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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拿着换洗的衣裳推门而入,看到跪在地上的玉兰,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往前走去。

“茉莉。”

茉莉一停,低头看向玉兰。

玉兰红着眼抬起头,看着茉莉,肯定地说道:“是你告诉主子的吧。”

“我们是好姐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到我跪在这里,而你站着,你是不是很高兴?”

茉莉诧异地看了眼玉兰,没有她还有脸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玉兰,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们当初在皇后娘娘发过什么誓言?”

当初先皇后给昭阳公主挑选贴身宫女的时候,并没有强求她们,而是询问了她们的意愿后,才把她们这几个小宫女派到昭阳公主伺候的。

茉莉可是记得很清楚,玉兰被选上时的欣喜若狂,发誓要永远效忠殿下的模样。

怎么就过了十几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茉莉说起陈皇后,玉兰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她还在为自己争辩:“我这是迫不得已,茉莉,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

“我不会。”

茉莉不想和玉兰多说什么,绕过玉兰,往里面走去。

林蓁蓁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从里面走出来,身上还带着热气,一边用木梳梳理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想好了没有?”

玉兰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殿下,奴婢也不想背叛您,奴婢是迫不得已,那人拿奴婢家人做要挟,奴婢不敢不听,奴婢也是没有办法。”

521立即举报道:“主人,她眼神往右上瞟,心跳加速,典型的说谎表现,她在说谎!”

玉兰还不知道有个521在随时给林蓁蓁汇报,继续陈述着自己的无奈和迫不得已,“主子,您就看在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说着,玉兰连磕好几个响头,带着哭腔说道:“殿下,奴婢最小的弟弟只有三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们抓走了……”

“是五岁。”

林蓁蓁秉承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指出玉兰话语里的漏洞:“玉兰,你不是和本宫说过最小的弟弟今年过了年已经五岁?”

“是奴婢记差了,”以为自己真的记错的玉兰根本来不及思考,连忙说道,“奴婢的小弟是五……”

“你弟弟就是四岁,”林蓁蓁失望地看着玉兰,“玉兰,你连家人的年纪都清不清楚,又怎么可能会因此被胁迫?”

“奴婢,奴婢是记差……”

“你是记差了,你记差得可不止这一点吧,”林蓁蓁随口报了几个昭阳公主最爱的几个话本子书名,“你可还记得这几本又是谁让你送到我手里的?”

这才是幕后之人最高明的地方,通过玉兰这个昭阳公主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引诱那时年幼的昭阳公主看一些情爱的话本子,这一看就是好几年,书房的书架子上全都是话本子。

一书架子里都是情情爱爱,夹杂着混进来的“私货”,林蓁蓁报的这几个书名就是通过玉兰的手送到她手里的“私货”。

里面都是一些为了爱情要死要活,女子就该对男子百依百顺,歌颂爱情伟大的恋爱脑故事,看多了,就像是是一直有人在你身边重复表述对一件东西的厌恶和原因,久而久之,你会在不自觉间和这个人一样,对这件东西也会产生一定的厌恶心理。

可以说,这就像是一种“洗、脑”的手段。

昭阳公主在潜移默化中受到影响,又有心术不正的玉兰在旁边推波助澜,加上主神在其中从中作梗,添加了所谓的“命运”,才会有之后为了赵明轩寻死觅活的故事发生。

如果不是发生在昭阳公主的身上,林蓁蓁都要忍不住为这个点子鼓掌叫好。

没想到林蓁蓁会说到那些话本子,面对着主子那双恍若洞悉一切的眸子,玉兰想好的脱罪之词卡在了嗓子眼里,言辞闪烁,“殿下,奴婢只……只是……”

林蓁蓁微微提高了音量,“玉兰,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本宫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指使者,本宫可以饶恕你一回。”

玉兰听到这句话,双眼微微瞪大,呼吸停顿了几秒钟。

521:“主人,她心动了!”

……

淑太妃宫殿里,烧了地龙,又怕寒气吹进来伤了主子的病体不能开窗通风,宫殿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只是待上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嘴巴发苦。

淑太妃正趴在床榻上,从被窝里探出身子,对着床旁边的痰盂,用帕子捂着嘴,“咳咳咳!”

旁边的嬷嬷端着用药材煎出来的药茶,等淑太妃咳嗽停歇,连忙把手里的茶递过去,用手拍拍淑太妃的背,“太妃娘娘,您快把这药茶喝了润润嗓子。”

自从淑太妃那日收到何家被削去爵位,抄去家产贬为庶民的消息气急攻心后,淑太妃的身子就一直不大好。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淑太妃又在心里着急何家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安心静养,这用再好的药材,病情自然就是反反复复,不见大好。

就着嬷嬷的手喝了药茶,暂时稍微缓解了下嗓子里的干涩,淑太妃呼出一口浊气,重新躺好,哑着嗓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你……咳咳……你刚刚说什么……咳咳?”

嬷嬷拿着帕子擦拭了下淑太妃的下巴上沾到的药汁,一边给淑太妃把被子掖好,一边把年宴上发生的事情又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嬷嬷是淑太妃的心腹,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有些担忧地说道:“主子,要是玉兰被发现是我们的人,到时候昭阳公主找上门来,我们……”

淑太妃浑浊的目光里闪过几丝精光,“怕什么咳咳……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

淑太妃在后宫这数十年,还是有些自己的人脉和手段,早就做好的了准备,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根本不担心被找上门了。

“是。”

“咳咳……不过,皇帝糊涂啊,昭阳只是一个公主,怎配……咳咳……坐在那个位置。”

淑太妃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心中充满了惋惜。

如果何贤妃或者是何悦入宫诞下龙子,坐在那个位置的,合该是他们何家女诞下的皇子,怎么让昭阳这个公主抢了先?

说到龙子,淑太妃就想起了何家,“兄长最近可是有再托人送信过来?”

“贤妃娘娘上次传了口信,说何家一切安好,还拿了几百两银子送过去。”

淑太妃皱眉,“几百两哪里够…这个贤妃…咳咳,你去本宫私库再拿些银两送去。”

淑太妃这才想起关心这个大侄女,“何贤妃最近怎么样了?”

“贤妃娘娘还是老样子,头疼病犯了,起不来身。”

这个是贤妃小时候一次落水后落下的病根,只要到了秋冬这种容易着凉的季节就有可能发作,疼得厉害时还会恶心呕吐,根本起不来。

淑太妃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是没想到何贤妃也病了这么久,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念叨:“身子骨这么差咳咳……肚子也没个动静,什么时候能够生下个一子半女的。”

“不成……咳咳,你去把我梳妆台上第一个匣子里的秘方拿来,给贤妃送去,让她按时服用。”

“是。”

……

要是在往年,何贤妃这个时候一般都会不舒服,但是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或许是想开了,何贤妃的头痛病并没有发作,只是借着生病的理由休息身体罢了。

淑太妃送来的秘方不是别的,正是一份所谓的“生子秘方”,要是放在之前,何贤妃绝对会乖乖听话按时煎服,但是这次她只是拿到这“秘方”后,就放到了一个小匣子里,把它和她之前寻到的那些秘方放到一起。

“姑姑到底是糊涂了,何家就是一个只进不出的饕餮,再多的银两都填不满他们的胃口。”

何贤妃这个月已经是收到何家的第三份信了,明面上是在请安祝贺过年的一份家书,实际上就是来要钱的,“算了,淑太妃以后不要后悔养叼了他们的胃口才是。”

说着,何贤妃冷笑一声,坐在梳妆台前,摸着里面的“秘方”。

曾经,这些“生子秘方”里寄托了她的全部希望,没想到进宫这些年,这个小盒子里的纸已经有了这么厚的厚度。

“娘娘。”

“翠果,我挺好的,”只是翠果是担心自己,何贤妃把盒子放回去,伸出手拍拍翠果因为给她用木梳活络头部经脉,所以搭在她肩膀上的另外一只手,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我只是从未感觉这么轻松过。”就像是卸去了一身束缚。

翠果跟在何贤妃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在自家主子脸上露出这么轻松鲜活的笑容,原本想要说的话也都咽了回去,笑着点点头,拿着梳子给何贤妃继续梳头。

她只是一个奴婢,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也没有娘娘聪明,但是娘娘高兴,她也就高兴了。

另外一边,林蓁蓁处理完玉兰的事情,正乖乖坐在书桌前,拿着毛笔练字,这也是明耀帝布置的功课。

换句话来说,林蓁蓁这是在赶作业。

“主人您为什么要放过她,只把她贬到辛者库做低等宫女?”

521不解道,根据它对林蓁蓁的了解,可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玉兰这个背主的。

“我是这么残暴的人吗?”

521在心里默默接了一句,是的。

“小智障,我再给你上一课,”林蓁蓁写完最后一笔,满意地看着自己最新的一张大字,“对于玉兰来说,活着,有时候本身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安!

最近因为每天回家都要晚上九点多了,更新时间可能不会很规律,在这里和大家说声抱歉,等忙完这段时间可能会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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