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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公公带着人进来,把苏嫔架起来,苏嫔尖叫着,使劲挣扎,但是哪里抵得过两名粗壮的禁军侍卫?
她被吊了起来,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她双脚不断地挣扎。
元卿凌没抬头看,只看到一双锦缎白绣花鞋在她的面前剧烈晃动。
仿佛是一辈子之久,也仿佛只是一分钟,那双脚,停止了挣扎,垂了下来。
元卿凌弯腰,偶哇地吐了出来。
她很难受,不管苏嫔该死不该死,一条生命在她面前消失,她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喜嬷嬷进来扶起她出去,她出去之后,坐在石阶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却觉得心脏像是被一个大手擭住,叫她有透不过气的感觉。
钱嬷嬷的手在她后背扫着,“王妃不必为她悲伤,她死有余辜。”
元卿凌发现自己的指尖都是颤抖的,“我不为她悲伤,我只是觉得……原来做错了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回头重来的。”
“走了,该跟德妃一块去复命了。”喜嬷嬷知道她的想法,但是,穆如公公已经在外头等了许久,要一起去复命。
元卿凌站起来,脚步是虚浮的。
殿门外准备了肩舆,她和德妃上了肩舆,被抬去了清华殿。
明元帝在清华殿接见了她与德妃,还有穆如公公。
冷静言也在。
冷静言已经去过乾坤殿找过宇文皓了,案子宇文皓破了七八,他只需要再到禁军处核实,再找几个人问话,就能清清楚楚,在元卿凌来复命之前,他已经禀报了案情。
德妃把苏嫔临终之言说了出来,穆如公公和元卿凌证实德妃所言不虚。
苏嫔证词与冷静言禀报的没有多大出入,不过,去拿李公公的时候,李公公已经上吊自尽了。
一道圣旨到了暗房,吴叔化谋害八皇子,诛!
案子不声不响地办完,不需要八皇子起来作供。
顾司糊涂渎职,被降职留用。
宇文皓是最无辜的,但是,明元帝没有补偿给他,甚至还申饬了一顿,说他办事不力,如此简单的案子,都没能调查清楚,反而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案子传到了皇后的耳中,皇后却百思不得其解,那吴叔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然敢杀害当朝皇子?而且,苏嫔因得罪了楚王妃被赐死,楚王妃身份这么贵重吗?得罪一下就要赐死?还有皇上身边伺候的老人李公公……
皇后不敢问,此事分明是有内情的,但凡随便用借口搪塞过去的都是见别的人的,皇后深知皇家忌,既然是问不得,说不得的事情,那最好就让它烟消云散。
八皇子的伤势,有好转的情况,这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安慰。
元卿凌守在了八皇子的身边。
明元帝传召了睿亲王入宫,和冷静言三人在御书房说了许久的话。
深夜,一道旨意,下到了纪王府,太后寿辰将至,令纪王到护国寺为太后祈福一个月,斋戒,诵经。
这道旨意,让人猜不出皇上的用意来。
往年也有在太后寿辰之前祈福,不过,这些多半是亲王妃或者是嫔妃去的,也不过去两三天,如今却要纪王亲自去,且足足一个月。
实在耐人寻味。
冷静言在出宫之前,到乾坤殿去看了宇文皓。
冷静言说了皇上的处置,对于前面那些,宇文皓没有意外,但是让纪王到护国寺去祈福,则让他有些诧异。
“父皇是什么意思?这事查到纪王了吗?”宇文皓问道。
“查不到,都是李公公出面办的,纪王没有任何牵连在内的证据,而且,李公公也自尽身亡了。”冷静言道。
宇文皓道:“这就奇怪了,若说没牵连到纪王,父皇此举不是惩罚了?”
“不是惩罚?”冷静言笑了笑,素来淡冷的脸也扬起了些许的讽刺之色,“护国寺是皇家寺庙,住持慧德大师是老吴王,太上皇的嫡亲弟弟,与逍遥公更是莫逆之交,逍遥公不待见纪王,众所周知,皇上让他到护国寺去,不是惩罚难道真的认为他会潜心向佛吗?叫他静心修炼?”
宇文皓点头,“你说得对,但是,出师得有名啊,此事明面上和他没有关系,父皇到底是恼怒他什么呢?”
“没有证据,不意味着皇上什么都不知道,李公公是御前伺候的人,他是偏帮哪位亲王的,皇上心里怎么会不知道?便是平日里多说一句,皇上都能听得出意思来,李公公与纪王亲厚,他在宫外有一所宅子,是纪王妃赠与的,还为他买了几个貌美如花的婢女,这事很隐秘,但是不代表着皇上不知道,不出事,皇上可以忍着,一旦出事,能这么算了?”
宇文皓不免颓然,“若父皇心里有数,知道这件事情是老大做的,八弟差点因这件事丢了性命,却只让他到护国寺斋戒一个月,这算什么处置?”
冷静言安抚道:“皇上自有用意,你也别揣测太多了,好好做你的京兆府尹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蹦跶得越是欢快的人,皇上越是关注,所谓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你懂的。”
宇文皓细细品味着他话里的意思,片刻,品味不出来,抬起头瞪着他,“你说话就不能说直白一点吗?”
冷静言怔了怔,“你没文化吗?自己理解理解就行了,还用说得多直白?”
“不想理解,本王屁股痛。”宇文皓火大,这些事情弄得人心急焦躁的,还理解什么?有话直说就是了。
冷静言皱起眉头,一脸的嫌弃,身为国子监祭酒,他认为自己为了迁就王爷这个武夫,已经把自己的文化修养一降再降,甚至不敢拽文怕他驴脑袋不能理解,没想到这么简单直白的暗示,他还是不懂。
冷静言道:“你身为京兆府尹,管治京师治安,刑狱,民生,掌京师掌园宅、口分、永业、荫田,是切切实实的与民接触,做好你的分内事,自得贤名,若有利民之贤名,无论谁算计到你的头上,皇上也得斟酌斟酌,此乃自保之一。之二嘛……不说了,这还没意义的事情,你反正自己斟酌吧,我走了。”
冷静言摇着折扇走了。
宇文皓瞪着他的背影,这大冷天的,摇什么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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