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碰上难题，风险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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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书房。

屋内点亮了几根蜡烛，亮堂堂的。

萧珩坐在桌前，桌上堆满了书籍和一叠叠文书折子。他捻起一个折子拧眉细读，此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发出“噶几”一声。

洛天歌从门后探出脑袋，与萧珩恰巧对视。

“你怎么来了——？”萧珩放下手中的折子，话语里还带着阅读奏章过后的疲惫。

他回到漠北后，还来不及再多歇息，就投入到繁忙的国务里。两人的新婚生活，也仅仅剩下夜晚榻上的缠绵。

洛天歌抱着一本泛黄的上古珍本，缓缓道：“没事儿，你继续批折子罢。这么早我也睡不着，与其一个人看书，倒不如来书房陪你。”

说着，她在书房里寻了一处有榻榻米垫着的木椅舒舒服服坐下。萧珩投来歉意的目光：“怜儿……”

他只是轻声唤了句她的小名，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吞咽下去。他见洛天歌当真静静坐在那里，不吵也不闹地平摊开书自顾自地看，便也没再出声说话，重新拾起折子。

这夜，一人批折子，一人读古籍，时间在静悄悄地流逝。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萧珩盯着手中的折子蹙眉，眼神有些发愣。他维持这个状态很久了。

“怎么了？”洛天歌也发觉他的异样，目光从古籍上挪开，径直看向他。

萧珩被这一声打断，飘忽不定的思绪总算回到现实。他抬眸与她对视，犹豫三分，最终还是开口道：“昨日，皇嫂跟皇兄提了关于年初施行的小额贷款新政的事情。”

洛天歌闻言点点头，随即放下古籍走到书桌前挪了一张椅子与萧珩面对面坐下：“这我知道，昨日嫂嫂带我去了乾元城附近的田庄，恰巧遇上了一位老妇人。”

“妇人？”

“嗯。”她用手比划了下老妇人的高度，又道，“那位老妇人向朝廷申请了小额贷款，朝廷也确实拨钱给她了。但是，那笔钱如其名，仅仅足够用以谋生而已。碰上那种天灾**，老妇人仍然难以承受。”

萧珩闻言，若有所思。

他下意识又问：“什么天灾**？”

“老妇人挨着森林住，林子里什么都有，比如凶猛的野兽。她住的是木屋子，那木头构造的墙壁和门根本不能抵挡野兽的冲撞，一撞就塌。”她补充道，“她后来求到了沐风那边，沐风给的建议是重建一座石头屋。”

他听闻此言，很快捕捉到话里的“沐风”这个人名，有些惊讶：“你见到了沐风大人？”

洛天歌点点头，“昨日跟太子妃去看巨石磨坊的时候，恰巧碰上了沐风的新研发。”

“嗯。”

“回到方才的话题，要重建屋子需要一笔巨款。老妇人全身积蓄本来就不多，压根支付不起这笔钱。”

萧珩听明白了，眉头果然蹙起。

太子妃昨日从田庄回来，跟皇太子说了这件事情。然后，近日也有官员上奏关于老百姓面临天灾**的折子。

皇太子年初颁布的新政仅仅只是解决了穷人营生的第一道难关——即是，穷人赚到第一桶金所需要的资金。

穷人倘若碰到天灾、疾病等等不可抗拒的因素时，依旧没有能力自保。如今皇太子和他对这个问题一直都很头疼。

洛天歌见到萧珩头疼的模样，忍不住道：“若想真正做到老有所依、病有所治、幼有所养、住有所房的社会和谐安平，其实除了发放小额贷款，还应当为社会增设全套的保险机制。”

“何为保险机制？”他听到新鲜词汇，抬眸看向洛天歌。

就见洛天歌双眸耀耀生辉，目光灼灼，心中仿若有一盘大棋正等着她筹谋。他不禁想起在大雍时，她步步为营，逐渐根除三皇子和二皇子的党羽，还一同削弱了深宫的力量。

若是她的话，也许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洛天歌很快拿过一张空白的宣纸，提笔蘸了墨汁在宣纸上迅速勾画出一个大局：“保险，顾名思义就是让风险得到保障。风险即是指老百姓会遇到的种种天灾**，比如疾病、失去谋生能力等等。而保险机制，大概的意思就是为老百姓们建立一个面对风险能够使之自保的银库！”

“银库？”萧珩很聪明，很快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给面临危险的老百姓们发钱？”

“没错。”

他却蹙起眉，摇头道：“万万不可，虽然咱们国库充盈，但是漠北老百姓那么多，每个人都发钱，国库迟早会入不敷出。”

“我话还没说完呢，”洛天歌浅笑，提笔在宣纸上勾出两个圆圈，并且一个标注了“个人”一词，另外一个则标注着“统筹”一词，“我们要先建立一个银库，但这个银库分为两部分。”

“嗯，”萧珩坐正了身子，忍不住往桌面靠了靠，“个人和统筹，意思是自己的和大家的？”

“对。个人这部分钱，需要老百姓定期缴纳，比如每一年、每一月地缴纳一定数额的钱。然后等到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发放。这一部分的钱完全是留着给日后的自己用的。”她一字一句清晰道，还时不时用笔在纸上做注解，让自己的解释更加清晰化。

她说罢，手指指向另外一个圈：“至于这个统筹的部分，则是大家交钱给国家，然后同一时间下，转移给遭受到灾难的人们。也就是所谓的现收现付制。举个例子，你受伤了，国库会调配一部分他人之前缴纳的积累在国家手里的钱给你用以治疗。”

萧珩理解能力很强，很快就举一反三：“那么，当他人受伤的是时候，我的钱就会被调拨给那人使用？这样也就构成了一个平衡。”

洛天歌见他总算理解了，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眼看着自家王妃手指弯作一个从未见过的手势，面露疑惑。

“这是一个表示很棒、很好的手势。”她顿了顿，连忙解释道，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拉起他的手将他的食指拇指弯作一个圈圈，余下三指翘起，“这则是一个表示‘可以’意思的手势，名为o——k！”

“o——k？ok…”萧珩跟着念了念，眼中满是新奇。

洛天歌重重点头。

萧珩一手竖起大拇指，一手摆作ok的手势，还相继左右看了看，“很棒…ok…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