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贺若辰，你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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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话贺若辰,你又回来了！

如果别雀此刻在胖球身边的话，他一定会非常的惊讶。

因为,有人死而复生。

在系统空间里面，只要你有实力，就可以向系统主管挑战，杀死他们，得到主系统的承认，你会成为新的系统主管。

新主管的上任意味着旧主管的死亡。

三主管，不或许该称为前任三主管，在现在的三主管上任后，所有的系统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系统一旦死亡，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可三主管却还活着，来到了小世界换了一个壳子，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胖球的面前，在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柔声的安慰着胖球,让他不哭。

然而,这一切别雀都看不到。

他现在仍旧呆在在下届,呆在之前的房间中，趴在枯草上，等着莫辞做糕点。

于他而言，再不真实的感觉也没饿肚子的感觉来的重要，管它是不是真实的，别雀现在想做的只有填饱肚子而已。

“好饿！莫辞怎么还在磨东西。”

眼瞅着莫辞把那一大堆的枯草给磨成了粉末,别雀满心欢喜的以为，对方要开始做糕点了，没想到莫辞出了一趟门，又抱着一大捆不知名的干草，继续开始他的磨粉末大业。

莫辞这个人看上去很沉稳，做起事情来也一丝不苟，非常细心，从屋中整齐的摆放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这间屋子似乎是专门用来储存制作糕点原材料的地方，墙上柜子中的物品摆放的非常有规律，每一层边上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材料的名称，与今日领用多少，还剩余多少。

别雀看着莫辞把磨好的粉末倒到土罐里面，然后拉过摆在一旁的梯子，单手抱着土罐，爬上梯子，把土罐放到最上面一层，以此反复，直到所有的粉末都装好为止。

整个过程看下来，别雀都快睡着了，他面朝下趴在枯草上，双手叠加平放，把下巴搁在手背上，脑袋一晃一晃的，还好他紧记不要被莫辞发现，身子才没有跟着脑袋一起抖动，不然晃动了枯草，是会被发现的。

原本干净的桌面，经过莫辞的努力，落了厚厚一层灰，现在踩下去的话，会留下很明显的脚印。

好饿，别雀饿得前胸贴后背，完全飞不起来了，莫辞怎么还不做糕点，他想先去别处找点吃的填饱肚子，在回来等莫辞做昆仑糕。

可是，他一想到昆仑糕那股甜甜的味道，就懒得再去找其他的东西吃了，万一遇见其他好吃的，一不下心吃的太饱，回来没肚子再吃昆仑糕，那得多遗憾。

所以，别雀决定在等等，大不了等到天亮，反正莫家的糕点铺子，是每天都要开门的，到时候还怕没吃的。

等啊等，结果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门。

禁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发出了“咯吱”的声音，别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莫羡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外，他穿了件灰白色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好像是才从床上起来，来不及换衣服就赶过来。

“哥，你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先去睡会。”

莫家的糕点铺是租上传下来的，莫家夫妇身亡后，由莫辞一手抗了起来，年纪较小的莫羡，则在一旁打下手，等时间过几年，莫羡长大了，可以帮的事情越来越多，莫辞也没那么辛苦，省了不少事情。

“不用，我现在还不想睡。”莫辞在莫羡注意到屋中异样之前，率先一步拿起方才留下的枯草，放入袖中。

别雀趁机飞起来，落到莫羡的肩膀上，心里面想着原料糕点是他们兄弟两人分工合作的，怪不得莫辞一直在磨粉磨不做糕点的，原来是是在等着辞岁老祖来做。

说起来，他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明明吃了那么多辞岁老祖亲手做的糕点，竟然还能把辞岁老祖会做糕点的事情给忘记，真是大意了。

不过，也从侧面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潜意识的把现在的辞岁老祖，跟日后那个叱咤风云的辞岁老祖给当成了两个人，不然真的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老是把与辞岁老祖有关的事情给抛到脑后，非要慢半拍才想的起来。

唉，脸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生出好感，也能让人一眼看出不同，少年与老年还是不同的，他实在是无法把眼前这个青葱少年，与那个鹤发童颜笑眯眯的辞岁老祖联系起来。

麻烦！

“不用，你先去休息，昆仑遴选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该好好的准备准备，等你爬上昆仑山，这些事情都得我一个人来做，现在也该开始习惯起来。”

莫辞扫了一眼莫羡的肩头，垂下眼，望着桌上落下的灰，伸出手敲了敲桌面，在上面留下两个挨得很近的圆圆的印记。

莫羡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提着的灯笼，没有说话，若明若暗的火光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他一点也不像参加昆仑遴选，他就像跟哥哥一样，做一个普通人，每天起早贪黑的卖糕点，然后跟阮红妆在一起。

可每每对上莫辞殷切期盼的眼神，他的心头就像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头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哥哥自小就对自己讲述修真界大能的故事，，讲对方是如何利用通天本领拯救修真界的。

小的时候，他会被里面各种厉害的法术和奇幻的灵器所吸引，更会被大能拯救世界的故事所吸引。

每当这时，哥哥就会告诉自己，等他到了十五岁去参加昆仑遴选，进入大门派后，也可以和故事中的大能一样威风。

那时的他还小，只觉得大能好威风，自己也像那样，或许每一个小孩心中都一个英雄梦，他才会沉迷于哥哥讲的故事中，每天拿着一根破木剑，假装自己是可以呼风唤雨，能够拯救世界的大能，吵着闹着要自己的朋友扮演故事中的坏人，而他则扮演那个拯救世界的大能，不知疲倦，一直到长大位置。

也许是长大了，见到的事情多了，知道大能不是那么好当的，会失去很多东西，也知道成为大能对自己这样一名下届之人，是多么的遥不可及与异想天开。

便逐渐的把小时候的梦想压在心底，丢在脑后，一心只想过普通的日子，这种心思在遇见阮红妆后，越发的浓烈。

参加昆仑遴选的孩童大的不得超过十五岁，小的不得低于九岁，他记得哥哥当初讲故事的时候，说的是十五岁让自己去参加昆仑遴选。

十五，这正是凡人修仙的最后时机，一旦失败，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在自己不再做着变身大能拯救世界的梦想后，哥哥也不在给自己讲故事，他以为哥哥是开玩笑的，毕竟每个大人都喜欢构建一个充满黄粱美梦的时间来哄小孩，不至于让其过早的接触到世界的残酷，尽可能的在该有的年龄保持着该有的天真。

所以，他放心大胆的过着普通的日子，每天在家，糕点铺，阮红妆三个地方来回走动。

可惜，在他即将向阮红妆表明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哥哥残忍的提醒他时间到了，该去参加昆仑遴选了，你不应该留在下届，你应该去中界。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他以为哥哥在开玩笑，毕竟他已经长大了，早就对修真界不在抱希望，哥哥的话就像一盆凉水一样泼到他的头上，令他满腔的热血化作坚冰，刺得心疼。

他不想这样。

莫羡站在原地发起了楞。

别雀察觉到他的异样，也跟着愣了一些，他觉得莫羡似乎想哭。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不快点去睡觉。”莫辞开始赶人，他上前几步走到莫羡身边，伸出手揽把莫羡推出门外。

不知道是不是别雀的错觉，莫辞在送莫羡出门的时候，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的碰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还好他跑得快。

“哥，你听我说！”莫羡丢掉手中的灯笼，在莫辞关门前，双手按住门，咬着牙，准备吧心底的想法说出来。

“听什么。”莫辞的语气很平淡，带着几分虚无缥缈，他静静的看着莫羡，眼底浮现出淡淡的伤感，“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天快亮了。”

“我……”

熟悉的房门在莫羡眼前缓缓关掉，这一刻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放慢了行动步伐，他清晰的看到了莫辞眼中的失望与伤心。

又是这样，只要一对上莫辞的眼睛，自己就没有办法把拒绝参加昆仑遴选的话说出口。

他捡起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灯笼，里面的烛火早已熄灭，月亮也不知道何时躲到了云朵后面，厚重的云朵把月光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黑暗重回大地。

莫羡提着灯笼，失魂落魄的走在漆黑的长廊的，看不到一点希望，也看不见脚下的路，连走了相反的方向，也没发现。

别雀跟在莫羡的身后，看见他这个样子，揉着肚子谈了一口气，看在吃了你那么多糕点的份上，先顾你。

房中，莫辞环顾四周，轻声低语，“走了吗？”

屋外，莫羡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在莫家别院的后院。

莫家很大，九曲回廊，不熟悉的人擅入肯定会迷路的，尤其是这个藏在别院中心的后院，这里虽然叫做后院，可它地处莫家中心，是莫家夫妇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在莫羡仅有的记忆里面，又那么一名温柔的女子把自己轻轻抱在腿上，指着天空上的圆月，对他说，‘月圆时家人团聚的日子’。

然后，他会在那名女子的腿上，拿着一小块的月饼，听这女子哼唱着歌谣，然后睡过去，到到半夜，被人摇醒，就看到哥哥坐在一名身影高大的男子肩头，同样睡眼惺忪的看着自己。

那晚的月光很亮，从头顶倾泻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的记忆，他早已不记得父母长什么样子，只记得那晚的月亮很亮。

“欲修仙、上昆仑，九月九、天门开，得灵根、享长生，少儿笑、父母泣，仙人路、永世隔。”

熟悉的歌谣从远处传来，刹那间，云层散去，明亮的月光再度撒向大地。

莫羡顺手感受着月光，微微侧头，看到一个小黄点，飞在自己身边，刚才的歌声就是小黄点发出来的。

“谢谢。”

“咕咕！”别雀想说不用，肚子正好发出了一串的咕咕声，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我肚子饿了。”

“哈哈，”莫羡轻笑一声，对别雀伸出手，“我房里面有些吃的东西，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回去。”

这么晚了，放任别雀一个人在外面，估计玄天会担心的。

别雀盯着莫羡看了会儿，刚才的那一笑，他似乎看到了莫羡日后的影子，避开莫辞的光芒，或者说莫辞不再莫羡身边，莫羡就会轻松很多，没那么拘谨。

“好啊！”别雀才不会客气的，他坐在莫羡的手上，由着莫羡带自己离开。

“对了，你怎么会唱那首歌。”自从母亲走后，莫羡便再也没听人唱过那首歌，他很好奇那首歌的来历，母亲每次唱的时候，眼中都会出现淡淡的忧伤，就像哥哥一样。

“嗯，”别雀记得这首歌在万年后，都快成了街歌，只要是小孩子都会唱，贺若辰跟他说这首歌谣自他记事起就听人在唱，还以为是自古传下来的，原来不是吗？

“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为我唱过方才的那首歌，所以我想知道它的来历。”莫羡挑着重点向别雀解释。

“那恐怕的跟你说声对不起了，我老家人人都会唱这首歌，我也不知道谁是第一个唱的。”

莫羡知道别雀说的是实话，当他还是想多了解一下，与母亲有关的事情，“那你家在何方？”

“我家啊！”别雀曲起双腿，手肘放在膝盖上，双手撑着下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现在可能没法回去。”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在系统空间里面，那你应该算他的家吧。

莫羡自动的理解成另一层含义了，他没有再问，把别雀带到自己的房间，找了一块干净的布铺在桌上，才让别雀坐下。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点东西来吃，有什么不吃的吗？”

“我不能吃混的，油也不行，吃了会很不舒服。”辞岁老祖还是一样的温柔，别雀忽然想起来李村光，也不知道哪个小胖子，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贺若辰到底在什么地方，他虽然没有感受到贺若辰又生命危险，可一直见不到人，他也会着急的。

一直隐身跟在别雀身后的玄天，在房间中找了一个不易被发觉的地方，静静看着别雀，莫羡走的时候，特意把窗户打开，一方面是怕别雀怕黑，另一方面怕别雀见不到自己着急，从窗户向外看去，可以把去厨房的路看的一清二楚，也可以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明亮的月光顺着窗户照了进来，洒在别雀的身上，慢慢的别雀身上出现了一圈淡黄色的光芒，似乎在和月光相互呼应。

玄天看到这里，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迈出步伐后，他迅速看向别雀，担忧对方发现自己，却不想，别雀正对着天空发呆，没注意到自己，于是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桌边看着别雀。

他觉得还是有点远，干脆变作和别雀一般大小，虚虚踩着桌面，在不惊动别雀的情况下，来到别雀的身后，静静站立。

果然，自己还是放心不下别雀。

在别雀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和平共处的局面，等着莫羡拿东西回来。

提着糕点往回赶的莫羡，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月亮，“真像”，而后脚步不停的回屋。

月亮越来越亮，宛若白昼，连地上的蚂蚁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月光不仅照耀着别雀，在遥远的另一个时空里面，哪里的天上也同样有着一轮一模一样的大月亮。

它照耀着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不分好坏，不分贵贱，一视同仁，就连乱葬岗这种地方也有月光。

忽然，一旁的树林动了，几个身形瘦小穿着黑衣，护卫模样打扮的人，把一团带血的布包，往死人堆里面一丢，转身大步离开。

“头，你说夫人真是心狠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这里还能活吗？”

“能不能活，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没办法谁叫他生在那样的家庭，早死早超生，或许下辈子还可以投胎到一户疼爱他的家庭里面，快走了，不要再看了，这附近的野狗又多又凶，遇上就不好了。”

“唉！”走在后面的男子，还是于心不忍，他回头朝后看了一眼，方才他们丢掉的那个孩子，正闭着眼，安静的躺在累累的白骨与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尸体中，或许这个孩子很快就会变成它们中的一员，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狗啃食殆尽。

“来了，你们等等我！”

护卫没有看到的时，在他走后，那个刚出生不过片刻的婴孩，缓缓睁开了那双无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天上的月亮。

“贺若辰，你又回来了！”

朦胧中，他似乎看见了一名黄衣少年正在朝自己走过来，然而刚出生的婴儿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哪来的黄衣少年，再说了这里是乱葬岗。

浑身软绵绵的无力感，令贺若辰认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他想，难道之前的都是梦，来不及做任何假设，贺若辰沉沉的睡去。

睡前，贺若辰想到如果那时梦，那就不要醒来了。

此刻，他像一名真正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婴孩一样，躺在地上，对四周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

对于那些隐藏在树林中，早已饥肠辘辘的野狗而言，他将是一顿非常美味的大餐。

浑身散发着臭味的野狗们，缓缓朝白骨中的婴儿靠拢。

生死，只在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