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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殿主,如此所为,恐怕不合规矩。”
方者暨想了一会,斟酌着开了口。
“什么规矩?”乌咽之不咸不淡的反问。
“我们一品宫殿固然是这世界的天不假,但是蝼蚁成群,亦有啃食猛象的实力,我们不可无视,况且如果我们一意孤行,那些二品宫殿甚至三品宫殿揭竿而起,加上散修灵兽,虽然我们有绝对的实力,但于情于理,恐怕也处于弱势地位。”
沉默一会儿,乌咽之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前面排除万难,等那些人在后面与我们分赃,坐享其成吗?方殿主还真是菩萨心肠。”
这一声讽刺说的结结实实,方才还有些议论的大堂,一下又是一片静。
“据我们所知,那仙塌陵的内部世界,其实是非常广阔之大的。”
壤驷镯见气氛有些不对,开始打了圆场,“若乌殿主怕有人坐享其成,那地域广阔,他们进来又有何妨,难道各位会觉得蓟太文会将那蓟枕霜的墓穴拱手送给我们而不加设任何禁制吗?”
众人纷纷点头“那仙塌陵内一定是危险重重,若单说是进去之后,地域广阔,还不一定就能碰到,若真的有人坐享其成,进入之后,我们直接灭了那些人就好,反正夺宝过程中的死伤,难道还能由得人做主吗?”
“既然道义不合,我们就给他们道义,只要我们在夺宝过程中派我们自己的人在一旁守着,每到一处,皆横扫八方,我们是一品宫殿,即使有二品宫殿和散修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何必惧怕他们?”
“是啊是啊,此言有理。”
“既然如此,也就无需进行还未开始便清扫的工作了。”
……
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进行讨论,很明显乌咽之最初的建议被完全否决了,乌咽之冷笑一声,不再多做解释。
大半晌后,众人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此地,乌咽之带着踏水金背狼也欲离开此地,萧无君却主动上前“乌殿主请留步。”
“何事?”
“乌殿主远道而来,令萧某住处蓬荜生辉,还请给萧某一个薄面,让萧某款待乌殿主几日,乌殿主小住几日,修整一番再离开不迟。”
乌咽之似乎在思考什么,许久之后,闷闷的声音传来“不必了,踏水金背狼的速度快得很,没你想的那么久。”
看着乌咽之离开的背影,方者暨上前笑道“萧殿主,乌殿主似乎心有郁结,此次提出的建议被完全否决,想必对他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能最后一起前去就好,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这点打击,算得了什么么?”
方者暨但笑不语,携方涿淮与萧无君一别,便离开了此地。
宝船之上——
“父亲,孩儿还想在那千度金都再留一阵子,为何如此快就启程?”
方者暨微微转头“你是为了大业留在那里,还是为了那壤驷红蜡?”
方涿淮微微脸红“这,这不都是一样吗?大业里面也有红蜡姑娘参与,都是一样的。”
方者暨叹了口气“涿淮,为父不想打击你,但是你可知,那红袖谷的壤驷颜色行将就木,即将赴死?”
方涿淮有些讶异“不可能,父亲,红蜡刚刚还说——”
“你觉得那护宗灵兽喜水灭蒙鸟为什么不去担卫着保护宗门的重则,而是专程去护送两个殿女?那壤驷颜色已经活了一万年了,前些时日摆脱琳琅十五楼暗暗打听延年益寿的灵植无果,撒手人寰是眼下的事情。而且,你忘了琳琅十五楼最大的支持者,便是我们惊晓琴泊了么?”
外人难以想象,一座贩卖奴隶的遍布天下的奴隶交易市场,居然与以君子自称的惊晓琴泊有着密切的往来。
惊晓琴泊一直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雅致飘然物外的形象出现,从不怎么插手俗事之事,众人心目中的君子形象,只看惊晓琴泊便知道了,然而众人以为的,一贯只是舞文弄墨的君子,如何能成为一品宫殿,又如何能屹立不倒,不为外人窃取自身的胜利果实?这一切当然都是有其自身原因的。
琳琅十五楼为惊晓琴泊的背后势力,这一点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有点陌生,但对千度金都与红袖谷这些一品宗门之间,早已是不宣的事实了。
“那红蜡姑娘怎么——”
看着还陷入爱情中不能自拔的方涿淮,方者暨淡淡一叹“涿淮,壤驷颜色一死,那壤驷镯与壤驷红蜡两个殿女,最后只会有一人活着,为父不是要你不爱壤驷红蜡,为父要你爱的,是最后能成为殿主,活着的那个壤驷姑娘,你明白吗?”
方涿淮脸色大变“父亲?”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若想永远保我们惊晓琴泊不为那千度金都所吞,这点忧患意识,乃是必备之理,况且那萧无君是什么人,用得着为父给你提醒?弑父诛兄便已能说明一切,难道你要坐视四个一品宗门,变成他萧无君一个人的天下吗?”
方涿淮讷讷无言,似乎想不到什么应对之策,良久之后终于有些妥协的“那乌咽之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方者暨不屑一笑“那人的脑子里除了蓟枕霜,别的什么也没有,涿淮,一旦一个男人为情所困,便必然会沦为机器,你等着瞧吧,偌大的枕霜帝墓,很快就不是他乌咽之的了。”
风从耳边忽忽而过,方涿淮心烦意乱。
“父亲,壤驷红蜡与壤驷镯真的会亲姐妹之间拔刀相向吗?”
方者暨背手而站“这世界上,无人不爱权利地位,若有说不爱的,那人一定在说谎,你说你的红蜡姑娘率性天真,在碰到权利面前,任凭什么姐妹情深,也敌不过一个殿主之位。”
“我不想让红蜡——”
“所以你要想,万一这一切,都是那壤驷红蜡的伪装呢?”
方涿淮讶异不已的看着方者暨,方者暨淡淡一笑,未有以应“伪装?”
方者暨转过身“或许壤驷镯没有伪装,伪装的最深的,从来都是那个看来最蠢的那个,也许,你的红蜡姑娘能在这场权力斗争中活下来也不一定,涿淮,你告诉我,你说你最爱的,便是壤驷红蜡的天真率性,若最后活下来成为殿主的,就是壤驷红蜡,那你还觉得你能爱她吗?”
方涿淮手足无措了一阵,嗫嚅许久,终于“会!”看着方者暨的眼睛“我会爱红袖谷的壤驷殿主,无论他是否是红蜡姑娘,只要她是壤驷家的人,成为了最后的殿主,便是我的所爱。”
方者暨满意一笑“这才是我方者暨之子,我力排众议,只定你一个殿子,涿淮,此次你若让为父失望,为父也保不了你了。”
看着不断往后退去的云霓,方者暨心思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乌咽之,你以为全天下人皆不知你的来头,可是全天下,只有我与那蓟太文,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路,你若真的有这滔天的本领,能在蓟太文的眼皮子底下,将蓟枕霜的尸体从仙塌陵带到你打造的枕霜帝墓中,那无论是我,还是那千度金都的萧无君,也都不会把你视为绊脚石。
但是乌咽之,你要记住,最好你的目标真的就是蓟枕霜的尸骨,如果不是,或者这一切只是你的障眼法,乌咽之,那么你就会迎来,三个一品宫殿的全力报复。
看着天边的白鸟缓缓飞远,方者暨俯视宝船之下的万里河山,见一切如此广阔,心中顿生豪迈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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