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神灵不会掷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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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海姆捂着断掉的右臂，气息微弱，身体摇晃个不停。

他身上充满血痕，有的伤口深可见骨，不断流着血，削弱他的体力。

为什么？

他很想这么问，为什么他的话语传达不到特蕾西亚的内心，为什么他再次见到曾经的妻子要刀剑相向？

疑问太多，甚至麻痹了疼痛。

从昨天到现在，他跟特蕾西亚的战斗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死而复生的特蕾西亚不仅力量大的不像人类，而且不怕疼，他在对方身上开了几个口子，连一滴鲜血都没有流出。

反倒是他，身上的伤口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止血，这源于特蕾西亚“死神的加护”。

从进入持久战开始，他就已经输了，之前一直硬撑着是因为要保护菜月昴的安全，现在看到菜月昴和奥托脱离危险，他松了口气，特蕾西亚抓到了这片刻的松懈，一剑斩断了他的右手。

“特蕾西亚，能看到你，我真的很满足！自从你死后，每一天我都在想你，你还是当初那副样子，而我已经变成一个老头子，咳咳，命运的安排还真残酷，最后的最后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不后悔……”

剧烈的咳嗦，威尔海姆咳出血块，丢掉手中的细剑。

他的眼角余光瞄向看到他的断手后，面色苍白准备逃跑的菜月昴和奥托，也看到站在对面偏着头，神色平静的特蕾西亚，有些欣慰。

跑吧，跑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对不起菜月昴小哥，恕老夫没法与你结伴同行了。

从见到特蕾西亚那一刻起，威尔海姆就知道自己无法再离开，十年前的白鲸攻略战，他收到消息后立刻前往战场，只抢回属于妻子的一片衣角，那时所有人都断言特蕾西亚被白鲸吞噬。

现在，他知道不是那样的，特蕾西亚的死另有缘由，且死后尸体被人藏了起来。

杀掉特蕾西亚，让她解脱？

尝试找到幕后黑手？

不，这都不是他想要的，已经十年了，十年对很多人来说并不漫长，对有些人来讲却比一辈子更久，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死在特蕾西亚手里，因为让他去杀特蕾西亚，他做不到，让妻子行尸走肉的活着，也比躺在坟墓里腐烂要好。

腐烂的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希望我死后，菜月昴小哥能为我立下一块墓碑，如果埋葬地能栽满一大片花田就好了。”流着眼泪，威尔海姆大步走向特蕾西亚。

特蕾西亚已经死了，他马上也会死，但他们的灵魂终会在天国相遇，那里或许鲜花正浓。

面对他的接近，特蕾西亚丝毫没有留情，举起手中的细剑，凝聚着浓烈的剑气，这样可怕的一剑能斩断连绵百米的围墙，如果落在威尔海姆身上，足够将他劈成两半。

然而。

嗤！

一声轻响，特蕾西亚手中的剑摇晃了下，没有劈下去，不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所以下不了手，而是她的胸膛被人从后面破开一个大洞。

低头看了眼胸前的空洞，以及消失无踪的五脏六腑，特蕾西亚有些茫然，还未来得及多思考，她的脖颈处就出现一道红色血线。

这条红线越来越大，迸发出火光，将她的脑袋和身体一分为二，尸体软软倒在地上，脑袋不知道滚到哪里，露出后面来人的身影——一名穿暗红色铠甲，戴猛鬼面具，手持阳剑的武士。

阳剑红的发白，将上面沾染的血液蒸发。

“不！”

威尔海姆大喊一声，对着特蕾西亚的尸体伸出手，无力的跪在地面，随后，他恶狠狠的看向约书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出手你就会死，你应该感谢我，你的爱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且对水门都市造成了破坏，遵循太阳教会的教义，要赐予她解脱。”约书亚瓮声瓮气的说道。

“解脱？”

威尔海姆苦涩的笑着，“呵呵，将还能活动，还有活着特征的人解决，这叫解脱？你看不出来我的妻子被人控制了，做出这些事根本不是她的本意，相比杀死她我更愿被她杀死，本来我也活不久了，连一个濒死老人的心愿，你都不愿满足吗？”

“抱歉。”

“你是那什么太阳教会的人吧，我想知道教会里的人都像你一样无情吗？”

面对威尔海姆的询问，约书亚沉默了下，说道“其他人我不知道，我确实莫得感情！所以，要恨就来恨我吧。”

“喂！你这家伙，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不管怎样，威尔爷都做出了决定，我们尊重他的决定，还有，你这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

本来要逃跑的奥托，此刻忍不住大声嚷嚷着跑出来。

在他后面跟着菜月昴，面色也不好看，心爱的人变成怪物，到底要解决她还是跟着赴死，哪边才是为她着想，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他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威尔海姆做出这个决定一定考虑了很久。

然而这一切都被“建御雷”破坏，不知道约书亚身边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讨厌，威尔海姆没有死，可是失去了心和死掉又有什么区别？

“所谓抉择，是指人走投无路的情况！强者从来不做选择，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神灵不会掷骰子”，因为祂总会将现实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比如这样……”

约书亚打了个响指。

原本被斩首的特蕾西亚，无头尸体突然爬了起来，将滚到一边的脑袋抱起来，安在脖颈，伤口飞快愈合，就连胸前的大洞也完好如初，无神的眼眸里出现了一丝人性的色彩。

“不是吧，这种强度的攻击，她都没死？”

奥托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约书亚的攻击强度不够，让特蕾西亚又爬了起来，这让他为威尔海姆感到喜悦的同时有些紧张。

“我这是在哪？威尔海姆，你是威尔海姆吗？”

晃了晃头，特蕾西亚将目光投向威尔海姆，眼中有茫然有激动。

“我去，这丧尸怎么还会说话？”奥托吓了一大跳，“该不会是变异了吧，菜月昴，你觉得呢？嗯，人呢……”

一扭头，奥托发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菜月昴消失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位全身覆盖铠甲的强大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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