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平静的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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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被安置回了自己房中，看着这里的一切，心里也是忍不住气苦，自己所有的私房都被一抄而尽，又听说三姑娘院子死了人，到现在还封着，她还四姑娘都挤在小江姨娘的院子里，更是悲从中来。

她一哭，三姑娘和原本就有点呆愣的四姑娘都跟她一齐哭。

顾潇滢现在却是大写的尴尬，总觉得自己大约就不是姨娘生的吧？怎么看着这意思，就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呢？

可是，今儿可是过年，屋子里全是老太太房里的丫环媳妇，让她们在这哭的跟死了娘似的也不行啊。

顾潇滢只好上前劝道：“姨娘好容易回来，还是赶紧梳洗一下，用些东西，歇一歇吧。妹妹们也收收泪，一会儿可怎么去见老太太呢？”

顾温泠近来对二姐很有点意见，当场就瞪了姐姐一眼，道：“姐姐现在在府里说话硬了，对我们自然十分嫌弃，姐姐若看不惯，走就是了。”

江姨娘立刻拉住顾温泠，道：“泠儿，怎么跟姐姐说话？”一面赶紧拭了泪，拉着顾潇滢温声道：“滢儿，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妹妹们，我听说你如今在府里也管些事务，这很好，要好生听你祖母和姐姐的话。我做错了事，原不怨着姐姐的，万不可对大姑娘心存抱怨才行。”

顾潇滢觉得这话没法回，只好沉默。

江姨娘心里觉得不大舒服，顾潇滢虽然是她自己生的，可是平日里对她并不好，如今倒叫人给拉拢过去了。偏偏，这三个女儿里头，也就这个大的还有点心眼的样子。

然而，江姨娘现在是顾府下人们谁也不愿意沾上的人，严格来说，姨娘连个主子都不算得，不过是这些年顾府关起门来，没有规矩惯了，没人计较罢了。不过，自府务改革以来，下人们却是从不怠慢差事的，早听了顾潇滢的话，打水来给江姨娘梳洗一番，又寻出她屋里的旧衣给她穿上。

顾潇滢看着眼前江姨娘再没有当日意气风发的模样，一袭旧衣也显得格外可怜，就叫自己的丫鬟去房里取了两套年下自己新制的衣裳送了来。又送了些点心小食，燕窝补品过来。

江姨娘一旁看着，心知自己这个女儿如今过得比两个妹妹都好，便先好言将三姑娘四姑娘都劝着回房去梳洗，只留下了顾潇滢说几句体己话。

“滢儿，我出了事，叫你们在府里受苦了。”江姨娘柔声道。

顾潇滢素日少得她这样温柔婉转，心里一酸，泪便盈了眼眶。

江姨娘见她软化，赶紧加码，一面落泪，一面道是自己如何后悔，如何惭愧，又说起了自己之前与顾浅清母亲如何主仆情深。

“姨娘，大姐姐不是个不懂道理之人。姨娘若真心悔过，去好生向大姐姐赔情，她应该不会有意针对。”顾潇滢劝道。

江姨娘又落泪道：“只是，我怕也不得见到大姑娘，她只怕也并不想见我。”

顾潇滢想了想，道：“若是姨娘有心请罪，我倒可以帮着跟大姐姐说说，但是见与不见，却是大姐姐自己决定了。”

江姨娘赶忙点头，道：“我是将死之人，若能在死前得了大姑娘宽谅，只怕死也甘心！”

顾潇滢还是点了头。

等顾潇滢离开，屋子里一人皆无时，江姨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顾府的年宴倒如往年一般的盛大，只是气氛十分古怪。

因为江氏回来的缘故，顾母很不高兴，顾云峰也觉得母亲和女儿还得干涉他的小妾，心里也有点不大痛快。顾浅清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非得表现出高兴来，于是一大家子聚也聚得有些冷落，勉强在席上应付说笑一番，好容易熬到子时，一家子去宗祠祭祖，回来放了鞭炮，又吃了水饺就各自散了。

顾云岳和叶氏只觉得有些晦气，心里隐隐埋怨兄长没什么成算，倒是自己回了二房，又重新开宴，又有顾浅清这边派人送了一大攒盒热好的烧肉大福盘和一坛米酒，倒是和和乐乐，要守岁到天亮的。

顾母这里气的堵心，席一散就说明日要入宫朝贺一早便要起身，就推说累了，先歇下了。

顾浅清在自己院子里小小摆了两桌茶果，跟大哥和几个关系好的弟妹并姨娘们闲座。

顾潇滢虽然心知这时不是说事的好时候，可还是将江姨娘的话悄悄跟顾浅清说了。

“二妹妹怎么想的？”顾浅清也不说应，也不说不应，只是望着顾潇滢。

顾潇滢自己都知道江姨娘那些话站不住脚，这些日子她跟在大姐姐身边学习，也很懂了一些道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若是事后都能凭几句辩解就说开，这事也没有那么多矛盾纷争，但是江氏毕竟是她的亲娘，要是说一句都不替她说话，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凉薄。可是，要让她一心一意替江氏开脱，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二妹妹，我知道你的心思。说来，江氏会那样子，与祖母父亲纵容的干系，也有为你们这些女儿着想的意思，我能理解。可是，这事儿落在我身上，我想不开。二妹妹算算，你和我差的年纪，父亲所为让人寒心，而江氏若心里真有这个旧主，大约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顾潇滢一下子明白了，她就比大姐姐小了一岁多，算起来江氏怀孕时大约还没有过先头太太周年。父亲口口声声对先太太深情不忘，不还是在妻丧未过就让小妾怀了孕？而作为奴才的江氏更是连主子的三年孝都没有守过。

“姐姐，我明白了。只是，请姐姐看在我的份上，若她往后不再做坏事，就放她一条生路。”顾潇滢说着跪了下来。

顾潇滢莞而一笑，道：“妹妹起来，说到底，她也是父亲的姨娘。”

顾潇滢放下了心，虽然她不能帮江氏跟大姐姐修好，可是能让大姐姐不再针对报复，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一时，顾浅清院里的小聚散了，各人都回了屋子，顾浅清与李姨娘也各自安置，本以为这个诡异的年夜也该如此平静的过了，可不想睡的熟时，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惊恐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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