大军进城之后,直接将宫门全都给封了,老朽也不知英国公现在如何,不过听说大长公主当日似乎在宫中。”

“在宫里?”芙萝心下顿时有些心惊肉跳,“怎么……”

许医官摇摇头,“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

说罢,外面就响起一阵脚步,许医官恰到好处的,立刻住了嘴,低头下去继续为她诊脉。

小道姑送来了白米粥。现在她刚醒不久,之前又吐得那么厉害,肠胃虚弱,只能吃点米粥。

许医官给她诊脉之后,开了药方,吃了东西,喝了药,又有人过来给她换衣梳发。

如果不是那些道姑脸上惊慌失措的神情,还有脑门上的伤口。她恐怕还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是自己的梦。

一切料理妥当,她坐在那里,“外面围着的人还在?”

道姑颤着声答道,“这几天一直都在外面守着。”

芙萝听后沉默了下来。

要杀要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这样把人给关起来,什么话都不给,简直软刀子磨肉一样。

料理好之后,芙萝坐在室内,听到外面那似曾相识的脚步声。

沉稳有力,听到耳朵里却莫名的多出些许肃杀来。

那足音由远而近,渐渐的往室内逼来。

芙萝皮肤上不自觉的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慌张。

待到那足音到了门前,直接有人从外面把门一把推开,那力道很大,门直接啪的一声,外面的风雪也跟着被灌入的风卷进来。

芙萝被突然蹿进来的冷风激得一个哆嗦。

她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直接往门口那里看去。

冬天里,门窗都是被布给蒙起来。大白天里屋子里和夜里没有区别,要点灯才能看清楚。

芙萝直接往门口看过去,只能看到门口那个站着修长的身影。

她逆光看过去,眯了眯眼,看不清楚来人的脸。不过即使看不清楚,她也知道对方恐怕来者不善。

果然那人一步步的走到她的面前,一点点的缩短和她的距离。

“故人许久不见,你这次认出我了吗?”

来人走到她跟前,俯身下来,似曾相识又陌生的清隽俊美眉眼从昏暗的光线里显露出来。

容衍的容貌在她印象里,是美得很温柔的长相。年少皇子绝大多数自持天潢贵胄,就算面上不显,总有几分倨傲表露在眉梢眼角。

可是容衍那时候,眼里总是温和的。和人交谈,也是令人如面春风。

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张面孔,双眼冰冷,凝上了冰霜,棱角分明而犀利。凝视人的时候,分明没有任何动作,眸光如刀,直接到捅到人跟前。

哪怕五官相似,神态也完全判若两人。

容衍迎着她的注视,直接俯身下来,“认出我是谁了吗?”

芙萝两眼望着他,苍白的嘴唇微张,

容衍冷不防直接被她扑了一身,直接愣住。仍由她挂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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