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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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政务繁重，在慈宁宫呆了半个时辰便要启程回乾清宫去。

在慈宁宫太皇太后的眼下，康熙与和玉未有太多交谈，康熙离去时颇有怨念，余光瞥向和玉处，却见她杏眸流光望着自己，脸似粉花。

康熙窃喜，顶着美人视线一路飘然出殿。

皇上走后，太皇太后将刚刚皇帝的承诺用蒙语告诉太后，太后圆润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她太想有个孩子在膝下承欢了。

这个愿望突然实现，太后迫不及待就想看到小阿哥，想着以后她的慈安宫也多了丝人情气儿。

“宜嫔可会有怨。”喜悦那股劲儿过去了，太后与世无争的性子又开始忧愁，她一向不与康熙后宫妃子来往，贸然夺走宜嫔的小阿哥，难免有些对不住小阿哥生母。

若是将来宜嫔有事相求，自己也不好拒绝。

太后怕自己又卷入后宫的争斗中。

太皇太后深意地看了太后一眼，带着恨她不争气的神情，进宫那么多年怎么一点都不长进。

什么事都是直愣愣地去做，不晓得柔和手段。

太皇太后给苏麻喇姑使了个眼色，嬷嬷心领神会默默退出房内，寻到宫中另一名年长的嬷嬷，在她耳边交待几句。

太皇太后不想让后宫知道的消息，没有人能听到。但她想要让后宫知道的消息，那便分分钟就传扬后宫。

还没到用午膳的时间，各主位妃子的眼线都得到消息，太后有抚养宜嫔小阿哥之心。

除了宜嫔，每个人都带着看好戏的心，心情好了午膳都比往日用得多。

“嬷嬷，这事可真？”

佟贵妃嘴角止不住上扬，得到董嬷嬷肯定点头后，更是得意。

她知道怠慢长公主一事太皇太后定会追究，本来也只是想着坏了宜嫔在太皇太后那的印象。

万万没有预料到，太皇太后打起了宜嫔儿子的注意。

又坏了宜嫔的印象又让宜嫔失子，一石二鸟便是如此吧。有了宜嫔做对比，自己的惩罚只是失了点面子而已，又如何呢。

佟贵妃高兴了，食欲就来了，她干脆地让宫女传午膳。

而翊坤宫内，气氛冰封，宫女太监们缩这脖子不敢出气，屏着气干活，生怕自己不小心冲撞了宜嫔，像刚刚那名浇花的小宫女一样被丢到辛者库里。

主院阁内，宜嫔坐在红木椅上抹泪，已然是知道太后欲养她子的消息，她的族妹郭络罗贵人在一边规劝着。

“姐姐别伤心，皇上还未下旨，一切尚未定下，怕还是转机的。”

郭络罗贵人是郭络罗族旁系女，接受的教养比不上宜嫔，思想简单。

“哪有什么转机，皇上敬重太皇太后，她的意思皇上又怎会忤逆。”

哭腔着说：“只是为何要是我的孩子啊….”

郭络罗贵人也是不解，嘴笨附和开口：“为何会挑中姐姐呢？”

宜嫔在宫中眼线多，今日一大早就知道了长公主昨晚进宫的事，再与养子一事串联起来，宜嫔恨恨地说：“昨日长公主进宫，我拦了佟氏的绿头牌误阻了传信请皇上的嬷嬷，折了长公主的面子，也折了太皇太后的面子，便拿着我开刀！”

郭络罗贵人消息不通，第一次听到长公主进宫的消息，如此听到原委，也觉得自家族姐做得事蠢，争宠不行还正好装上了枪口。

她在宜嫔宫檐下求日子，自要捧着她，安慰说：“如今还未下旨，怕是皇上怜惜姐姐母子要分离，让小阿哥在姐姐膝下多呆些时日。”

说到心疼处，宜嫔眼神如刀剐向郭络罗贵人。

“待不久了，本宫午间便去求皇上下旨，让太后养育我儿。”

郭络罗贵人震惊宜嫔的疯举，甚至认为宜嫔失心疯了，否则怎么会巴巴地把才满月的孩子送出去。

宜嫔脆弱无力抚额，声线不稳：“早晚是留不住，我自己主动送上去还能平息太皇太后的怒火，讨个好。”

叹气，“太皇太后怕也是这个意思，否则慈宁宫一个时辰前才发生的事，如何能那么快流传出来。太皇太后也想让我主动送上去，我如何能忤逆她。”

————

慈宁宫内，和玉与太皇太后们用完午膳回到了暂居的东院里，长公主牵着和玉的手说起刚刚太皇太后哪发生的事。

以前女儿身体差，长公主一心扑在调养上，家宅后院的事甚少让和玉接触。眼下和玉身子大好，又是适婚年纪，也想让女儿开始接触些女子后宅争斗。

虽然给和玉准备了老练忠厚的贴身嬷嬷陪嫁，也想要亲身言传身教些后宅本领给和玉。

“今日的事，你有没有怜惜宜嫔失了抚养权？”

和玉亲昵靠着长公主：“我可不喜欢宜嫔，她耍了威风却拂了祖母和额娘的脸面。”

长公主满意开口；“和玉，你的身子自小变弱，即便现在情况好上许多，终归根子还是亏损的。”

悠悠开口，带着惋惜遗憾；“你若听额娘劝，以后便不要生育，生孩子要经过鬼门关，我怕你….”

和玉点头，她本就不打算生孩子，她的目标是收集龙气，便是要和康熙行男女之事，怀孕十月多耽误时间。

见和玉懂事听自己话，长公主环抱住和玉，俩人氛围颇好。

“你放心，额娘会替你挑好人家，若是在蒙古有你哥哥替你撑腰，若是在京师，有皇上替你撑腰。”

和玉亲昵顶头蹭长公主的肩膀，“额娘，我想留在宫中。”

此话一出，长公主误以为是幼女恋家心态，满心爱意，笑着开口：“总有一天你会出嫁的。”

和玉桃腮微红，害羞状，喃喃撒娇；“额娘，和玉就想一直留在宫中嘛。”

长公主还没听出和玉话中深意，却被哄得心花怒放。

长公主年岁大了，中午都要午睡，到了时间长公主精神不太振作，让自己身边熟悉皇宫地形的老嬷嬷带和玉去宫中转转，自己先去歇息了。

嬷嬷是长公主的陪嫁，陪着长公主一起长大，跟着长公主在皇宫住了多年，对皇宫地形了如指掌。

首先便带着和玉去了御花园，御花园修得极为精细，即是是在寒风凛冽的二月，院内栽着各色山茶、海棠等当季花木点缀着山石，每株都开得艳盛，分布更是错落有致，满园生机盎然。

平日此地也最得女眷们的喜爱，流连忘返。

慢慢踱步进园，在东南方向浮碧亭下方有个被冻住的水池，四方的小水池不大，从冰封的表面看去还能看到里面游动的金黄锦鲤。

冰层下游得欢快的锦鲤，看着别有一翻滋味，饶是有趣。

嬷嬷看着和玉张望的样子，露出怀念的神色，想当年长公主也曾这样在花园玩闹。

“格格和公主一个性子呢，公主年少时也经常在这冬日垂钓。”

“垂钓？”

和玉也起了兴致，“这里能垂钓？”

“自然是可以的，格格若想试试叫几个小太监把冰凿开。”

和玉点头答应，嬷嬷挥手指了两个白净脸太监上前，让他们回去寻了工具再来。

接着引着和玉上亭中坐着休息等候，坐着等不走动容易生寒，和玉拿着暖手的汤婆子也慢慢没了温度，嬷嬷从娜仁手里接过刚续上热水的汤婆子换过来。

小太监们知道和玉是太皇太后的新红人，为了表现自己，手脚麻利动作极快，才换上新汤婆子没一会儿，就带着工具气喘吁吁脸色潮红跑来。

偏瘦的一个太监跨过石栏，在冰上垫脚小心走。挑了个鱼群聚集的地方，用工具用力凿了几下。

‘咔嚓’一身，白色表面出现几道裂缝，随后裂缝越来越多，零碎的冰块往下滑进深水中。

“格格，成了！”，太监邀功。

“呀”，和玉小声惊呼，跑下浮碧亭。

此时太监已经把鱼饵放进凿开的洞里，和玉接过鱼竿静悄悄等鱼儿上钩。

乾清宫里，宜嫔先是请罪自己照顾小阿哥不周，随后又说辞希望让有经验的后宫女眷暂时抚养小阿哥。

宜嫔说得情真意切，情到深处声咽气堵，将自己的不舍慈母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场哭闹下来，结果就是小阿哥放在太后宫中抚养权。

有了定夺后，宜嫔眼角带泪，痛哭一场后身体乏力，扶靠在春儿的身上走出书房。

美人涕泣听久了也耳厌，康熙揉着眉心嘴唇抿紧。也没有心情再批阅奏折，叫来梁九功准备出去透气散心。

凛冬天寒，御花园的花开得再美，也鲜少有妃子流连。

康熙入园眼尖地就看到一群宫女太监簇拥在浮碧亭旁，穿着浅碧色旗装的女子背对着他，从女子的打扮和周围伺候的奴才人数来看，女子该是高位嫔妃才对。

光看倩影，康熙却不记得自己后宫有这位佳人，周围伺候的奴才们看着也眼生的很，琢磨之下起了好奇之心。

抬手制止梁九功继续跟在自己身后，让随身太监们原地呆着，自己上前悄声走去一探究竟。

离得一丈远时，和玉那边的小太监见到康熙，连忙跪下请安，其他宫女太监们见状也齐刷刷跪倒一片。

惊动了紧盯水池的和玉，回首往后看露出面庞。

康熙满眼惊艳，早上见和玉时她还穿着艳红色蒙古服装，如今她换上了浅碧色宫装，银丝茉莉对襟振袖。与早上的装扮大有不同，康熙才没认出来。

披散的秀发挽起，露出修长的后颈，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让人耳目一新。

“和玉可有钓上鱼？”，看到手边拿着鱼竿便知道她是在垂钓，康熙上前搭话。

“没有鱼儿上钩，但钓到了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