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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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皇帝敛眸盯着晋王半晌，阴沉的脸庞愈发深沉，就好似即将滴出水一般。

大殿的气氛也逐渐变得微妙，明明是炎炎夏日却透着一股冰凉，发自心底的凉凉。

众人此时都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躲，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那晋王双手环胸，丝毫不觉得气氛不对劲，敛眸带着笑意地站在大殿中央抬头直视上座。

被盯得有些发毛，皇后动了动身子偏头瞅了一眼皇帝，终究没有说话。

良久，众人似乎听见皇帝一记轻得不留声的笑，汗毛直立。

“多谢晋王关心，朕好多了。”皇帝冷不丁说道，“晋王这么干站着显得大雍待客不周啊！赶紧落座罢！”

皇帝如是说着，抬手往一旁的座位一指便收了声。

晋王闻言挑眉还算是恭敬地行礼，便抬脚入座。

紧接着，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在皇帝的准允下皇后挥手让歌舞开始。话音刚落，就有几位身披红裳的宫女垫着脚涌入殿中，在大殿中央合着曲乐翩翩起舞。

众人悬起的心终于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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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不乏美味佳肴，各色宫女端着一碟碟夏日美食上桌，洛天歌也是第一次吃宫中的吃食，心里不免带着好奇。

当她看到这一碟碟量小得几乎可以一口一碟吃完的精致小菜，一瞬就没了兴致。她还以为宫里定可以大快朵颐，没想到都是小鸟胃的饭量。

不过，也不怪大厨，瞧这一个个娘娘和一个个小姐，窈窕纤瘦得那腰看上去一点肉都没有，就像一阵风吹过就能把人给折了。

虽说盛唐以丰盈为美，但这大雍却崇尚病态美，那也不得强求大厨做得更多。

宫中菜，食之无味，更加让人没了兴致。

本来还想喝点小酒，但不知为何，自己的桌上的酒杯被人换成了一杯果汁。她还特地瞅了一眼柳春棠的，人家那是货真价实的美酒佳酿，真的是事事不顺。

殊不知那遥远地坐在她对面的晋王正敛眸笑着。

就在洛天歌百般无奈的时候，旁的一桌传来些许声响。就听到冯月跟一旁的小姐低声笑着嘀咕。

“没想到蓝家也居然可以来这种场合，跟她坐在一起我都觉得掉价。”

“可不是嘛！搁着在这里，我都能闻到一股臭味。”

“一股铜钱臭，是吗？”

两人好像说着相声般一唱一和，听得洛天歌直皱了眉毛。她侧目就见蓝涣涣果真低下头，还抬手拢了拢衣袖，脸色白了一度。

洛天歌起筷，把最后一块肉放入嘴里用力嚼着，刚咽下就启齿道：“你们倒是香得很，如同夜来香，味道后劲大。”说罢，她眸光落在冯月和那位官家小姐身上。

听闻此言，冯月愣了半晌终于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在说她俩像夜香！冯月脸一下子就绿了，未等她反驳，就见洛天歌举起果汁露出淡漠的表情。

紧接着，就听到她不大但很清晰的声音，“你们瞧不起商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瞧不起？你们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不问世事呢。你们没资格穿官营手工作坊的衣裳，你身上的衣服、手上的饰品都是从商人手中买来的。”

“没有他们的交易，你们吃喝用度怎么办？装得一副清高，用的都是商人辛苦从别的地方运回来的东西，还贬低他们，你们这样本姑娘还真不知你们哪儿来的自信。”

“你们就好像黄鼠狼，偷鸡占便宜还一个劲嘚瑟。”

一番话说完，她举杯喝尽果汁，湿润的红唇吐露着不饶人的话，“蓝家是皇后娘娘邀请的，你们在这里嘴碎就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脸。你们说蓝家人没资格坐在这里，言外之意就是说咱们尊贵的皇后娘娘看人不行。”

“如此说来，你们倒是眼光独特，比尊贵的皇后娘娘的眼光还高啊。”

她说着，蓝涣涣在一旁都愣住了，这番话让周遭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都忍不住投来震惊的目光。

这番话言外之意就是在骂冯月和那个云家嫡长女云茹不知礼数，居然觉得自己比当今皇后还要厉害，教皇后做事。这话若是传入皇后耳中，冯月云茹背后的家族怕是要遭罪了。

虽说现在一时不计较，但难保皇后背后氏族给他们穿小鞋。

云家夫人连忙捏了云茹的手臂，嗤道：“茹儿你说得哪里话？你一定是喝醉了，才会说这么不得体的话是不是？”

那云茹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自家娘神色凝重，便也不敢再开口。

洛天歌似乎没打算消停，柳眉稍稍上挑，这张姣美的脸一瞬变得皆是风情，“你们是想替代皇后娘娘呢？还是想教皇后娘娘做事呢？”

“依我看啊，我一个平民百姓不懂你们这些旁的心思，劝你们还是安分守己罢。在金陵城乱说话，是要——”

说着，她抬手摸了摸脖子，嘴角挂起一抹残忍而灿烂的笑容，看得旁人一惊纷纷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冯月和云茹狠狠剐了一眼她，自顾自吃起小菜。

洛天歌当中翻了个白眼，继续把目光落在大殿中央的歌舞上。透过一个个悦动的窈窕身影，觥筹交错间她望见对面席位上的萧珩，就见他始终带笑。

这回，他眸中染上无尽笑意静静注视着她。

良久，他对她隔空敬酒，一饮而尽。

她一顿，随即瘪着嘴。

这厮是把她当戏子看呢。

一直坐在女宾区的首辅夫人早就把这一切如数收进眼底，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洛天歌，指尖忍不住在小桌上用茶水画了个圆。

等茶水干涸，她像个没事人般继续和定国侯府夫人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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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进行得有一段时间，状态本就昏沉的皇帝愈发变得疲倦起来，一旁的皇后见状便提起先前青阳书院考核的事情。

皇后先是夸赞了几句，随即点了几位表现良好的小姐上台表演自己拿手技艺。

几位小姐表演完，皇后赏了点东西，便一眼瞅见几位皇子隔壁的二公主穆蓉。今天的穆蓉话不多，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脸上还戴着面纱。

洛天歌自然知道，之前这穆蓉陷害她，后来又被萧珩给惩治了，被食人鱼咬了脸。没有迟南的药膏，穆蓉这脸上的疤肯定很难好，说不定还会留在那里一辈子。

如此注重容貌的她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场合摘下自己的面纱？

就在这时，皇后发话了，“蓉儿，你平日就爱跳舞。在这大好日子，不如上来跳一曲？”说罢，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洛天歌。

洛天歌见了，稳稳地接住她的目光，脸上波澜不惊。

她早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