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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赏赐也到了,还是大太监谷大信亲自送的。
他堆满笑,朝新郎官行礼,“恭喜大人了。”
“谢公公。”张用修递了谢礼,“请公公笑纳。”
谷大信双手接过,“呦,借光沾沾大人的喜气!”
张用修自然邀请他留下用饭,谷大信还得回去复命,拱了拱手,“不耽搁了,宫里等着回话呢。”
他又道:“圣上昨日还想亲自过来讨大人一杯喜酒喝,让我给劝下了,民间都说喜宴上新郎官最大,您说是不是?”
张用修背着手,亲自送他出府,“多谢公公了。”
“大人,三个月实在太长了……”谷大信脚下放慢,“咱们还得给圣上分忧解难呐。”
朱炤膺疑心太重,满朝文武能让他用得踏实的真没几个。
“臣尊旨。”张用修向代传口谕的谷大信躬身领旨。
谷大信不得不佩服张用修的宠辱不惊,“大人留步。”
往日里受了天家的赏赐,张家老太爷肯定要显摆,这回他什么都没说,晚饭过后独自一人到祠堂里静静坐了一夜,回忆起张用修从小到大的经历。
想着想着老泪纵横……
他这辈子自觉是个聪明人,那时他意气风发,诸事顺心,唯一的遗憾就是长子和次子资质平庸,好在续弦的夫人给他生了个聪慧的小儿子,于是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三郎身上。
幼子天赋惊人,过目不忘,他经常跟同僚炫耀,三郎七八岁时做的文章已经有模有样了,诗词歌赋无不一点就通,先帝听说了都半开玩笑道:“你生了个好儿子啊,比朕的儿子聪明。”
怎么能和皇子们比较,他肯定要说不敢当,可眼里的骄傲却是掩饰不住的。
是他……是他把三郎送去给皇子陪读……是他让三郎好好变现,好让天家另眼相看……其实,也是他让三郎求娶的文氏……
张家老太爷突然想起多年前圣上和他的一席话,那时候圣上还不像现在这般难以捉摸。
“向你请教个问题,你说如何让一个高傲的人臣服?”朱炤膺面露玩味。
见他不解,朱炤膺耐心地解释道:“有些人明明是跪着的,可看来看去都觉得他其实是站着的。”
没头没脑的话听不懂也不能细问,张家老太爷那时候想不到朱炤膺说的是谁,只好引经据典说了一堆用人惟贤的废话。
朱炤膺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问了个更加匪夷所思的问题,“你是喜欢狗还是狼?”
“老臣喜欢狗,狗忠诚,狼性野,心思难懂,虽智谋更胜一筹,但太过孤高了,不好驯服。”他揣摩着道。
朱炤膺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张大人真知灼见。”
……
用过晚饭,阿漾陪着大人在园子里散步,这两日他没空锻炼又用腿过度,午后开始见疼。
“您这下该知道节制了吧。”
张用修不理她,阿漾跟在后面轻轻推了推大人的腰,“被我说中了,无言以对了是不是?”
张用修还是不理她,她又戳了戳大人的腰眼,“我要是提前知道医嘱,才不会由着您胡来的。”
张用修不得不停下来,无奈道:“我是真佩服你,回头又要求饶,现在却一个劲儿的挑衅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初生牛犊不怕虎?”
阿漾当然是故意的,等下大夫过来问诊,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笑话的。
“这么重要的事您怎么能瞒着我呢?”害她这么自责。
“有多重要?比洞房花烛还重要。”
张用修低头见她发髻上的步摇是花朵的造型,叶片舒展自然,仿佛可以迎风飘动……伸手要摸,阿漾偏头躲开,“您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张用修转而捏她气鼓鼓的脸蛋,笑道:“刚刚挑衅,现在又质疑,看来我有必要好好证明给你看。”
他笑了,阿漾也绷不住脸上的严肃,任他揉捏脸颊,柔声道:“好大人,我们先把伤养好成吗?”
“一时半会儿可养不好,大夫说只能好八成,除非有个亲近的人日日夜里替我揉一揉。”张用修干脆一点力气也不使,由她推着才肯走。
“只有八成吗?”阿漾急了,又半信半疑,“您不会是骗我的吧。”
“不信等下问问看大夫。”
前来看诊的老大夫远远看着小夫人跟在大人身后,时不时地戳戳他,推推他,亲密自然……他是张家的老大夫,这么些年少见大人这般情绪外露,倍感欣慰之余不忍打扰,待黄昏将尽才出来。
“大人,夫人。”他走上前躬身行礼,“恭喜二位了。”
“等了有一会儿了吧。”张用修知道他守时。
老大夫笑而不语,随他二人往正屋走。
张用修不避嫌地牵着阿漾一步步走在夕阳的余晖里,从后面看,这人的背影终于不那么孤独了……
大人在外间的罗汉床上给大夫看诊,阿漾在旁陪着,又见大人腿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她急问:“大夫,这伤只能好八成吗?”
昨夜她摸着摸着眼圈就红了,想到他们之前遇过的追杀,大人一定有她不知道的艰辛,但她愿意也有耐心等大人跟她敞开心扉。
小夫人姿容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和大人登对得很,观举止听声音应该是个性子温和的,难怪能让张大人放下心防。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如果能辅以按摩肯定效果更好,不过大人一直以来身边只有那个黑脸的大个子,原来力道太大不行,后来左右手力道不一样了,更帮不上忙。”
“您看我行吗?”
夫人的身份本不必跟他用敬语的,老大夫忙道:“夫人客气了。”
阿漾急于知道答案,“我来给大人按摩,如何?”
她十指纤细,身量小又柔弱,未必能按到位。
“你就教她吧,不然她也会想法子学的,还是跟你学,我放心些。”大人语气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宠溺。
老大夫从善如流,“好。”
阿漾倒没有急于求成,这回只站在边上跟着认了几处穴位和指法,想着等会儿睡前试试看。
张用修施过针出了满身的汗,阿漾先到里间给他备水置衣。
“随便让她学些简单不费力的就好,这几日我会差小厮过去。”大人撂下裤腿,轻声道。
私心他想把妻子完全护在羽翼之下,不出张家最安全,可对阿漾来说又何尝不是困于牢笼之中,实在太过残忍,先让她有些事情做才不会无聊。
老大夫收好了针,“大人以前病了痛了都不在意,如今有了牵挂果然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他想有个好身体多陪她长久些。
“好事。”老大夫想起一事,“对了,老夫人前些日子在打听专门调理妇女身体的大夫,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张家老夫人一直觉着阿漾腰细身量小,不像好生养的模样,急于给她调养补身子。
“应该是还没找到合适的。”
“老夫最近耳闻了些事情,想说提醒您一声。”他凑到张用修跟前尽量压低声音,“若是那位炼药的大师自荐,请大人千万不要相信。”
他话说一半,张用修竟然一句都没多问,面色平静地应道:“好。”
……
谷大信办好差事就回了宫里复命,圣上正在听来自荆州加急的奏报,他斜靠在罗汉床上,明黄色的衣衫半解,意态疏懒,“这个高凛,朕好久没见过拍马屁拍得这么直白的人了。”
“出身在那放着呢,若非皇恩浩荡,他哪里有这造化。”
“朕就喜欢他一穷二白摸爬滚打出来的,小恩小惠就喜不自胜。”
“是。”谷大信不住地点头,他没把高凛太放在眼里,但有这么个人收拾烂摊子,圣上高兴,皆大欢喜。
“用修替朕找了个会办事的,他倒躲起清闲来了。”朱炤膺精神有些不济,打了个哈欠,慢吞吞道:“他啊,太懂朕了,朕真怕他背叛朕……对了,他有什么动静吗?”
若不是太医院的人亲自验过伤势,他是不会同意张用修在家休养三个月的。
“张大人刚娶娇妻,奴婢瞧着乐不思蜀是有,动静倒真没有。”到了时辰,谷大信奉上大师新炼成的丹药,“今日见着张大人,奴婢也提醒过他了。”
“嗯。”
朱炤膺从金盒红缎里取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拿在眼前细细端详,“这真的能让朕长生不老吗?”
“大师常年服用丹药,如今是老当益壮,延年益寿的功效肯定是有的。”
话里的“老”字让朱炤膺瞬间变了脸色,谷大信立马改口:“圣上,文家父子已经在全力破解古书上的长生之术了,圣上很快就能如愿以偿了。”
朱炤膺沉默不语,谷大信不敢把话音落地,紧着道:“大师说这颗丹药服用过后能去缚解粘,飘飘欲仙,如置幻境,是用来打开仙界大门的。”
圣上手里这颗能不能打开仙家大门谷大信不清楚,前面那种吃完气血翻涌,大战一天一夜不累,差点在后宫折腾出人命。
他继续哄着道:“您是天子,本就位列仙班,您下凡是解救天下苍生于水火的。”
朱炤膺哼笑一声,“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谷大信伺候着圣上服下丹药。
后半夜圣上才消停入睡。谷大信开始替朱炤膺批阅奏章,这会儿他代行天子之权,感受着字里行间对他的敬畏,没有比这更能让他沉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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