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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郭淮拍拍张用修的肩,摇头叹气往外走。
凌旭看向他家主人,见他家主人轻点了下头,拎小鸡般地把丹朱也顺手拎了出去。
“你拎我干嘛?你松手!”丹朱急了要反抗。
“不闭嘴我直接把你敲晕。”
“你……我……诶诶诶……”
院子里一下子静若无物,树下的一对男女互看彼此却各怀心事。
“为何要说对不起?”张用修同情地扫过去一眼。
是觉得吴家的心思可笑?可恶?可耻?还是可恨?若有熟悉张用修的人在边上,或许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不同于往日的情绪。
是啊,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吴漾脑子一片纠结混乱,慢慢地吐了口郁气出来,像是在要自己坚强一般,看着张用修全身用力道:“我今日就是来赔罪的,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张用修把吴漾用过的茶盏换到她面前,“你说的冒犯是指让丹朱到观盏阁打听我的事?”
吴漾摇头,马上又点头,“前后种种,都是给大人您添麻烦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袖口露出来的数珠上,缠在白玉般的手腕上泛着沉穆的色泽,这样的张用修或许很好,应该不会太难为她吧,这样想想就没那么难受了。
张用修道:“若是丹朱的事,她已经跟我赔过罪了。”
“多谢大人对丹朱的回护之恩,不然也不会让凌旭送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回府,谢谢大人了,我知道错都在我,随随便便去打听一个男人,特别您还是……”姑娘脸皮薄,低了低头,到底抹不开面子讲不出口。
谁能想到费心思去打听个人,竟然和她有这样的缘分。
张用修好奇,“既然你对我有疑惑为何不直接去问陆旻?”
吴漾被他问住了。是啊,当时她怎么就脑子一热想一探究竟呢,吴漾自嘲地笑了笑,垂眸平静道:“可能我问了表哥,他也未必会告诉我吧。”
张用修清高孤傲,吴家用这样的方式讨好他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像给吃斋念佛的人送荤腥,给清心寡欲的人送诱惑一样,只是,她还没修炼出蛊惑人心的本事呢……
张用修也洞悉人心,了然她的心思,就说她太年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一颗玲珑心就快经不起搓摩了,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我消解慰藉倒让张用修对她另眼相看一番。
他随口提起:“丹朱在观盏阁送出去的东西都是你亲手做的吗?”
“是啊。”吴漾稍稍抬头看他,“都是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大人若是觉得不妥,以后我就不弄了。”
张用修如何听不出她这认命、认主的语气,是坦然接受还是听天由命,恐怕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呵,他张用修也有今日,要人家小姑娘一咬牙一狠心才能接受了自己。
“那倒不必,我不干涉这些。”张用修又拿回自己的茶盏到面前,吴漾的视线再次被他手腕上的数珠吸引。
“你喜欢?”他轻轻晃了晃手腕,黑白单色调的冲击,极其简单从容的优雅。
“没有。”吴漾忙不迭地摇头。
他把数珠褪到手心里转了几颗,“喜欢也不能给你,这个要用气血来养,你恐怕养不住。”
“是。”吴漾并不在意,这位大人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他盯着她沉静如水的面容,“我刚开始还不明白他们为何要瞒你,现在有些明白了。”
这姑娘是个闷声有主意的。
吴漾等他开口,茶釜里的水倒是先响了,犹如风过松林的声音。
他出声道:“加盐。”
吴漾收住袖口,往茶釜撒了少许盐末,竟不用他提点,不多不少正是他想要的。
她低眉顺眼,接着方才张用修的话道:“不告诉我可能是因为怕我任性妄为,把事情搞砸,伤了两家的和气,结果我还是犯了错,幸亏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我的冒犯。”
张用修莫名想笑,“你这一套在我这里还是算了吧。”
吴漾美目惘然,一时听不太明白他的话。
张用修瞧着她不疾不徐道:“吴家直接把信送到陆旻手里,至于为什么,你应该心里清楚,其实两家的婚约已经定了下来,没必要多此一举,让我提前见你一面,不过是认准了我见了你的美貌会把持不住。”
他怎好如此直白,吴漾脸色刷的一下红了又白,只觉得全身上下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摇摇欲坠……
“但,这是不可能的。”
吴家太小瞧他了。
张用修的这句话语气有点冷,其实不是针对吴漾,但还是一刀子划开吴漾最后的自尊心,吴家置她于此,做妾也好,无名无份也罢,还有什么面子里子而言。
尘埃落定了,她又莫名地松了口气,等一下,她刚刚好像听到张用修说两家的婚约……
“婚约?”吴漾一双杏眼瞪得滚圆。
张用修指下连转了十几颗数珠,平静无波道:“是,吴家和张家的两位老太爷曾经口头定下过婚约,张家的儿子娶吴家的女儿。”
他是张家的儿子,她是吴家的女儿……这当口就算有颗天雷在她头顶炸开都不会惊吓到她了。
可是,她极少回京州,回去也是和陆氏窝在家里鲜少外出走动,对吴家和世家间的关系更是所知甚少,所以张吴两家有什么渊源她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的,可就算有婚约,张用修怎么瞧都像上一辈的人,会和她有婚约吗?
吴漾眼睛瞪得有些发酸,眼巴巴地等着张用修解惑。
“水沸了。”张用修指了指茶釜。
“嗯?”吴漾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哦……”
她学着他的样子舀出沸水放入熟盂中,又从茶罐中取了茶末倒进釜中,心急如焚,举止还能不急不躁,孺子可教。
“张家家训,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我两位兄长皆已娶妻生子,侄儿中唯一一个年纪适龄的也早就订下过婚约了。”张用修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停在这里不说了。
吴漾憋着股劲儿,气这人说话不说完全,从眉梢眼角开始泛红,蔓延到脸颊,最后红到耳根,“那您是……”
吴漾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里,就她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板,再这么大悲大喜下去可能真的要折腾出病的。
张用修突然一问:“你对我所知多少?”
吴漾茫然的反应都是在张用修的意料之中,她对自己真是一无所知。虽然昨日分明提醒过陆旻好生与她说清楚,以陆旻的心性,当下应该急着打听高凛才是。
“我的夫人文氏多年前病逝,我膝下无儿无女,所以,你嫁进来是堂堂正正的三夫人。”语调平淡似水,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堂堂正正的夫人……吴漾呆了,彻底呆了。
他淡漠地看她,这些过往于她而言应该是幸事一桩吧。
吴漾再稳妥也是个小姑娘,呆愕劲儿过去了,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她是夫人不是妾,是夫人不是妾!转念一想,自己这样窃喜对逝去的文氏和失去发妻的张用修甚是不敬。
她慌忙看向对面,张用修眼里冷若冰霜,凛若寒冬,她吓得脸色瞬间白了,连唇色都是苍白的,惶然道:“对不起。”
张用修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未经他的苦又如何懂他的痛,苛责她是无能之为。
“郭淮,郭子阳,他与我相交多年,今日让他来本想做个见证,我张用修与你所言一诺千金,我既然答应娶你就会护你周全,但,你不能为吴家要求我做违背原则的事。”张用修觉得话说透了,才能少生麻烦。
“是。”吴漾有气无力道,刚刚那一吓,心神还在剧烈地震动,这人眼里凛冽如刀的冰冷切肤划骨,她欢喜是不对,因此招恨又何其无辜。
她也没力气细想郭大人要见证什么,恐怕是见证她承诺不能为吴家为难张用修吧,放心吧,不会的,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让吴家这般欺辱她。
张用修极淡然道:“我极为敬仰文家老太爷,恐他伤恸,所以仪式从简,委屈你了。”
吴漾忙摇头,张用修对她点了点头,“我院子里干干净净,只有几个仆人,你安安分分的,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他低沉平缓的语调让吴漾的心神渐渐稳了下来,那一勺熟水重新回到了茶釜中。
“嗯,我明白。”她如是应道,又盯着张用修手里的数珠瞧,其实看不看得开全在她自己。
张用修随她也看了眼自己的数珠,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为何她看得入神,“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想着自己的心事,错过了他的问话,想着想着眉头舒展开来,眼里半是温暖,半是清凉,倒是个会宽慰自己的豁达性子。确切地说应该是宽慰人前的那个她吧,想到这里,张用修对她的气渐渐消了下去,明明知道不是她的错,又为何要迁怒于她呢。
他走了神的功夫,面前的茶盏里被添上了煮好的茶汤,吴漾浅笑嫣然,“大人请用。”
这貌容姿态真是挑不出一丝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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