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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公馆——
这是一所位处于东京市新富町的高档富人居所。仿西洋的风格,复式洋楼的建筑,这一点和源在横滨的那一所别墅倒是很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这的安保守卫看上去要森严的多,相比之下,源的别墅则是没有一个守卫;源的安保,就是客厅里挂着的那张海报似的全身警察像,就像是在告诉小偷和强盗——这儿是警察的家,想死早点你就尽管偷吧。
这所公馆的主人,就是东京大名鼎鼎的富商——青山圭坚。一位商界巨头。听人说,半条银座街的地产都是在他的名下的,除此之外,此人在东京都市圈的各个大城市内皆有地产和商业投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财阀。
洋式风格的建筑外表下,是标准的日式内部格局——木制地板板上铺着榻榻米,室内采用的是也传统的移门。
老管家进门后又背身将门换换关上。大白天的房间里,因为合上的窗帘而透不进多少光,因而显得昏暗了。
房间正中跪坐着一个老者,头发花白,衣着朴素。老旧的和服上已经打了好几个补丁,完全不像一个拥有万贯家财的富翁该有的打扮。
“老爷,”管家喊到。他的声音有些苍老,比起一般老人的声音更稍显得有些尖厉。“厨房已经做好了午饭了。”
老者期初并没有说话,片刻,像是恍然反应过来一般,才说道:“大川管家,门口有客人到来吗?”
“没有客人啊……啊,老爷,今天并没有预约要见面的客人。”
“没有吗?……那是我听错了,总感觉有人在敲门呢。”
大川管家站在门前不远,离青山圭坚却有些远,他双手搭着身上,毕恭毕敬的半鞠着腰。说:“我这就叫人去门口看看;老爷,您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一点东西,身体这么受得了啊……厨房已经做好了饭菜了,都是老爷您平时喜欢吃的,你好歹也得吃点啊……老奴我这就叫佣人把饭菜送过来?老爷是要在书房还是……”
“不吃了,不吃了……人要是没胃口,就吃不下……再好吃的东西也一口也吃不下。”说着,他用手扶着身前的矮茶桌慢慢站了起来。
管家伸出手,往前走了几步,本想去搀扶,脚步却在半途又停了下来。
青山圭坚转过身来,那是一张苍老却又威严的,冷酷的脸。他走过大川管家身边时,用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说:“让厨房半小时后换最普通饭团和牛奶送到我书房来吧。”
“好的,老爷。”
大川管家应诺了一声,为主子开门,恭送着主子离开。随后,本着一个奴仆的本份,大川想着要去拉开窗帘让房间接受一点阳光的照射,又或是想要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能够进来,他朝着窗边走了过去,走不几步,行至茶桌一侧时,却忽然发出了痛苦的呼叫。
大川坐在地上,抬起脚,一看,原来是一枚茶杯碎片嵌进了脚底,白色的袜子也被血侵染出了一圈深红。
……
“所以,你把我拉上,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左臣羽问。
就在刚才,源和左臣羽一起从54署所里离开,搭上了直达东京的新干线线列车,前往东瀛的心脏——东京。
“拉上你是因为:警察执行任务或巡逻时,至少需要两人一起同行。这是规定,我也没办法。再说,谁叫我们是相棒(搭档)呢。”
源闭着眼睛,抱着胳膊坐在座位上,身体随着列车的起停而微微摇晃。
左臣羽也和源同样的闭着眼睛,不一样的是他的双手没有抱着胳膊,而是插在了衣服的兜里。
“你小子不是要拉着我去旅游吧?”
“想太多了吧,比我想的都多……”
“这可是直达东京的新干线啊。你买的车票也是一直坐到东京的啊。”
“啊——对啊,是这样的,只不过去东京和旅游有什么关系。”
“随口一说罢了,你小子不会当真了吧?真是个可爱的小子呢。”
在东瀛,「可爱」是用来形容小孩子的,再加上「小子」二字,左臣羽的这句话在源听起来可真是无比的刺耳呢。
源轻轻吸了一口气,按耐住怒火,不卑不亢的说到:“如果见面总是要吵架的话——是不是不如不见呢?你打算和我在车上从横滨一路吵到东京吗?闲的话就欣赏一下窗外的风景吧,不是非要和我搭话不可吧?”
左臣羽无奈的喊了他一声“臭小子”,随即便靠在了座位的靠枕上睡了起来,说:“到了叫我。当然,如果你有什么关于案子的事要谈的话,可以也提前叫我。”
源没有接话,哪怕是一声的“嗯”或者是其他什么……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他甚至比左臣羽还要先「睡着」了。
左臣羽慢慢睁开眼睛瞥向了身旁的源——
他很悠闲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鼻子平稳的呼吸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根本没有睡吧。”左臣说。
“你不也没打算睡吗。啊——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呢。”
源睁开眼睛,用余光瞥了一眼左臣羽。他扭了扭脖子和手腕,随即又小幅度的伸了伸胳膊。
“你小子是要去打架吗。那你找我一起可真算是找对人了呢。我可是三届……”
“吹嘘的话留着过年再说吧。谈谈那辆赃车怎么样?”
“吵了半天架,你总算是开始说正事了。”
“额……之前说的莫非不是正事吗?你对正事的要求很高啊。”
“之前你哪一句话是正事了。”
“警察执行任务或巡逻时,至少需要两人一起同行——这句话就是正事,你难道没听出来吗。”
“意思我明白。”
源笑了笑,“只是你不明白我要去抓什么人,又是以何种方式对吧?”
“你一向那么神秘,那么怪癖,这世界上有谁能晓得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左臣羽轻轻叹了叹气,自愧不如的说道,“我承认,你总是能够从一个很刁钻的「角度」找出犯人。”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窗外,接着说到:“不过源啊,每次你都「太快了」你知道吗。你是自己一个人在一旁事先偷看过了「犯人犯罪的剧本」了么。”
“哪有这么一回事,”源说,“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的话,那么我们,就也是「剧本里的死人」啊。”
说到后半句,源的眉眼之中流露出了一道显而易见的笑意。
“啊……”
左臣羽的目光注视源的脸,他好像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打住了。他的目光随之向下转移到了源的手臂——那条受伤的左臂。
“因为什么?”他忽然这么问到。语气听起来很「漠不关心」的样子,可是眼睛里却透露出一种「居然有人能让你受伤」的疑问和惊奇。
“你管的着么?”
源虽然脸上笑眯眯的,可是却是用一种冷冰冰的语气回答到。
“我们是搭档,凭什么我管不着。”
“就凭我们只是搭档,你当然管不着我的个人生活。”
“因为女人?”
他笑了笑,一针见血的问到。
“不,”源面不改色的否认道,“是自己不小心伤到的。”
“哟?那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个不小心啊。”
“是因为……欸,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你不说我就一直问,要是你不嫌烦的话,我就一直问到列车开到东京为止,烦死你。”
“楼梯,”源说,“——是因为下楼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所以呢才把手给摔伤了。现在满意了吧?”
左臣羽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嗯”的鼻音,忽然,他又问:“所以——是因为女人吗?”
“为什么你今天就是和「女人」过不去了呢?!”源好像是有些生气了,他的脸上泛起了几分愠怒之色,反问到:“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吗!三句话离不开女人了吗?”
“呀呀呀,老羞成怒啊?”他笑了笑,说,“你小子接触过的女人还少吗?你就像那个「源氏物语」里风流的「光源氏」。我看你就是一见到漂亮的女人就忘了该怎么走道了。”
“我是吗?”源冷冷的斜了他一眼,问。
“怎么?你不是么。”他微微一笑,说。
“呵……呵……是么?呵……”源再次忍下了胸膛里烈焰中烧的怒火,靠着强大的心理素质勉强保持着脸上的平静,淡淡然一笑之后,随即说到:“左臣警官今天是格外的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讨厌呢。”
“不不不,哪的话,比讨厌我还是要输你一筹的。”
“我说了我们没有必要一路吵到东京,我也不想再不停吵架,废话个没完没了了!给我闭嘴可以吗!”
“这位先生……请小声一点可以吗?”身穿制服的列车员温柔的提醒到。
“额,真是抱歉。”源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看向她的脸,说,“下次我会更加注意一点的。”
“谢谢您的配合和谅解,先生。”
“瞧,被骂了吧。——我就说还是你比较讨人厌吧。”左臣羽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道。他最喜欢的,就是看源出糗了。
“你——闭——嘴!”
源尽力压低着声调,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了这三个字。
不到三分钟的安静过后……
“欸!源,你注意到吗——那几个人。”
“我擦嘞,看来今天非得……”
“不不不!我是说真的——你注意看,我们座位的斜后方数起第三排座位那两个男人,还有第一排的那两个人。你不觉得他们四个人看起来很不像是什么善男信女吗,没准是什么坏人。”
“出门坐个列车都能随便碰见四五个现行犯?你以为是黑泽明拍电影呢。我才不想因为某个人的一时兴起就去查犯人呢。”源舒舒服服的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着神,一动也不想动的样子。
“你小子闭着个眼睛,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你有听我刚才说的去观察一下他们吗?我的心理大师!”
“嘁,就你事多。”
“你不去那我去查!”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给我坐下!”
源猛地睁开眼睛,伸手将其拦下。
就在源被左臣羽的行为所惊动的同时,说话的声音也难免又提高了半调了。
“先生,”刚刚那位漂亮的列车员又走了过来,她俯下身子,耐心又温柔的对源说,“真是不好意思,可以请你说话的声音稍微小声一点好吗?如果声音太大的话,会让其他的乘客很困扰呢。”
源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对不起,我再次的表示抱歉,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说完,源随即又对左臣羽说:“废话我不想再多说,你给我,你给我坐下!如果你真的很怀疑很在意什么的话,那么,技术活让我来。”
说着,源站起身,走出了座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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