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生生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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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们打架再怎么厉害，就算是龙凤争的把天都打裂，也没有说吞吃对方身躯的事情——当然，神明原本也无这样的皮肉，不过都是灵气云雾凝聚而成的身躯罢了。

鸿钧不能理解人类这样的茹毛饮血的行为，甚至想要伸手去将那被撕裂的兽拿开，然而看着人族具是十分激动的分发与吞吃的样子，到底没有动手，只是颇为不悦的问道

“你们在做什么？！”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于严厉了，叫人撕肉与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才有人顶着那叫人觉得很可怕的神色，小声地说

“大人，我们吃，吃肉……”

“肚子饿。”

“还很冷……”

“很多虫子！”

“……”

细细小小的声音，渐渐的变得大声，又有更多人来说这十日过的是怎样的辛苦。

那是海中动辄千层浪，林里时常凶猛兽，日间日光晒皮囊，夜晚寒风难抵御，沙石深陷难自拔，蚊虫叮咬不堪受，又有肚腹时时空，好似一眼不见头。

鸿钧被这样一连串的问题说的迷茫，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过人类会这样胆怯，好像什么都害怕。

鸿钧按了按眉心，心中思虑过了几圈，才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想离开这里，再找个比较好的地方安居么？”

若按他们这样说，这里确实并不太适合人族定居。

几乎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于是鸿钧升入高空，俯瞰整个地面，施展灵力来探寻这方世界的区域，而后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几乎一片平坦的地方，不必担心海浪大风，禽与兽也，

在定下地点之后，人族便开始了迁移，却并非需要爬山越海，不过眨眼之间，便被鸿钧尽数挪移到了那看中的地方。

凭借鸿钧一己之力，可以使这千余人迁移千里之外，甚至可以叫其不受寒，不挨饿，然而另外一个问题却放在他的面前，叫他无能为力。

那便是人族的死亡。

没有收到任何的伤害，便那样没有了知觉，掐指去算，就算是被那阵法优化了，却还是活了不到一百天。

冰凉僵硬的身躯被抱在怀中，无论给予怎样多的灵力也无法叫其重新温暖起来，而怎样也感觉不到他的神识与气息——是了，人族本就没有神识一说。

其余的人族围坐在他的一旁沉默不语，然而由这死去的人联想到自己，便觉得死亡如此逼近，或许就在下一刻，他们自己也将变成这样冰冷僵硬的样子。

怎样才能让人类活的久一点，更久一点……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却也不难解决。

鸿钧闭目沉思，过了许久才叹息一声，喃喃道

“或许有一位神明，更擅长这个工作。”

他睁开眼睛，对上众人或惶恐或迷茫的神色，自地上站起来，施展灵气，规划周围千里之地，灵气被放出的一瞬，只听见那林中传出阵阵震天动地之悲号，久久不能断绝，叫人族也瑟瑟发抖，惶恐不安的看着他。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鸿钧才停下释放灵力，又用神识探查，确认再无任何可威胁人族的禽与兽存在，才设下屏障，隔绝外界，而后才能放心离开，离去之前，又再三叮嘱

“吾为汝等去找长生之法，尔等在此千里之地暂且歇息，不可随意离去，吾去去就回。”

说完之后，鸿钧便立刻朝着上天飞去，他要找的人乃是应龙，其实这样的事情去找天道才是最好，然而一种莫名的情绪，叫鸿钧不肯主动去向天道求助，好像是倘若去找天道的话，就是在说人类完全没有活下去的能力，那也不必再做这三千人的生死存活。

而应龙乃是由天道亲手点化，当年既然能让诸神明二次分化想来对人族的寿命也有一些见解才是。

且又说另外一边，应龙看到鸿钧果真如天道预料一般前来寻找自己，心中却又不免想，天道果真无所不知，所谓感到迷茫的话，也许只是随口一说吧。

毕竟，天道总是无所不能，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

而站在一处山崖上的天道，却并不如应龙所想的那般自信，他虽然已经做下考验，心情却一直都在纠结是否需要叫人族存活世上。

然而一件事情能让天道困扰这样长的时间，这本就不是一件正常事。

天道的身后，摇摇晃晃站着一个人类少年，身上裹着沾染血与泥的兽皮，眼睛又大又亮，抬起头好奇又看着眼前神明的背影。

少年是被一阵大风吹道这里，在空中飘了很久才落下去，眼看就要直接撞在石头上，却碰到一阵十分柔和的风，那阵风将他轻飘飘的放在了悬崖上，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托到了悬崖上面。

那是笼罩在烟雾的人影，身上披挂着顺滑而柔软的衣衫，当然在少年眼里，还未有衣衫的概念，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与女娲大人，鸿钧大人也不一样。

女娲大人叫人感到亲切，鸿钧大人有些叫人畏惧，这个人却介于亲切与威严之中，让人心生亲近之意，却并不敢上前去只能隔的远远的，去进行虔诚的注视。

天道为自己纠结的心情而觉得可笑，于是便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而后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他朝着悬崖走去，那对他来说与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任何的不同，然而身后被救起来的少年却以为他要跳崖，连忙爬起来朝他跑去，伸出手要抓住他，却又在要接触到那雪白的云雾时迟疑停下，因为雪白的云雾，将他的手指实在是太肮脏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竟然不敢伸手去碰。

天道却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停下欲要凌空而去的脚步，回过头去看这名少年。

一名他顺手救下的少年，天道略一细思，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要跟着我么？”

少年先是一愣，而后猛地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叫天道想起来那些藏在云雾之中闪烁的神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