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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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夫人走后没多久,杨珠珠就偷偷把这件事告诉了何娟跟钱亮。这俩人跟他们关系好，人品也信得过，也好让他们找一天准备,争取能考上大学。

何娟拉着杨珠珠的手，感谢道：“好珠珠,我谢谢你。你不知道，钱亮他做梦都想回城,只是他从来都不说，如今有这个机会，他一定会高兴的。”

“那你呢？”听何娟这话的意思,她不准备去考试？杨珠珠有些不赞同。

何娟笑道：“我才读完初中,能不能考上还不好说呢,再说我还有孩子呢。”何娟嫁给钱亮这几年，生了一年一女两个孩子,如今肚子里又揣了一个,眼看着要生了。

杨珠珠拉着她坐下说道：“听我奶奶说以前下放的那些人有的已经平反回城了,如果你说的钱家的情况是真的,那我估计他家也快了。你想过没有,他家不单是城里人，还都是教授，你只有初中文凭让别人怎么看？他爹娘会不会看不上你？还有,万一钱亮考上走了,不带着你怎么办？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这都是将来你要考虑的问题。我觉得不管如何你先学着,一切等考上了再说。”

何娟沉默了良久，问道：“你们都打算考什么？”她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

杨珠珠就把自己想要选择的专业说了一下,然后她又说道：“我奶奶给我寄来好几套丛书，文理科都有，你要是想好了，咱们可以一起学。再说了，还有你家钱亮呢，不懂的也可以让他教你。”

何娟想想也是，钱亮说过当初看上她就是因为她积极上进，如今改变命运的道路就在眼前，她却不知道去抓的话，说不定钱亮也会看轻她。在一个就像杨珠珠说的那样，钱家都是有文化的，她这个初中文凭还真不够看。

想明白了，她说道：“那行，到时候我也跟你大嫂她们一样，考师范。”学外语她是没想过，当年她就听得似懂非懂，如今再学起来也难，还不如去师范，将来当老师呢。正好钱家都是教师，也能有话题聊。

当天晚上何娟就把这事告诉了钱亮，并嘱咐他这事只是有个苗头，还没下文件，让他别往外说。

钱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想了想，第二天特意请了假去县城买了些书回来，另外还给杨家带了份谢礼。

钱亮爱学习知青点的人都知道，看到他又买书也不觉得奇怪，有那看不顺眼的还开口嘲讽几句。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从这一天开始，这几个事先知道消息的人分成了两拨，一波就是杨钦兄弟两家人，他们住镇上，晚上下班回来就一起复习探讨。一波就是住在何家坳的宋时元两口子、杨锦夫妻跟钱亮夫妻了。这几个人都是跟知青组建的家庭，轻易不能离开村子，都是在村子里工作的，自然一起复习。

杨家人有资料，钱亮因为父母的缘故有经验，几个人学习起来都很刻苦。

每隔几天他们也会聚在一起，把各自不太明白的问题拿出来大家一起探讨。

就这样一直到十月，国家终于下发了文件，凡是具有初中以上文凭的，都可以参加高考。与上辈子不同的是，这次文件直接就把文凭定在了初中。

这一文件下达下来，整个知青点，不，可以说整个村子里但凡家里有初中毕业生的都疯了。一时间翻箱倒柜县城的书店都被抢购一空。

纪云舒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他忍不住大笑三声。上个月家里来信说爹娘平反了，他终于不再是‘臭老九’的孩子，如今高考要来了，只要他能考上大学，谁还能拦得住他回城。到时候他一定把曹牡丹这个母老虎外加不下蛋的鸡给休掉。

说也奇怪，曹牡丹跟纪云舒结婚这几年，也就第一年生了个闺女，后面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行。为这他还让曹牡丹去看了医生，结果医生说她很正常。

以前他还遗憾没有儿子，如今好了，一个母老虎一个赔钱货，正好甩了她们。

当然，这些他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却是不敢说的，只说着一些深情感人的话来糊弄曹牡丹。

这世上并不缺少纪云舒这样的人，很多家庭当初都是被迫跟农村人接亲，如今收到这份文件，有他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当然更多的还是跟钱亮这样夫妻共同奋斗的，也有一些人为了家庭而放弃了这份美好的前途，这里面女性居多，她们都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为了孩子甘愿留在农村。

想要通过高考走出去的人太多了，很多人来了农村就把书放下了，这时候要捡起来并不容易，而且上面给的时间很短。十月份下发的文件，十一月报名，十二月就要考试。等来年一月接到通知书的就要去去读书了。

而有些人别说高中知识，甚至初中知识都忘记的差不多了，更何况他们还没有课本。这时候他们忽然想起来钱亮，大家都知道钱亮喜欢看书，都想着去他那里看看。

钱亮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也没多说，他找出一套初中课本一套高中课本递给他们，说道：“我跟我媳妇也要用的，只能匀给你们一套，多的没有。”拿到课本，知青点的人自然千恩万谢的走了。

纪云舒手里也有一套高中课本，这套课本还是他带来装样子撑门面的，保存的也完好。只是当他拿起课本的时候才发现好多东西根本就不懂，只依稀记得好像是初中的知识点。可初中课本他没有，这就有点难办。

这个时候纪家给他寄来了一套《数理化丛书》，希望他能通过高考赶紧回来。纪云舒这个人做事高调惯了，有一次跟知青点的人聊天就说起这事。

现在谁不知道这书难得啊，而且还是考试的重点，大家就想让他借出来。纪云舒当然不舍得，他直接拒接了，当然他也说了，既然他能弄到这书，杨家肯定也有，人家比他更有本事。

这些人一想也是，虽然他们跟杨家不熟，可也厚着脸皮去杨家借书。

当初因为纪云舒的事情，知青点的人没少看她笑话，罗晓禾怎么会借书给他们。杨珠珠更不会借了，宋时元当初的待遇可比罗晓禾惨。

看着这些人一副“你们有书不借自私自利”的嘴脸，杨珠珠都要给气笑了。她不客气的说道：“呸，书是我们的，我们爱借就借，管你们什么事？你们也不看看你们的样子，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一个个高高在上，以为谁都欠你们似的。我们是你爹还是你妈要惯着你们这些臭毛病。你们当初怎么对待晓禾跟宋时元的，你们忘记了吗？”

这些人来自天南海北，就算将来考上了大学又如何，又不会来造福何家坳，如果他们姿态放低一点，杨珠珠说不定就借了，一个个跟天王老子似的，谁欠你的。

村里谁不知道杨家肯定有书有资料，可你看看谁来要过？就是村支书也带着东西好声好气的来试探问问情况，人家一个支书都没跟你们一样。

想到这里杨珠珠觉得她要去跟村支书说一声，让村里人听课行，但是这些人不包括知青。

她不高兴，就是不想让你占便宜。

何家坳有人愿意给讲课本的消息没两天就传出去了，不少有高考心思的，就来打听，知道是真的，回家就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准备晚上听课。

好在这时候农闲了，几个人跟村支书商量了，白天就在杨家小院里讲，上午一个小时，下午一小时，晚上再去学校教室同样一个小时。讲课的人分别是钱亮负责物理化学，杨锐负责数学，罗晓禾负责语文英语。至于其他政治地里课程，那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因为是杨家人的课本，也是人家负责教学，有些跟杨家有仇的人家直接说了不收。这里面就包括了何老二一家、梁永宁一家跟纪云舒了。因为拒绝了何家坳知青点的人，其他村里知青自然也不收了。

一开始那些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人家是怕他们考的太好争抢名额，还在背后说杨家闲话。后来实在有人看不过去了，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他们才知道是何家坳那边知青惹的祸，一些人就觉得不好意思。当然还是有不少人认为他们是怕考不过自己，争抢名额的。

杨珠珠等人并不在意这件事，反正等考完大学，他们就搬走了，也可能有生之年都不会搬回来。既然这样，又何必在意呢？

杨家因为有关系，对学校比他人了解的多，等到报名前夕，特意挑了一节课讲解填报志愿的事情。这次的高考采取的是先报名再填志愿然后考试的方式，至于会不会被录取，就看你报考的学校人数多不多了。

何家坳这边的志愿表都是村支书给拿来的，一人一张不多不少，你要是不小心弄坏了，也没多余的给你。

拿到志愿表，跟着杨家人学习的就自觉来了杨家。杨珠珠等人看来的人不少，就决定给大伙说说填志愿的事。

“咱们这个志愿表有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还有最后这一条是否愿意任由学校调配这个。个人绝对如果你对自己特别有信心的，只填第一第二志愿就行，这一行就打否。如果没有太大的信心，又想上大学的，这一行就选是。为什么呢？大家都知道经历了十年的时间，咱们国家现在特别的缺少人才，尤其是师范、医学院、农学院这些行业。如果你填了是，就很可能会把你们优先送入这些学校。当然也不是说学校不好，只是可能就跟你心仪的专业不符了。

就我个人来看，这些专业没什么不好的，到时候国家一样给分配工作。而且因为这些专业缺口大，考上的几率也大大增加。所以，我才说对自己不是特别有信心的，可以选择是。如果你特比自信能考上大学，考上自己喜欢的专业，那么就不要选这个。”

杨珠珠等人之所以知道这个，也是赵老夫人特意打电话过来解释的，就怕孩子们不懂选了是，结果被分配去了医学院或者师范，从而跟自己的理想错失了机会。

他们知道了自然也会告诉这些人，卖他们一个好，至于最后怎么填还是看自己。

杨珠珠并不在意别人怎么填志愿。他们的志愿都是按照赵老夫人给挑选出来的一样，第一志愿不是政法就是国防要不然就是外国语京师这种顶尖的，为了保险第二志愿也填上了比较不错的学府。至于那个调配的通知，他们都选择了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