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高湛不荒唐（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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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脚给溧阳主下令,后脚就征兵。

他挑选健勇的鲜卑男子，组成“宿卫军”，号称“百保鲜卑”。另外再吸纳英勇的汉人,精选武力绝伦之士，号称“勇士”。

何为百保？

就是每个人都是能以一敌百的猛男。

挑选的过程并非寻常比武,而是像养蛊一样,十分残忍。但凡参与，不是你死就是活，只有打败一百个对手,才有活下来为皇帝效力的机会。

“杀，杀，杀！”

杀戮成为了这群人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高洋冷血围观,每一个百保鲜卑都是他精心选拔的。

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皇帝的目光深邃，南梁这块肉香，但是国库里的钱不够多啊。他有副业,全赖和兄弟合伙开养猪场、卖肥皂。挣得的钱给老婆孩子买点奢侈品是够的,但是打仗嘛……

就捉襟见肘了。

到南方那么远，一出兵就要军粮和马匹,马儿要吃草,几万人张嘴就要吃饭,好难养哦。

他召见长广王，命令弟弟养猪场的猪都杀掉：“步落稽,你养了那么多头猪，该杀了。猪肝全做成猪肝粉,还有猪肉别做小罐头了，都要做成能储存的肉食，大块的,就像一整只咸猪腿那种。”

“皇兄，还有呢？”

“再收购一批猪崽，多养，以后多杀。”

“嗯。”

萧靖都记在心里，他的养猪场规模越做越大，分布在邺城周边的城镇，光是成年的大猪都有一千头。一头猪超过一百斤，加起来有几万斤净肉啊。

大老板突然要那么多猪肉干嘛？

只能是军粮了。

萧靖裹紧了自己的小毛衣，惆怅道：“天凉，有人要破产了。”

天保二年（元551年），十二月

高洋趁河水冰封之际，打算亲自率兵攻打库莫奚。库莫奚族人占据大片丰美的水草，善骑射，畜牧业非常发达，北齐皇帝不够军粮支撑到南下，准备先到附近打劫一笔。

库莫奚人养了那么多牛马，他问邻居家里借点吃的，不算过分吧？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抢呢。

叫借，有借无还的借。

临走之，他将中央的权力分成四份，一份给娄太后，一份给太子，一份给高演，一份给高湛。

他跟娄太后说：“母后，后宫都归你管，李氏不聪明，这回全靠你了。宗室有什么问题，都由母后掌握。”

他跟太子高殷说：“道人，照顾好你母后和宝儿，高绍德不听话，你就揍他。万一有大事，保住自己性命要紧，朕给你的三千兵马，你让人护你出逃，你娘你妹你弟弟都别管。”

他跟常山王高演说：“六弟，你善于决断，有你在，国事肯定出不了错。”

最后，他才跟萧靖说：“步落稽，替保住道人。六弟要是敢作乱，你就杀了他。”

萧靖：？？？

突然觉得，他肩上的担子好哦。

高洋知道弟弟们有才能，有常山王料理政事，比安排太子做事靠谱。太子才七岁，一脸稚，难以服众，小儿总领大权，肯定得完蛋。

他给太子三千精兵，应该够高殷防身自保了。

他采用了制衡之术。

对于兄弟们，高洋既有欣赏，也有防备，光是九弟和六弟两个人，就能对打个完。有高湛在旁边盯，高演不敢伸手太过放肆，更何况当妈的还死呢。

娄太后不会坐视不管，因为几个亲生儿子内斗对她好处。

步落稽年轻胆子大，做事毫无顾忌，高演摸不准对方的态度，就不会轻举妄。

只是高洋想到，这位弟弟会要求塞人进去军队。

大军开拨半个月，萧靖阿瓘带过来了，男孩又长高了一点，看起来算半大的小子。出门之，萧靖想让阿瓘回去，阿瓘本不必自己逼到如境地。

“真的要这样做吗？”

“九叔，已经决定，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昭阳殿内，阿瓘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冷静地说：“求二叔带上战场，以后想要当大将军，替大齐守卫国土！”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高洋冷脸，“打仗不是儿戏，有人会保护你，甚至连你的尸体都带不回来。”

“不怕死！”

阿瓘红眼，他昨夜想了许久，如果他连击杀库莫奚人都不敢，他以后还做什么大将军呢？

干脆回家养猪算了。

库莫奚这种敌人，算是新手村程度的。他们不善诡计，并非国家，而是以落的形态存在，靠放牧游猎为生。

这次练手的机会很宝贵，阿瓘不想错过。

他不是天真的小孩，他想要学领兵打仗，想要掌握兵权。只有这样，他才有力量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他的国家。

“二叔，万一死了，你让人将埋在娘亲的那个小山头。若连尸身都有，那就埋几件的衣裳。有儿子，也不需要香火，只要妹妹以后去看看就行。”

阿瓘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高洋沉默了一会儿，答应带上阿瓘。

“那你……跟上吧。”

反他大哥那么多子嗣，即使这个挂了，剩下还有很多儿子。而且他愿阿瓘塞进去亲卫，只要这个小子不是蠢到家，应该死不了。

高洋拍男孩稚嫩的肩膀，道：“回家吧，吃顿好的，再洗个澡。打仗可有好吃好喝的，也有热水澡给你洗。”

阿瓘的眼神爆发出光亮：“谢谢二叔。”

萧靖带孩子回到家里。

张嫣带小蠕蠕围上来，焦急地问：“怎么了？可是真要打仗？阿瓘要上战场吗？安全吗？”

小蠕蠕不懂事，只是跟母妃干焦急，小孩还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但张嫣是知道的，要是打仗容易，以的贾充怎么一提到就害怕？

连贾大都督都不愿上战场。

“安全，肯定安全的。”阿瓘不愿九婶和妹妹为他担忧，“二叔许跟他身边，不是冲锋在外围。”

男孩还是太年轻了。

常的皇帝御驾亲征，肯定是在自家军队的包围之下，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但高洋他脑子不常啊！

他打仗冲第一，身先士卒地去砍人。是因为有这样不怕死的头领，他的百保鲜卑才会是当世最疯狂的战争机器。

人人都能以一敌百，这个战斗力有多可怕？

萧靖知道一点内幕，在一群能打能砍的猛汉里头，年少的阿瓘压根就不够看的。

他跟侄子讲：“遇到敌人，打不过就躲，躲不过就跑到你二叔身后，让你二叔砍他。瞅准机会干他两刀，不要硬拼。”

不当刺客的兰陵王，不是好兰陵王。

叫十一岁的男孩跟成年男人杠，力量上杠不赢啊。

只能搞阴的那一套了。

阿瓘都听进去，琢磨这套做法不够君子啊。听九叔的，打不过，就祸水东引，让二叔去干？

那也太缺德吧。

“缺德的事情，多了去了。等阿瓘上了战场，你就知道了。”

萧靖叹了一口，有多言。高洋可不是什么善类，为了齐军的鼓舞士，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临走一日，高洋给阿瓘送来一副面具，模样像祭祀仪式上的恶鬼，青面獠牙，十分可怖。

皇帝交代，让高孝瓘打仗的时候戴上。

高洋是好心，侄子的脸长得漂亮，半大孩子的身体纤细一些，落在旁人的眼里就跟美女差不多。

打仗那么久，看母猪都像貂蝉啊。

一群壮年男子，尤其是能打的男人，精力特别旺盛。若有哪个不长眼的碰了侄子，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大哥？

他让高孝瓘戴上面具，丑是丑点，胜在安全啊。打人不打脸，有面具挡一挡，万一侄子人当头砍过来，都不会破相。

阿瓘收下二叔的好，将恶鬼的面具戴在脸上。他穿上全套装备去找妹妹的时候，连小蠕蠕都吓到了。

这个怪人的脸好可怕，眼睛是空空的，牙齿有一寸长！怪人套沉的盔甲，戴大大的头盔，他的手里还压在刀柄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杀她！

小丫头躲在裴大的身后，尖叫起来：“快走，快走一一”

裴大张开双手，声音都颤抖：“你是何人，，保护主！很凶的，超凶！”

阿瓘的眼里闪过满，妹妹的伴读还是可以的。发生突发事件，裴大有丢下小蠕蠕，而是在护她。

如，他放心上战场了。

阿瓘轻了一声，摘下了面具，小蠕蠕见到哥哥的脸，呆了一瞬，才慢慢靠过来：“你是哥哥？”

“嗯，哥哥要离开家一段时间，小蠕蠕要照顾好自己哦。”

他妹妹抱在膝盖上，至于旁边的裴大他选择性忽略了。阿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眼睛不觉红了。

其实他也怕，怕自己回不来了。

但他谁都有说，他不想做懦夫，他不应该怕的。

“不在家的时候，小蠕蠕要听九叔九婶的话，不要调皮。”

“小蠕蠕要好好吃饭，不要总是想吃点心，不在，人给你蹭饭。”

“上学要认真，学认字，勤练习，不要跟夫子顶嘴。”

末了，他才看向妹妹的伴读，裴世矩的父亲是太子舍人，按道理来说裴家的家教应该不错，人也不是顽劣的熊孩子。

阿瓘一边盯裴大，另一边跟妹妹说：“陪你读书的裴世矩，如果他对你好，你就对他好一点。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就告诉九叔，让九叔给你换一个。”

“好啦，哥哥你今天好啰嗦。”

小蠕蠕不知离愁，她以为哥哥出门，就跟平时出去卖泡泡水差不多。

她仰起小脸：“哥哥，想玩泡泡水，你过几天出摊吗？”

阿瓘摸妹妹的小辫子：“不出摊，停半年吧。”

停半年那么久啊。

对于小丫头来说，半年的时间就跟下辈子那么漫长。要是那么久都不能玩到免费的泡泡水，她会很伤心的。

“哥哥，你不卖，裴大可以去卖泡泡水啊。”

“对，大哥你安心去吧，一定认真接过你的泡泡水摊子，好好照顾主的。”

阿瓘：“……”

你说谁去了？

他都还死呢！

裴大这个死小孩居然就想继承他的泡泡水，还想要泡他的妹妹？

“不可以哦。”

高孝瓘蹲下来，盯比自己矮很多的裴世矩。他的左手轻轻捂妹妹的眼睛，右手抽出自己腰间的刀，冰冷的刀光在裴大面虚晃了一下，吓得小孩紧紧地闭上眼睛。

“要是回来，泡泡水少一瓶，就砍你一刀。”

“主拿去玩，可以。”

“你，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有参考历史情节，552年正月，高洋亲自攻打库莫奚。

高洋真的很勇敢的，他特别能打，论战斗力应该比兰陵王还高一些。他打仗冲在前头，士气深受鼓舞，几乎都是胜仗，砍到敌人哭爹喊娘，跪下叫爸爸那种。感谢在2020-10-1112:52:39~2020-10-1220:4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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