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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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蓁蓁似乎是来了兴趣，“崇拜，你崇拜本宫什么？”

何悦卡壳了。

“你要想清楚，”林蓁蓁站在旁边，仗着自己的身高，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何悦的脸，目光在她的头饰和衣服样式上流连，“要是说不出来，你这可就是欺君之罪。”

何悦看得出来，这位素来以刁蛮任性出名的公主殿下可不是说说而已，她是认真的。

被林蓁蓁刚刚突然那一问“是不是喜欢她”而手足无措的何悦意识到这点，深吸一口气，一边偷瞄观察林蓁蓁的脸色，一边开口，“殿……殿下乃天潢贵胄，天资聪慧，姿容也远非臣女能够匹敌，似殿下这么完美的人，臣女自然是崇拜非常。”

从林蓁蓁的脸上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何悦说到后面，自己心里发虚。

在进宫前，自恃容貌可人的何悦心里并没有把昭和公主太放在心上，等她成为陛下的妃嫔，诞下皇子，别说这位昭和公主，就连她的姑母和陛下都要好好对待她。

让何悦没想到的是，她在皇宫里那么多天，连陛下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更何谈在选秀前给陛下留下深刻的印象。

别无他法，贤妃也帮不上忙，何悦就把心思打到了未出嫁的昭和公主身上，想通过公主来靠近明耀帝。

只是何悦的手段太过于粗糙，连她姑姑惯会做的表面功夫都不会，拿521的话来说，就是一个草包小美人。

“嘴巴倒是挺甜的。”

被夸奖的林蓁蓁轻笑一声。

就在何悦以为自己哄得昭和公主开心，连忙露出笑脸，正要说些讨巧的话，就只见林蓁蓁笑脸一收，换了句“茉莉”，那不起眼的宫女茉莉往前，猝不及防地给了她一巴掌。

“啊！”

“只可惜本宫最讨厌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被何小姐夸奖，并不算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茉莉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何悦捂着两侧脸颊，直往后躲，呜咽出声，“大……大胆……”

打完两巴掌，茉莉就退回到了林蓁蓁的身后。

“我看大胆的人是你，本宫母后岂是你区区何氏女可以模仿，以后要莫要让本宫再见你这做这幅打扮，下次，本宫就撕了你的皮！”

何悦还想要说些什么，在林蓁蓁的视线下，只觉得自己那些阴晦心思都被瞧见，无所遁形，后面想要辩解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来。

林蓁蓁已是怒极，冷冷地看了眼跟在何悦以及她身后的一个宫女，“想要利用本宫上位，这招惹本宫的代价，贤妃娘娘可是想好了怎么赔罪？”

这句话，被何悦身边的那位大宫女带到了贤妃的面前。

可偏偏在林蓁蓁面前一个屁都不敢放的何悦到了贤妃面前，胆子就大了起来，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哭诉着自己刚刚的遭遇。

“……姐姐，我可是你嫡亲妹妹，现在昭和公主打了我的脸，就是在打你的脸，你可得帮我讨回公道哇，呜呜呜。”

贤妃看着何悦顶着两个巴掌印假哭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头是愈发的疼，挥手让给她按压脑袋穴位的宫人退下，只留下几个心腹在里面伺候着。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复发的头疾让贤妃难受得闭上眼，“你觉得本宫能对昭和做什么？”

“昭和只是一个公主，”何悦一想起自己在昭和公主面前连个话都不敢说的样子，心里就来气，“姐姐，您可是陛下后宫里位份最高的妃嫔，执掌凤印，只要您召见昭和公主，她岂有违背的理由。”

何悦在何家内宅，可是见过不少母亲惩治那些不安分的小妾和不听话的庶子庶女的手段，张嘴就来，要罚昭和公主抄书。

她以前就觉得自己的这个继妹蠢，但是没想到能够蠢到这个地步。

昭和公主是谁，是先皇后的唯一子嗣，陛下的唯一嫡公主，在这个后宫里，只有陛下和公主称得上是君，不说她只是个贤妃，就算是她的姑母在昭和面前也得哄着。

现在可不是她们要怎么不放过昭和，而是要看昭和怎么能够放过何悦。

贤妃给气笑了，指着还在那里大放厥词的何悦的鼻子，心里一阵厌烦，“你给本宫闭嘴！”

还那儿说个不停的何悦被贤妃突然提高的音量给吓到了，捂着自己的胸口：“姐，你怎么了？”

贤妃不想再看自己空有容貌，脑子空空的继妹，和先皇后有几分相似，却没一点脑子，就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在后宫，姐姐妹妹一同进宫伺候君主的情况并不少见，她们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贤妃无法，只能想办法给这个蠢货擦屁.股，她在心里默念了几句佛经，想到之前她让何悦进宫的初衷，还是忍住了把人赶出去任由她自生自灭的冲动。

最后，即使贤妃给蠢妹妹气得牙痒痒，却还是不得不备上礼物，亲自舔着脸，带着被她好好说教过的何悦，一起到未央宫给何悦赔礼道歉。

贤妃伸手推了下何悦，回身暗中瞪了她一眼，“何悦，给殿下赔礼道歉。”

在贤妃的注视下，何悦忍着脸颊上的疼痛挤出一抹笑容，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行了一个磕头大礼，“殿下，是小女之前无状，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小女之前的莽撞。”

贤妃也紧跟着把赔礼送的各色珠宝和绫罗绸缎送上来，以示诚意。

“本宫可是听说何家人向来遵守礼节，只是这位何小姐可是一定也不像是贤妃娘娘您，端庄稳重。”

林蓁蓁拿起贤妃送过来的一个红翡翠玉镯子，看了一眼就兴致缺缺地放回去，这样成色的镯子，她私库里有好几个。

林蓁蓁接过茉莉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下手指，语气轻描淡写，“既然何小姐规矩不好，就多学些规矩，不是任何人都像本公主这般，心地善良。”

林蓁蓁话都说到这儿了，当天下午，何悦就被送出宫去。

521就搞不明白了，明明贤妃就是一个有心计的正常人，怎么到了她的妹妹身上，性格就有这么大的不同，完全就是一个蠢的，难道是基因突变？

“何家是故意把何悦养成这幅样子的，”林蓁蓁拿着剪子，修剪着盆栽上多出来的枝叶，“你没发现何悦长得像谁？”

林蓁蓁这么一说，521惊奇地发现：“她的眼睛有几分像主人您诶。”

“是像先皇后，何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要养出一个性子容貌和陈皇后有几分相似的妃嫔来，”林蓁蓁微微用力，剪掉最不听话的那片叶子，“只可惜，何家想尽办法模仿先皇后，教养出的何悦依旧只是一个草包美人，空有皮囊，又蠢又贪婪。”

说起来林蓁蓁都觉得好笑，居然以为派这样的何悦到她的面前，还有那日和陈皇后留下的遗像中有几分相似的打扮。

林蓁蓁对楚玉没有恶意，也是因为知道这个小世界人的受到主神的操纵，楚玉才会那样做派。

而这个何悦则是单纯的恶劣，在一个思念母亲的孩子面前，故意模仿她母亲的打扮，妄图利用一个孩子思念母亲的心理，这样的想法，简直令人作呕。

如果换做是原来的昭和公主，何悦的小命可就会有危险，林蓁蓁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蔡嬷嬷知道后，气坏了，还是林蓁蓁安慰地她，“嬷嬷，不用气不过，何家人仗着淑太妃行事跋扈，气数将尽，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如果我们出手，岂不是脏了我们的手？”

林蓁蓁的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上次她去找明耀帝就见到傅统领从御书房里出来。

明耀帝从她上次看过奏折后，就没有避讳过她什么，林蓁蓁一问就把他要做的事情告诉了林蓁蓁，连同查探到的消息也被林蓁蓁看到了一些。

几日后，稽查司的傅统领率领稽查司的人手，奉命追查江南贪污一案，抓了许多人进天牢，其中就有何家的当家人。

何家在何悦丢脸归家后，好面子的何父可是在书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发誓要让昭和公主好看，结果下一秒，他就成为了天牢囚犯，唱起了铁窗泪。

这两极反转，是何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爹，我们该怎么办？”

天牢里，被儿子询问的何父听着外面严刑拷打的声音，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你姑母和你妹妹肯定会想尽办法救我们的。”

“陛下，淑太妃和何贤妃在外面跪着，可要？”

“不见。”

明耀帝夹起苦瓜放到林蓁蓁的碗里，“吃了。”

林蓁蓁不爱吃苦瓜，但是明耀帝在旁边盯着，只能苦大仇深地夹起苦瓜炒蛋，闭眼一吞。

难吃，太难吃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苦瓜这个东西。

殿外的声音隐约传进殿内，明耀帝面不改色地又给林蓁蓁的碗里夹了几棵青菜，“昭和，你会不会觉得父皇太冷血？”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点道理女儿明白，”林蓁蓁装作没看到碗里的青菜，夹起一块肉送到嘴里，“女儿只是不耻于何家靠着像是卖女儿一样的做法，以前是靠着淑太妃，现在又要靠贤妃。”

“真是……可悲。”

林蓁蓁知道，这是一个时代的局限，像是何家这样的人家不少。

当林蓁蓁从御书房中出来，看着一袭素衣，脱簪请罪的何贤妃，“贤妃娘娘跪了多久了？”

“回殿下，已有一个时辰。”

蔡嬷嬷说着从玉兰手里拿来一件斗篷，林蓁蓁穿上斗篷对着蔡嬷嬷低语几句，一行人都这样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蔡嬷嬷拿着一件崭新的斗篷过来，对着何贤妃行礼把斗篷给何贤妃给披上后，又恭敬地行了一礼，离开了。

黑夜里，何贤妃跪在那里，唯有身上的斗篷抵御着如刀秋风，带给她几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