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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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时分，景成帝似乎精神不佳，一直沉着张脸，在龙椅上坐的也不大端正，似乎很是疲惫。

一旁的当班太监脸上都写着有事启奏，无事让皇上回去睡觉。

这时，御史台的一位御史突然出班，朝上进了一本。

“臣御史台方俨有本启奏。”方御史道。

“说！”景成帝眼皮都没抬，只听声音，他都知道，这准是他并不认识的小官。

不过，御史台奉有监察百官之责，虽然御史品级不高，却有上朝奏事之权，只是御史台官员不少，景成帝也不是人人都见过，人人都认得的。

“臣参奏礼部尚书顾云峰大人，借家宴之机，行结党之实，内宅不修，致妾室行凶，教子不严，行为有伤风化，不堪为礼部之首，不能做官员臣民之表率。”方俨朗声禀道。

景成帝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又不着痕迹的往御史大夫刘笙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刘笙也是莫名惊诧，他大约在想，这位兄台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本官袖子里的奏折还不曾拿出来呢。

高坐龙椅的景成帝立刻明白了，原来不是他这边安排的，那他可就有兴趣了，他顺势坐直了身子。

“顾卿，可有此事啊？”景成帝问道。

顾云峰战战兢兢出列，道：“万岁，臣昨日确乎在府中宴请了不少宾朋，但并非为臣而设宴，是臣之二弟兴办的义学蒙得太上皇大恩，得了乡伯之爵位，是臣之母亲想要替二弟庆贺一番。”

他话还没完，方俨便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顾大人这话说的如此轻巧。顾大人为此事请了半朝权贵，顾乡伯新获封，哪里识得那么多权贵？难道不是顾大人全力谋划的？”

“方御史此话奇怪，那其中不少贵宾，我也是昨日才得相识，又如何谋划？”顾云峰觉得这荒唐至极。

“那下官就不明白了，既然是昨日才得相识，顾大人又哪来那么大的体面，连承恩公夫人都请到了府上做客？”方俨又问。

“这……”顾云峰无奈的看了方俨一眼，又转向景成帝。

“在朕面前，有何难言之事？”景成帝对他这种暧暧昧昧的态度也很不喜欢。

“皇上，昨日是因为顺亲王与安亲王两位王爷莅临微臣府上，之前安亲王到我府中作客时，就曾经说起过要来赴宴一事，因此这都是王爷替臣请来的，也是因臣家中之亲朋品级太低，不敢与王爷共饮宴。”顾云峰赶紧把锅甩给安亲王。

“顾大人，这样的大话就不必说了，众臣都知晓，安王爷前些日子忙于祭典，前往皇陵，昨日才回京城，他去赴宴并不奇怪，怎么还能从皇陵回来，替顾大人筹办家宴？”方俨被安排的任务，就是逮着谁咬谁呗。

“下官怎敢在陛下面前胡言？陛下若是不信，请了王爷来一问便知。”顾云峰俯在地上。

“这倒不必，朕的弟弟，朕还是清楚的。他必定是又无聊极了，竟还跑去操持起顾卿府里的宴会了？”景成帝笑着摆摆手。

“皇上，这也是臣要参奏的，京中盛传顾大人之女，常常与安亲王私下密会，不顾男女之防，损伤王爷的名声。”

景成帝有点懵，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这到底是要攻讦谁啊？怎么一会换一个靶子？

“顾小姐为人外向活泼，就连太上皇也十分喜欢，朕之幼弟，众卿知晓，素来爱玩，他们小儿女之间有些交情，这有什么奇怪，说什么私下密会？方卿，你身为御史，负有监查之责，但言语也该谨慎。”景成帝目光冷冷，扫向方俨。

不想，他一点不怕，反而将脖子一梗，道：“万岁！前些日子，万岁言说顾小姐与北麓使臣之间也有所冲突，虽然最终结果对我大玄不差，但那时微臣就想，她一介闺中女子，本应在闺中修身养性，怎么能抛头露面，还沾染朝事？随后臣在听说，这位顾小姐还在京中开设了一家妓坊，引了无数浪荡之人前去，听说，她还亲自在那妓坊之中待客，可见顾大人教女无方。”

“你！胡说！”顾云峰怒了。

“臣不曾胡说，臣还知道，顾小姐曾因与安宁侯之内弟贺鹏发生争执，将贺鹏报官送入过顺天府的天牢。这样德行的女子，怎么能与王爷往来？也会损害皇家和陛下的颜面。”方俨振振有辞。

“方御史，这确是一派胡言了。”司韶凌忍不住站了出来。

司韶熙是不上朝的，他早上根本起不来，因此景成帝只能示意随从赶紧去太上皇那儿把人叫起来。幸好司韶凌这几日兼理了一下户部的事务，跟着上朝，觉得自己必须得出来说点公道话了。

“皇兄，此事臣弟也略知一二，须得出面，替顾小姐说句公道话。”司韶凌朝着景成帝抱拳。

“那你说说。”景成帝点头。

“皇兄，顾小姐从她亡母那里继承了一条商街，就是皇兄曾经去用过饭的那里。”

景成帝又点头。

“那里自皇兄御驾降临过后，商街人气大增，因此顾小姐将那里酒楼扩建了一番，又请了几位奏乐、演唱的艺伎在那里助兴，这又不违背京城酒楼开设之规矩，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顾小姐厨艺极佳，这个连父皇都赞过，偶尔来几位贵客，顾小姐亲自下厨以示尊敬，这又有什么妨害？咱们大玄虽然讲究女子贞静，不过，也没有律条规定，不许女子从商经营啊？”司韶凌道。

“王爷这话……”方俨又要反驳。

“方御史，你莫要瞧不起女子。顾家的善德学堂，从开办到经营都是顾小姐谋划，如今那里的启蒙之书，就连文渊阁的学士们都在钻研。而且，她经营的博古斋，是京城文人最爱去的地方。明明是个颇有成就的女子，怎么到了方大人眼里，她就成了一个德行有亏的女子？再者，她才是个刚及笄的姑娘，还没嫁人呢，方大人若不满顾大人，也不要拿人家一个小姑娘来出气啊。”司韶凌笑笑，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