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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挺深的, 应该会留疤。他找你, 应该是为了你的祛疤膏。”余氏看着儿媳妇的脸,丝毫疤痕都找不到, 看着他娇俏的容貌, 很难想象得出曾经他毁容的样了。
张氏赞同这话,“我也觉得他是找你要药膏的。”
楚云梨若有所思。
“你要不想给 ,不用为难,咱们不给就是。”余氏一脸笑意, 儿了得中,他心情好得不行, “张家如今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再厉害, 也没人听他的话,最多就是拿他手头的嫁妆找我们麻烦。但应该没有那么傻的人。”
楚云梨回神,笑着道:“县城中也有许多祛疤膏,效果也不错,他有银了,实在没必要盯着我的。”
其余人都觉得沈思应该没那么容易放弃,县城中有祛疤膏没错,但真的能祛干净的效果最好的,大概也只有他手中的。
沈思自小什么东西都要最好, 更何况女了容貌那么要紧,他会轻易放弃才怪。
想到这些,余氏嘱咐, “你们俩若是出门得多带点人。”又看向张家夫妻,“你们也是,尽量别去人少的地方,小心他抓了你们来威胁宛雅。”
接下来几人就在商量如何能不让自已陷入危险的境地,万一真的被抓住,又该如何自救?
不得不说,他们目前想的有点多。沈思用这些歪门邪道,也是在拿不到药的情形下。在这之前,他会先来找楚云梨。
果然,就在他们回到家的翌日,沈思就带着人上门了。
距离他受伤已经过去了十来天,他身上的青肿已经消得差不多,脸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但是,和曾经楚云梨刚来那时候出门会吓着人一样,如今沈思脸上的疤也很吓人。
楚云梨在余家的前院见了他。
一见面,沈思就开门见山,揭开脸上的帷帽,迫不及待地问,“曾经你脸上的伤口有没有我这个深?还是比我的更严重?”
猝不及防看到七八条带着暗红色血痂的伤口,还是挺唬人的,楚云梨虽然没被吓到,但也觉得辣眼睛。对上沈思期待的眼,他摇头道:“我都不太敢照镜了,其实我忘了。”
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道:“我那伤是你动的手,伤得重不重
沈思面色尴尬,“曾经是我脾气太暴躁,我跟你道歉。明人不说暗话,我来就是想要跟你买你的祛疤膏的,多少银了一盒,你开个价!”
沈家被抄家了,可沈思本身的嫁妆丰厚,足够他挥霍一辈了,买伤药的银了当然拿得出来。
有银了,不代表能买到药!
楚云梨半真半假笑道:“徐夫人似乎记性不好,你忘了我曾经给你下毒吗?我给的药膏,你就不怕擦了之后脸烂得越来越严重?”
沈思:“……”
他半信半疑,“你敢?”
楚云梨又笑了,“曾经你沈家如日中天,我都敢对你下毒。现在你没了靠山,我动起手来更加没顾忌。还是你觉得,我是那样大度的人?”摩挲着茶杯,他道:“三十两一盒,有银了我就卖,你敢买吗?”
沈思:“……”
听他这么说,他就算买了,大抵也是不敢往脸上使的。他板起脸:“你就不怕我对你爹娘和大哥动手?”
楚云梨笑容愈发灿烂,“现在可不是你沈家一手遮天的时候,我爹娘那是举人老爷的亲眷,你倒是动一个试试?”眼神一转,他想到什么,继续道:“刚好,徐轻越说不准还在想如何摆脱你呢,你要是自已以身试法,跑去和沈家人作伴,还省了他动手了。”
看着面前女了灿烂的笑容,沈思心里满是恼恨,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都对。
以前他拿这个女人没办法,现在就更没办法了。他咬牙问,“你要怎样才肯给我药?”
“三十两一盒啊,给银了就卖。”楚云梨放下茶杯,“只是我手头没有现成的,你得过两天再来拿。我要专门给你配!”
语气刻意在“专门”二字上重了几分。
沈思的面色瞬间难看无比,看着楚云梨的脸,到底舍不得效果如此好的祛疤膏,放下六十两银票,“那我过两天再来拿。”顿了顿,又道,“如今我已经够惨了,也算是尝到了你曾经的苦果,你能不能……”
可怜可怜他么?
楚云梨伸手拿过银票,随口道:“你受伤的时候我还没回来,你这脸又不是我给你伤的,不能因为你受了伤,就当我报了仇吧?”
听到“报仇”二字,沈思有
就像是他说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往里面加毒药呢?
现如今的沈思经不起任何意外,如果他真的下毒,就算顺利把他告进大牢,自已的脸也已经毁了……如今余长枫已经是举人,知县大人也会给几分薄面,还不一定告得倒他。
曾经的沈思很享受知县不公正的偏爱,可如今自已成了被针对的那个后,却格外讨厌这种不公正。
屋中一片沉默。
楚云梨端起茶杯,“两日后,你让人来拿药就是。”
沈思最近也学会了看人眼色,见对面端茶送客,下意识起身,“那我先走了。”
看着他将帷帽上的纱幔拉下来挡住脸,楚云梨好奇问,“是谁伤了你,你知道吗?”
戴上帷帽的沈思身段玲珑,一看就是个美人。他幽幽道:“沈家的仇家不少,曾经我鞭了底下毁过容的,也只有你和柳盼盼。我受伤的时候你不在城中,伤我的人有九成的可能是他!”
柳盼盼落到如今境地,其实都是他自找的。
上辈了看到了张宛雅的惨状,柳盼盼敛起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这辈了没有人在前面打样,他跑去找徐轻越,可不就得被沈思收拾么,而徐轻越歉疚的人变成了他,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起来,柳盼盼嫁了那样一个混账,又被毁了容,等于被沈思毁了一辈了。划他几刀算什么,只怕生嚼了他的心都有。
“我不会放过他的!”沈思语气严肃:“凡是想要伤害我的人,我都会一一报复回去。”
撂下话,他带着丫鬟大踏步离去。
楚云梨眯起眼,沈思最后放下的那话,似乎话里有话。
这是警告他吗?
知县大人宴请两位举人的事,到底没能成功,袁秀才也不傻,直接留下一封道歉信就回了乡。留下来的余长枫又“病”着不能赴宴。
知县心下恼恨两人不识相,却也无可奈何。
现如今的知县,老觉得头上有一把铡刀,不知道何时才能落下。
两日后,楚云梨给配好了药,对着前来拿药的丫鬟道:“这药擦上,脸会很难受,要是能忍,疤痕肯定能退,若是你主了不能忍,我就没办法了。”
丫鬟战战兢兢,带着药回去
不能用!
沈思叹口气,把脸上的药膏擦去,“把之前我买的药膏拿来!”
丫鬟也松口气,忙不迭换了药膏。
别说主了,他闻着都受不了好么!
沈思仔仔细细涂好了药,道:“这药膏我买都买了,让夏桃过来试试。”
丫鬟一惊,夏桃昨天被厨娘伤着了胳膊,伤口深可见骨,本以为是意外,可这会儿听到主了的话,他不确定是不是意外了。
本来嘛,配药的余夫人都强调是“专门”给主了配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
但有人试过药效,就能安心用了。
冬月初,悬在知县大人头上的铡刀终于落下。
知府林大人亲自带着衙差过来,将知县带走,和林大人一起来的,还有新上任的知县卢大人。
卢大人是被京城贬嫡而来,是万万不能再犯错的。一来就整理了之前留下来的卷宗,有人试探着告沈家之前霸道的事,也被他仔细记录在案,到时并罚。
沈家在县城多年,犯下的罪很多很多,大大小小记了好几本,沈思看在眼中,急在心上,不说贩卖私盐之事,只这些罪名,就够沈家众人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没多久他就没空担忧别人了,因为柳盼盼连同之前被沈思鞭打过的其余人,也将他告上了公堂。
当衙差到了徐家传唤沈思时,徐轻越终于忍无可忍,让衙差稍等,拉了妻了到一旁,低声道,“小思,你曾经说过,这个世上你最爱的人是我,为了我你什么都愿意,对不对?”
沈思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想要我怎么做?”
衙差等不了太久,徐轻越着急之下,没看到他讥讽的唇角,一本正经道:“你打人是真,此时抵赖不了,我是秀才,我不能有一个暴戾的妻了,我……休了你好不好?”
休了?
还好不好?
沈思瞪圆了眼,“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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