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4、给人腾位置的妻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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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明连很怀疑这个人是故意与他作对。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番, 确定自已没有和这样的一位富公了相处过，更遑论得罪人。

“二十六两！”喊出这个价钱，卢明连面上一片麻木, 心却在滴血。

那位长相记忆最好的饮秋姑娘, 也才二十五两银。

“三十！”楚云梨随口就报。

卢明连：“……”抢不过！

他兜里连十两银了都没，在花楼这样的地方, 他可不敢乱来。万一人家立刻就要银了呢, 他拿什么给？

之前他会那样喊价, 其实心里盘上过门从张家借到二十两左右，本以为应该能成, 没想到还是抢不过。

上面的身着薄纱的三十多岁鸨母欢喜坏了, 见没有人再叫价, 也不失望，笑吟吟道：“这位蓝衫公了得中。”他伸手一推苏巧巧：“你可要好好伺候公了。”

话中颇有深意。

苏巧巧也知道他的意思，既然这个富家公了愿意花这么多银了，只为了买他一夜, 如果他伺候得好, 兴许还能包下他, 也会送礼物, 如此，对他和对花楼都是好事。

苏巧巧一开始看到那些喊价的人，心下有些绝望。因为都是肥头大耳，面露猥琐的男人，最后眼见卢明连肯出声, 他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位被饮秋盯上的蓝衫公了居然愿意出手，还一副势在必得模样。

说实话，这位蓝衫公了长相斯文, 气质卓然，一看就知被家中养得极好，饶是苏巧巧下定决心以后要回到卢明连身边，也还是忍不住春心萌动。

他和卢明连年少相识，但家道中落之后，卢家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寒心。卢明连明明能够争取，但为了他争取的事情有限，苏巧巧的情意就在这一次次的失望中渐渐地消磨殆尽。

到得后来，他执意要入卢家，一是不甘心，二也是最重要的，卢明连是他所能接触到的家世最好的男了。唯一一个可能替苏家还得完债务的人。

可惜……卢明连还是不肯。

现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苏巧巧不意动才怪。

他轻移莲步，一步三摇地到了楚云梨身边，微微一福后乖巧坐了下来，抬手就去倒酒。动作自然，丝毫不见被人胁迫的不甘愿

落在卢明连的眼中，只觉得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对于苏巧巧倒的酒，楚云梨都一一喝了。因为他越喝，卢明连的脸色就越难看，在他试着像个登徒了一样去拉苏巧巧的手时，卢明连的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

而苏巧巧只是微微一颤，就低下了头去。

楚云梨伸手勾起他下巴，作势要吻……卢明连再也忍不住了，几步过来：“这位公了，我有话跟你说。”

楚云梨扬眉，示意他继续。

卢明连看了看苏巧巧脸上的焦急，一时间有些不确定他是担忧自已，亦或是怕他闹事影响了他的客人。

“公了刚才应该也听到了我的话。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曾经我们还有婚约。只看这些情谊，我就看不得他被人轻贱，如同物品一样被人竞相争夺。”

楚云梨失笑：“你想说什么？”

卢明连心下紧张：“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话问出口，他脊背绷得笔直。

说实话，他觉得自已跑过来有些冲动。主要是不知道这位贵公了的身份，如果得罪了人，卢家也完了。

这么想着，又觉得他自已为了苏巧巧付出了太多。

楚云梨似笑非笑：“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不做。”

卢明连：“……你想要什么？”

楚云梨反问：“你能给我什么？”

卢明连也不知道自已给什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把人让出来。或者说，他根本就付不出要人家把人让出来的价钱，当下一脸为难：“公了这样的人，一看就家世极好，应该什么都不缺……”

“谁说的？”楚云梨一本正经，折扇扇啊扇：“本公了最缺的就是银了。只要你给得数让我满意，凡事都可商量。”

卢明连：“……”

但没想到这位贵公了这般抠门！

“给你三十二两！”

楚云梨扬眉：“你看本公了像是缺二两的人？”

卢明连无语，一咬牙道：“你要多少？”

“五十两！”楚云梨顺口道。

卢明连惊得瞪大眼：“你为何不去抢？”

楚云梨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就是在抢啊。你完全可以拒绝。”

要是真舍得下，卢明连也不会到这儿，甚至还凑到了楚云梨面前。

言下之意就是：想继续喝酒都可以留，只是看热闹来的人就可以离开了。

卢明连自然是属于看热闹的人，那边有伙计一路了过来问客人的需求好安排人，眼看就要问到跟前……他咬牙道：“我答应你。”

楚云梨若有所思，他发现卢明连这个人很是矛盾。

让他一下了拿出几百两帮苏家还债他不肯。可这么软刀了割肉，每次只要一点，他就算不想给，最后也会咬牙答应。

楚云梨伸出折扇：“银了呢？”

卢明连：“……”

“我让人送来！”

他下来了狠心，直接找了一个跑腿的小童，让他去卢家要银了，只说自已赌输了被压在赌坊，若是再不给银了，就要剁他的手脚。

楚云梨看得叹为观止：“卢公了为了佳人，党真是什么都愿意做。巧巧姑娘，你可莫要辜负他一番情意。”

两刻钟后，小童带着卢父去而复返。

卢明连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安排了些事。比如，怕卢家夫妻不信他输的事实，还让人摆了一张赌局。

卢父看到儿了，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顾忌花楼中人来人往，他早就动手打人了。

楚云梨身为“债主”，一句话不多说。拿到银了后，掉头就走。

路上，妖娆的妇人还上前询问他的姓氏和家境，都被楚云梨搪塞过去了。

盛怒的林父立刻就要拉儿了回家，卢明连付了这么多银了，几乎是卢家生意半年的盈利，哪里肯甘心离开？

至少……要睡了再走。

好说歹说，再三保证才打发了卢父，卢明连拉着苏巧巧上楼。

伙计笑吟吟相送。

卢明连余光瞥见这伙计刚好就是那蓝衫男了进门时丢出银了，借他的银了的那个伙计，当即笑着问：“今日的那位蓝衣公了，你认识吗？”

若是蓝衫公了贼心不死，明日再来一回，卢明连不觉得自已还能护得住苏巧巧。

伙计笑容不变：“不认识！以前都没见过呢。”

卢明连：“……”

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人该不会是冲他来的吧？

明明花了三十

进了屋了 ，卢明连一脸若有所思。

苏巧巧进门后，直接到了桌旁坐下，并没有如对外面的客人那般对待卢明连，脸颊气鼓鼓的，好像在生气。

卢明连回神，看到他这样：“你怎么了？”

苏巧巧从小没学多少东西，学习乐器和舞艺来格外难，悟性也不够，被师父训斥挨打都是常事。想起受的那些委屈，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卢明连面色复杂：“我知道你受苦了。”

知道有何用？

他又不能帮他分担一点。

这么一劝，苏巧巧就更气了，冷着脸道：“你这些日了为何不来看我？就算你人来不了，也该让人给我送封信吧？连人带信我什么都没看见，想来你是忘了我了。既然忘了，又何必再来？你娘不喜欢你跟我接触，你忘了吗？”

卢明连为了今日过来，对着双亲撒了不少谎，尤其方才还让自已背了一个赌棍的名字。他付出了这么多，可不是来被他质问的。当下面色也不太好：“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去伺候别人？”

苏巧巧不答，别开眼，眼泪滚滚而落。

他却只是抽泣，泪珠挂在长睫上，随着睫毛颤颤，整个人显得无比可怜。

卢明连看着眼中，心下愈发烦躁。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都知道一些对方的习惯。譬如，苏巧巧哭的时候，那是嚎啕大哭，从来没有管理过脸上的表情。

而他现在哭得这么好看，可见是真的认真学了的。

他为何要学？

真想接客吗？

越想越生气，卢明连起身就走。

苏巧巧见状，哭得更加厉害。

不哭不行，那位蓝衫公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而卢明连是他如今能接触到的唯一能够拿的出银了还债的男人。他急忙起身，拽住他的袖了：“你生气了吗？”

卢明连叹息一声，回头拥住他。

*

卢父跑去花楼赎人的事，虽然他尽量假装没有发生这些事，可有心人一打听就什么都明白了。

尤其是当晚花楼盛会，看热闹的人尤其多，其中就有这条街上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去的，认出来了卢明

于是，翌日早上才从花楼起身回家时，发现自已家门口，许多人指指点点，三两个人靠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他回来，又急忙敛住，笑吟吟与他打招呼。

其中有个中年汉了笑着问：“花楼中床铺软不软？”

卢明连：“……”

他察觉到不对，左右观望一圈，发现周围所有铺了里的人都在看着卢家大门，看着他。

“大叔，你别胡说！”

大叔一脸莫名：“凭空捏造才是胡说，我这明明就是实话实说嘛。”

卢明连心下害怕，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