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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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还是黑着，寅时过了一刻，康熙的生物钟一向准时，他慢悠悠睁开双眼。

往右边转头，和玉尚未醒来，静谧地熟睡中。静静地依偎在他右手臂旁，也没碰着他，只是蜷缩着重心往康熙的方向靠。

别的嫔妃睡觉时往往老实得多，平躺端正，与康熙之间隔着至少三个拳头的距离。

和玉这般睡梦无意识的倚靠，让康熙心也跟着软起来。

起身掀被时特意放轻动静，双眼视线一直停留在和玉身上，双脚离床才转过身，穿上靴走出内室。

床帐合起的瞬间，和玉睁开了眼睛，捏了捏自己酸胀的左肩膀。为了配合康熙，她侧身睡了一夜，人整个重量一直要在左肩膀上。

眼见康熙离去，和玉换了个姿势，平躺着果然舒服多了。

梁九功见房内有动静，早就准备好的他领着一班小太监进屋伺候，娜仁和萨仁也紧跟着一同进去。

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间耽误不得，两边人马各自忙着伺候自己的主子。康熙是男子，梳洗更快些。他穿戴整齐步入内室时，和玉还在上妆。

发丝已经全部挽起成夫人发髻，与做格格时简单的小把子头相比，贵妃的发髻则更加复杂也更加厚重。

铜镜里映出康熙的身影，和玉抬手拦住娜仁往她脸上抹脂粉的动作，眼眸盯看着铜镜里的康熙。

见和玉无端端止住了宫女上妆的动作后却没了动静，觉得还有些奇怪，偏头抬下巴查看情况。

无意间望向镜子，镜面倒影出和玉的面容，素白着脸不见憔悴，康熙以为只有自己看着镜子，还惬意的欣赏镜中美人。猛然对上镜子中和玉的眼眸，带着戏谑的眼神，这才察觉原来他的动作也收入和玉眼下。

两人眼波在镜子中相互交缠，互送秋波。

见自己已经暴露，康熙大步上前停在和玉身旁然后俯身，没有看向和玉而是看着镜中的和玉。

“朕到不知你也是个狡猾的。”，伸手点了点镜子，画面正是和玉额头的位置。

“皇上说什么呢，和玉迷糊了。”

和玉软软嗓音，带着娇嗔。

康熙带着笑意，也不点破，随意拿起桌面放着的女子上妆用品打量着。

“这是什么？”

“皇上这是螺子黛，用来画眉之物。”娜仁恭敬回答。

康熙还在好奇把玩着，虽平日也会赏赐各种胭脂水粉等物品给各嫔妃们，但康熙只知其名还不曾见过实物。

平日里嫔妃装扮时也甚少驻足观望，眼下见了这精巧的玩意便留心看了几眼。

“皇上拿着眉黛难道是想要给和玉画眉不成。”和玉出声，康熙在这挡着着实影响她上妆了。

本是一句戏言，康熙却起了兴致来。

螺子黛还在他手心中躺着。

“和玉若是不嫌弃朕，朕便一试。”

和玉浅笑说了声‘不嫌弃’后，康熙跃跃欲试，上起手来。

和玉的眉形极好，康熙只需按着形状填色就好，极为简单。可是康熙不知，画完极为还认为是自己技艺高超。

画完眉已经耽误了些时间，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间不能耽误，康熙自觉出去。娜仁这才松了口气，继续拿起其他工具给和玉上妆。

装扮完，和玉走去前殿与康熙会和一同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这时和玉已经换上金黄色贵妃旗装，整个人光艳夺目。

按照规矩本是由宫中最高份位妃嫔带着宫中女眷每日早晨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的，但太皇太后与太后喜静。便免了每日妃嫔的请安礼，无重大节日无需请安。

但和玉是新妃，按着规矩是要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

康熙穿着明黄色的衣裳，与和玉旗装颜色有些相似。见和玉面容娇艳，眉眼间还是他细细画得眉，心中颇为自得。

慈宁宫，太皇太后和康熙一同上坐主位，往下来太后、长公主居左，和玉居右一同聊着家常。

有康熙在，太皇太后话说得不多，像个和蔼的长辈般问了些话。

康熙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请晚安后坐了一会儿，便带着大批伺候的人回乾清宫看折子。

康熙走了，和玉还继续留在慈宁宫。这时，宫人通告咸福宫的博尔济吉特庶妃病好了特意前来给太后请安。

这个博尔济吉特庶妃便是宫中另一名科尔沁出身的嫔妃了，她是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和塔之女，论起血缘来，也是康熙的表妹。

她于十六年入宫，但是奇怪，如此显赫的身份居然在十六年大封后宫时康熙居然没有给她册封，只给了她嫔位的待遇，庶妃的名分。

入宫以来圣宠也不多，在宫中像个透明人似的。

长公主进宫前，这位庶妃便染了风寒，一直在咸福宫静养着，因此和玉一直没有见过她。

应了那句‘科尔沁多出美人’的老话，博尔济吉特庶妃样貌是美的，身段、五官都是出众的。只是一双杏眼中带着怯意，木纳纳的样子让这七分的美貌生生磨走了两分。

博尔济吉特庶妃眉间还带着病气，走路步伐看着也虚，看情况并不像是她所说的病愈了，分明还是带病的状态。

太皇太后和蔼地让博尔济吉特庶妃坐下，扯着话题让和玉与博尔济吉特庶妃攀谈，有时博尔济吉特庶妃许久不出声，太皇太后还特意将话头递给她。

算是和博尔济吉特庶妃见了个眼熟，太皇太后也有些疲惫了，便让长公主将和玉带回她的院子，让母女两人说说体己话。

而博尔济吉特庶妃则跟着太后回了寿安宫，两人一脉同族，会说蒙语的后妃不多，博尔济吉特庶妃倒是和太后走得近些。

“等下你俩便一同再去承乾宫贵妃那吧，也顺路。”

临走前太皇太后还笑着让两人等会结伴佟贵妃哪，和玉是贵妃，与佟贵妃一样是宫中目前最高份位的嫔妃。但由于佟贵妃进宫更早资历更深，加上手上还握着宫权的原因，和玉需退一步，要去佟贵妃的承乾宫，与佟贵妃一起接受嫔妃们的受礼，而博尔济吉特庶妃自然是去请安的。

虽是笑言，但和玉与博尔济吉特庶妃自然得听从太皇太后的话。

回到长公主的住处，房间里剩下的都是公主的心腹可信之人。

长公主眷恋地深深看了眼和玉，她马上便要离宫了，准备住在京师的公主府中。虽然也还在京师，但身份有别，以后想见和玉便不会像现在那样容易了。

“汤药昨晚喝了吗？”

长公主话说得隐晦，即使知道身边留着的都是可信的心腹，依旧谨慎。

一直照顾和玉的医女在几年前和玉来初潮时，便私底下告知长公主和玉身体并不适合受孕，若怀孕生子只会消耗掉和玉自己的寿辰，更危险时能直接要了和玉的性命。

了解到此等情况，长公主一直让医女钻研让女子避孕的汤药，几年下来医女也有了结果。

两个独立的药方，单单拎出其中一张来看都是滋补身体的汤药，对身体无碍。可是当同时喝下这两碗时，便有了避孕的疗效。

这个方式是医女在蒙古古籍中找到的，其他医书甚少有记录，因此即使是太医医院德高望重的太医也看不出其中的蹊跷来。

昨日和玉册封，长公主便将药方交给了和玉，细细与她说清了事情益弊。即使没有孩子，和玉有巴林部做依靠，宫中无人敢欺凌她。

这正好与和玉的想法不谋而合，有了长公主的药方，以后她行事更方便些。

这个时候位份高的好处体现出来了，因为是贵妃位，她宫中设有独立的小厨房，昨日侍寝前便让娜仁煎好了汤药，一饮而尽。

“额娘，我都喝了。”

长公主宽慰，又再一次慎重交待：“切记，此事不能让他人知道。“

见和玉点头还不放心，又一次叮嘱：“即使是..”

话还没说完，和玉便打断接上长公主的话。

“即使是太皇太后也不可以告诉。”

和玉笑着环住长公主左手臂，撒娇道；“额娘的话和玉都牢牢记着了。”

长公主抚摸着和玉的后背，顺着脊椎往下，轻轻的拍了拍本还想继续叮嘱女儿，可被身边的嬷嬷提醒，说是和玉差不多时间要到承乾宫了。

听到此话，长公主眼眶骤然泛红，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很快情绪又收了回去。

双手搭在和玉手臂上扶着起身，细细帮和玉整理了衣襟，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嘱咐。

“和玉，太皇太后是对你好的，但记住，博尔济吉特氏的荣耀对太皇太后来说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