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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讨厌别的人用那种眼神、表情去看公子。
他也不喜欢今日之后,孙家及其党羽势必会报复公子的可能。
月光在殿外的地面上一片霜白,也投出主仆两人的黑影,宫宴已经结束了,小孙大人没表示出一点恼羞成怒,大孙大人也就没有了讨要说法的理由,只能怒而咽下此事。
梨休春仍然低着头,立在屋檐的阴影里,而他的主人则坐在一旁,倚靠着朱红柱子。
青年的皮肤其实很白,甚至到了病郁的苍白地步,此刻全然显露在皎洁月光中,更是如冰雪般有些失真。
但因为长发鸦黑、唇红如血,对比之下反显得浓艳鲜活,让人注意不到肤色的病理表现。
而今似乎酒劲上来了,面色添上薄红,更具生气许多,那几分不明显的寡淡也好像彻底隐去了。
晏长初并没有喝几口酒,即使有酒劲也很小,神智更是十分清明,没有一丝醉意,梨休春也并未觉得他醉了。
可他们现在安静得不正常。
梨休春直觉发展不详,本就低沉的心更加往下坠。
终于,晏长初的那一头有了动静。
明月下的青年朝他的方向抬起手臂,本是雪白的皮肤瞬间被落下一片阴影,像陷入某种黑暗。
梨休春上前搀扶住,以为对方是要站起来,但并未感受到压下来的力道。
“公子?”
晏长初没动那只被扶住的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抓住梨休春的手臂,将对方往他的方向拉了过来。
男人从黑影里被扯到月光下,他们几乎有一半的身体相贴,青年仿佛倚靠在了他的怀里。
但是那张脸神色无波,即便整个人的姿态都近乎可以用活色生香来形容,表情却依然是十分冷淡的。
“公……公子?”梨休春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是因为二人之间如此近的距离,还是为了那依然没有消失的不详直觉,或是公子那极冷淡的神情。
“休春。”这一回晏长初开口了。
他抓着男人的手,将对方的指腹贴上自己手腕,那里是脉搏的位置,温热皮肤下连接着心脏的跳动平缓而稳定。
在这片本该几不可闻却能感受分明的脉搏声中,他说道:“你是觉得我很怕死吗?”
梨休春仍然能诊断得出来公子的身体没有丝毫好转,正在以极缓慢的速度步向死亡,然而对方似乎从没将这放在心上。
又或者正是因为放在心上了,才想要肆意过完最后的时间,不怕疾病突发也不怕得罪任何世阀权贵或是九五之尊,全凭心意过活。
所以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不……”
是他怕公子死。
是他在多事,在为自己画了一个圈,处处受限,他还是不想公子死,但……他好像真的做错了事。
不仅是因为从此刻公子的问题中意识到的,还有……
“你蹲到我脚下的那一天,我还当你是很有胆量的。”晏长初这样说,从那不知能不能称之为怀抱的男人身上起来。
他们又拉开距离了。
虽然两人都站在月光下,也没有离得多远,可青年的语调却好像他们已经离得很远了,“但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
公子生气了。梨休春想。
被判定是生气了的晏长初脸上没有一点怒色,明月在那双眼里倒映出点点荧光,月色凄冷,荧光倒影也有些冷。
他们在这里待到现在,夜间的风已经将青年脸上的血色吹走了不少,显出几分苍白色调来,但唇瓣开合间,仍带着姝艳的厉色。
“胆子这么小,也敢说是我的人?”
公子确实是生气了。梨休春做下判断。
所以他真的做错事了。
他应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但是公子比他更快做下了结尾。
“就在这里让风把你的脑子好好吹一吹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说完这句话,晏长初就离开了,徒留男人留在原地。
公子走了,除了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这里就变得安静得不得了,梨休春站在月光下,却好像他还立在阴影里。
这样安静,他也本该全心全意地反省起自己,但敏锐的五感告诉他,这里并不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眼熟的袍角出现的视野里,梨休春很快跪了下来,“陛下。”
君王的脚步停留在他面前,显然不是纯粹路过,更可能已经在一旁看了听了一段时间了。
梨休春不确定对方究竟看了多久,按理来说他应该早在小皇帝靠近的时候就发现的,但因为想着公子的事,对周围环境的注意便分散了不少。
以这位陛下从前的举动来说,必然是很不喜其他人与公子多么靠近的,如果见到了公子让他摸向脉搏时两人的姿势,说不定现在就是来发落他的。
尹却明没沉默多久,语气不明的声音就从男人的头顶响起,“长初说你胆子小,可朕觉得,你胆子其实大得很。”
梨休春没说话。
这样的开头好像真的是来发落人的,但小皇帝却并没有叫人把他拉出去砍头,或者做出一些别的惩罚,相反,他像是来论功行赏的。
“梨家遗孤?”小皇帝一开口就戳破了男人的身份,梨休春瞬间僵直了背。
确实,或许这位陛下在遇见公子后的言行是有些荒唐不羁,他也是在这样的时间段进到宫里来的,以致于让人对当今天子的贤明程度很是怀疑,但也的确不能小看了对方。
在公子出现前,尹却明确实将国家治理得还不错,若非一进宫就发生那些事,原本他还认为小皇帝或许是平反希望里的途径之一。
不过,对象是公子那样的人物,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会生出嫉妒不甘、频频燃起杀心,所以反倒还能够理解那些举动了,毕竟要是让他来的话,或许会更夸张。
因而尹却明的确是很有能力的,至少肯定不傻,而对方那么喜欢公子,会注意到公子身边的人也顺理成章,他今天做的事是有些引人注目,也无怪小皇帝会查出他的身份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查到哪种地步。
很快他就得到答案了。
“难为你忍辱负重,百般收集翻案线索。”年轻的君王说,看起来是知道梨家那一案是冤枉的,也知道他进宫的目的,但并没调查他是怎么进宫的。
梨休春松了一口气,确定不会被当作在逃犯人拉去处斩。
而尹却明则继续道:“恰巧新建的西厂那边还缺人,你就到那里任职吧。”
“光在宫里能收集到的证据有限,去西厂总方便些,也顺便证明一下你的能力,看看究竟有没有彻底翻案的本事。”
听起来是一个贤明大度、为冤罪遗孤提供平反机会的好皇帝,可语气并不见半点亲和。
“既然爱妃对你寄予厚望,那朕便不来扫兴,你也别白白占了爱妃的宠信,最后让他失望。”
尹却明一开始是很想直接解决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太监的,但他却不能这么做。
梨休春的身份确实是原因之一。
以前没注意,对方也总低着头,但今天注意起这么一个人以后,便发现容貌有些眼熟。
差人调查以后,没过多久就得到了男人进宫后的行踪,一半是在为晏长初做事,一半则是暗中搜集证据,联系那张脸,很快就能得出结论。
虽然他也很厌恶先帝,但说起来的确算皇家欠梨家的,对待背负冤屈的忠烈之后,赶尽杀绝未免过于没人性。
而案子牵连的其他世家大族,能除掉总是一件好事,哪怕他已经是这个国家随便晏长初怎么玩的态度了,也不至于晏长初还没怎么霍霍,自己就先彻底放弃这个国家了。
所以,杀是不能杀的,这个人又本身就很有用,自然不可能直接解决。
其次,他是看见了晏长初对梨休春的态度的。
表面上说,从今以后就是他的爱妃了,但事实上哪怕有外人在场,晏长初也是十分我行我素的,丝毫没有逢场作戏的意思,是真的派头比皇帝大,嚣张跋扈都不足以形容。
可是方才面对这个梨休春,会那样贴近、嫌弃胆子小、要人好好反省以后再回去,明显是像他刚刚说的,对对方寄予厚望。
晏长初的意思,无非是他不介意得罪任何人、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作为手下亲信的梨休春更不能做事那么畏手畏脚,怕得罪牵连什么。
不论是想要在这人身上找些趣味,还是真的在意这个人、对其特殊,他都不能在晏长初兴头上的时候把人弄没了。
但以梨休春在宫宴里的表现来说,他又很不喜欢对方天天在长初面前晃,何况长初对此人的态度又实在很叫人嫉妒。
如此一来,给对方新添加一个西厂职位,既有助于忠烈之后平反,也有助于拔除类似世阀的那些毒瘤、集中权力、符合晏长初叫人胆子大一点的要求,更减少了这人在长初眼前出现的频率,一举五得。
梨休春扣头谢恩。
“起来吧。”小皇帝说,居高临下地提醒,“爱妃要你胆子大些,是好事,可你也务必记住,总有些事上,是不该有胆子的。”
梨休春仍头抵在地上,没有应声。
片刻的沉默后,他开口了,“公子叫奴才反省,奴才已想明白了。”
男人抬起头,直视天颜,“奴才是公子的人,公子希望奴才有胆量,奴才便会很有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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