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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敬最后还是听了那个书童的建议,找连清压压场子。
连清的话本看的差不多了,没瞧见连敬的人,一问小薇,小薇也不见影子。“这一天天的,搞什么?”连清小声嘀咕道。
连清正起身,连敬恰好走来:“今儿个也晚了,我就先回了,姐姐早些休息。”
连清懵懵的点头。
“小姐!”小薇兴奋的跑来,喊道。
连清一只手捂上耳朵,“嘶——这死丫头!”
“凤欢桥上有灯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小薇激动的扑过来,抱着连清的手臂一个劲儿的摇,连清要是再娇弱点,恐怕这手臂就要摇断了。
连清一边扒拉,一边说:“去去去,你先松开我。”
“多带点钱啊!”小薇开心的不得了,转身就跑。
连清扶额:“……”
自己家的,能怎么办呢?
连清随手拿了一件挂在门口衣架上的斗篷,追上小薇。
齐国最喜热闹,逢年过节的都是门庭若市。
连清这才想起,每到过年的前一个月,凤欢桥那边都会举办活动,碰巧今年是灯会。
小薇最喜欢灯会,其实她喜欢的不光是灯会,而是十里长街火树银花,和那个当年把她从那举目无丁的街市上带回去的人。
她是四岁那年,被连如霁买下的。
连清知道,小薇去灯会,不是去玩的,而是去的。
那年是正月十五,花市灯如昼。
三四岁的小孩衣衫褴褛,满脸黑灰,站在一家馄饨馆前,两眼冒着绿光。那是小薇。
馄饨馆的老板没有搭理她,有个客官就很嫌弃的说了:“老板,你这儿不太干净啊。”
那老板原本也是个做小生意的,他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就是嫌那小孩邋遢,影响他心情。
老板走到那小孩面前,说:“你去别家吧,别站在我这儿了,我这也不好做生意啊。”
小孩儿瘪了瘪嘴,揉着那本就破洞的衣角,盯着他。
那个吃馄饨的人冷笑一声,语气酸不溜秋的:“老板,你这儿不行啊。怎么什么人都能来?嘁——”起身便走。
老板忙上前拉住他道歉:“小孩子不懂事,我把她叫走就是了。”
那人傲慢的冷哼一声,又回去坐下。
小薇没有走开,她看着那老板,怯生生的说:“我会擦桌子,我可不可以……留下来?”
身后那人盯着,老板也是左右为难,一个青衣男子走来,牵起小薇,给了老板一两银子,“这人,就归我了。”
说完,看向那男子,冷漠森然。
小薇虽然年纪小,但是这份情,一记就是一辈子。
连清知道小薇的想法,一直以来,都还是挺支持她的。
灯火照着人间百事,清透温婉。
花灯点点似繁花锦簇,人山人海,小摊小贩也兴致盎然,吆喝声不绝入耳。小薇跑得快,连清走神了一会儿,便不见了她的踪影。
“这丫头怎么跑这么快?”
连清喘了一口气,把鬓前的一缕碎发抚到耳后,一转头瞥见了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子。
她好奇,过去瞧了瞧,拿起了手边狐狸的那个面具,掏出几颗碎银给了老板。
连清戴上面具,只能从两个小孔处看人,前方就是凤欢桥,凤欢桥上更加热闹。
人们过路,都是紧贴着的,不见得一点空隙。
连清不喜欢这么人挤人的地方,嫌闷得慌。她往后退开了一点,人群又涌过来,她又退了一点,夜里不见脚底,人群又往她那边涌去,“搞什么?!”连清忍无可忍道。
正窝火呢,脚下突然间踩空,连清来不及出声,一阵风掠过,结结实实掉在了某个人的怀里。
连清还没摸清发生了什么事,身下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你压着我了。”
连清取下那碍事的面具,边上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你……”她皱眉看着那男人,惊呼出声:“齐之双?”
“起来!”齐之双咬着后槽牙道。
夜里光线不好,连清没看得太清齐之双此刻脸上的红晕。
连清一愣,旋即立马爬起来,“哦哦。”
齐之双撑着地站起,拍了拍尘土:“你……你怎么在这儿?”
稍微有点尴尬。
连清逡巡一圈,摸了下鼻子,答道:“我来看看灯会,王爷也是出来玩儿的?”
齐之双可不能告诉她,自己是偷跑出来的。于是他换了一种说辞:“嗯……听说你在,就来了。”
连清:“……”
这是逃婚之后赖上我了?
连清登时找了个借口:“王爷自便吧,臣还有事。”话还没说完,抬腿就跑。
齐之双大跨一步挡下:“连将军要负责把本王送回去!”
连清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道理?!”
你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天天追着我一个将军跑是什么意思?
齐之双也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嗫嚅着嘴不知道嘟囔什么,双手紧紧藏在袖中,羞涩的轻轻颤抖。
连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王爷,臣送您回宫吧。”
齐之双:“不。”
连清看着他,齐之双迎上她的双眸,羞涩的改口道:“……本王,等会儿回去……但是,你还是要送我。”
连清无奈,突然觉得齐之双有点可爱。
“是,臣知道了。”连清笑道。
两人并步走在桥上。
齐之双时不时的偷偷瞄一眼连清,连清这几年在外征战,警觉性比旁人要更加灵敏,她一偏头看过去,齐之双立马又看向别处。
连清:“……”
走着走着,连清突然停下脚步。
对面的桥头上停着一座画舫,灯火映着水波粼粼发亮,一眼看不到边,沿着森森寒意,渐飘渐远。
朱红的画舫,至少得有八百尺宽,两千尺长。门前两盏燃油汽灯挂在上空,像两个小太阳一样,照得半个桥身都似白天。
门前有两个姿容艳丽的琵琶女,手指灵巧的拨动着琴弦,清凉的声音,涓涓直击人们心房。
齐之双若无其事的说:“本王带你去看看。”
连清眯眼看去,心道:呵!他还挺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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