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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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城从后面拥住岑霜，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他目光所及的一切，就是岑霜眼底的一切，他在她耳边轻声道，“等回都后，我要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岑霜的眸底闪过复杂。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跟慕容城告别，原本，她想着自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地等待死神降临。

可现在，他在她的身边。

远处的天色渐渐变亮，或许是命运的安排，要她在这么美丽的地方，为他们之间的情感羁绊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阿城。”她转过身，从来都没有如此温柔过，眉目间含着柔和的春水，嘴角微微翘起，是和曦般的笑容。

“我必须要告诉你，我要离开了。”

“离开？”他不懂，他们不是才刚刚在一起么？在三军的见证之下入了洞房。回都后，他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

“对。”岑霜道，“我无法跟你一起回京都，无法被你八抬大轿娶进摄政王府，无法和你共度余生，无法......为你生儿育女。”

“为什么？”

“因为。”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点点的时间，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一点点，却也是我的全部了。

“因为......”

“霜儿，我问你，给我送信告知我冥罗宫魔将会在子时对军队粮草酒水下毒的人是不是你？”

对上他的视线，岑霜点了点头，“是我。”

“你怎么会知道冥罗宫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口中话掷地有声，“你告诉我，在你消失，为我寻找解药的这段时间，你在哪儿？”

见她不语，又问，“是不是在冥罗宫？”

岑霜眉头微皱，眸底溢满泪水，她没有说话，却证实了慕容城的话是真的。

“你就是在冥罗宫？”他万分心疼道，“你为了救我，去了那样险恶的地方，是不是？霜儿，我凭什么？凭什么得你如此痴心待我？凭什么......凭什么你要为了我受这样的苦。”他痛不欲生道，“霜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岑霜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我说了，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做错什么，我一直都觉得，为了心爱的人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查到，上官弘义暗中和冥罗宫有勾结，因而得知你身上的毒，是上官弘义托鬼手魔尊给你种下的。这种名为“乌情绝杀”的毒，只有鬼手魔尊有解药，我为了得到解药，假意投靠了冥罗宫。”

“代价呢？代价是什么？难道......难道你不能再回到我身边了？”慕容城迫切道，“霜儿，告诉我好么？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让我跟你一起去承担好不好？”

“我会死。”岑霜道，“天亮前，我没有带着你的头颅去见鬼手魔尊，他就会催动母蛊，而我体内沉睡的子蛊就会被激活，到那时，它会吞噬我身体里的血肉，直到我死去。”

慕容城的眸底充斥着不可置信，眸中的泪水大滴大滴的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他不能自制，跪在岑霜面前。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你才会遭受这样的折磨，霜儿，你杀了我吧！我要你活！我要你活着！”

“阿城。”岑霜将他扶起，平静的看着他，“你是我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从前我不懂“舍己为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想着，有谁会那么傻，愿意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当我遇到你以后，我就觉得，为你死是那么理所应当的事情。”她抱住他，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你别害怕，今后，你代替我好好活下去，去做你摄政王该做的事，去取代上官弘义，成为大赵的皇。”

慕容城在岑霜的怀抱中哭的没了人形，他一遍又一遍的拥紧岑霜，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消失。

眼见天亮，万分悲痛之下他要拿刀自刎，岑霜出手阻止了他，担心他还会做傻事，便将他打晕，送回了营内。

做完了这一切，天已经完全亮了，岑霜走出慕容城的营帐，刹那间，原本的白昼瞬间变成黑夜，夜风阴冷瘆人，风沙四起，沙石弥漫间走出一人，正是鬼手魔尊。

他身后跟着两名鬼使，鬼使手中拿着铁链，看到岑霜，鬼使上前，将铁链缠在岑霜身上，拽着她走进风沙最盛处。

须臾，风沙散尽，恢复白昼，慕容城的营帐门口空无一人，仿若刚才的一切只是海市蜃楼。

“叛徒！”

“叛徒！”

“叛徒！”

被带进冥罗宫，岑霜立刻被铁链绑在了柱子上，底下一众鬼众举着兵器高呼，又有人喊，“杀了她！杀了她这个叛徒！”

岑霜心如止水——其实鬼手魔尊不用这么麻烦。

大抵他在等所有人将她骂够了，让她受够了屈辱，才命人将她带到他的面前。

“噗通！”

岑霜被鬼使扔到鬼手魔尊的脚下，膝盖磕在冷硬的台阶上，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知错么？”他弯腰掐住她的下巴，将她半个身子提起来，幽深的眸凝视着她，“你知不知道，本尊给够了你机会，没想到，你还是背叛了我。”

岑霜道，“从一开始，我入冥罗宫，就是为了得到“乌情绝杀”的解药。”

“为了能让慕容城活着，你就这么不怕死？”

“怕，怎么会不怕，可是，即便害怕，也依然义无反顾。”

鬼手魔尊将岑霜提起，又狠狠地扔在地上，她的身体像是破败的风筝，在地上滑行很远，口吐鲜血，脸色煞白。

周围尽是得意狂放的幽冥鬼叫，很放肆、很刺耳。

岑霜想过反抗，也确实这么做了，可当她手持龙雀长刀从地上站起来的那一刻，胃里突然翻江倒海、犹如刀绞。

“呃啊！”她凄厉的惨叫了一声，摔倒在地。

抬眸去看，才知鬼手魔尊正在催动母蛊。她两眼泛泪，眸底充斥着憎恨，死死的凝视着鬼手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