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司南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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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鬼魂，海寇都非常眼熟。

那个脸上有伤痕的壮年男子,那是一搜商船的舵主,海寇掠夺了商船上的货物,当着舵主的面侮辱他的妻子,那女子不从,他们便杀了这对夫妻。

那个白衣却透出满身伤痕的女子,便是舵主的妻子。她已不复美貌，面容身体溃烂不堪。他们记得有弟兄不满此女的反抗，在她身上洒石灰并灌上水，她是被烫死的。

还有那个浑身裹着黑袍的……黑衣少年？

“啊啊啊啊啊……”

容诩听到贼寇各种喊着“啊咳嘛”这类奇怪的发声，直至黑袍影子掀开了斗篷,竟然是个双目失明骨瘦如柴都少女,那些海寇见了真鬼脸,反而送了一口气。

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吹笛引来的，都是被你们害死的人。他们没有躯壳，可能身体被海里的鱼吃了。我撒了幻象，让你们能看到他们,近距离和鬼魂相处。”

只有会中原语言的贼寇听懂了容诩说的话，他看着越来越多苍白灰暗的手臂,一双一双从海中露出，撑着礁石爬起。

他们有的被砍去了脑袋，有的失去双腿爬在地上拖出血印。少年倭人也是年纪太小胆儿也过于单薄，他不会说话惨叫，只能躲在容诩身后“呜呜”地低吟。

容诩才想起那无辜的少年,他转过身问：“在这里，是哪个人割了你的舌头？”

少年指了指那酒肆店主，容诩的速度很快，少年手未放下，那酒肆店主的哀嚎声戛然而止。随后，容诩控着绿色光点，让少年张嘴，光点转入他的口中。

“你试着发声。”容诩说道。

少年试着这说了几个单音，容诩反正是听不懂了。他长出了完整的舌头，又说了一串完整的话，像是叙述着什么。

那酒肆店主开始“呜呜”直叫，他的舌头突然间没有了，又见那小崽子能开口说话。

他们以为容诩是“志能便”那一类的人，实力跟中原会功夫的浪客没什么区别。没想到，竟然会巫术，这种程度，也不知巫女们能否击败他。

容诩把那个会中原话的海寇从鬼魂堆里拉出来，让他解释少年说的语言。这海寇眼神躲闪，说一句停顿一会儿，明显没有讲实话。

容诩低声道：“要是发现你与我说了假话，阉割了你！”

他让海寇重新理解少年的意思，还拿着他们落下的短刀，抵在对方下节身。

海寇冷汗直冒，慢慢偏移了之前的解释，他透露了倭海境地之外，还有与贼寇联系的人，有倭人还有中原人。

少年这意思，是想让容诩剿匪了。

但是他不知道，就算容诩答应了去，也要知道路啊！

“好了……现在，要你们也无用了！”容诩举起玉笛，又一声长音缭绕。那群厉鬼突然癫狂扑上，咆哮着伸出利爪和利齿，伴随着海寇的嘶叫声，演变码头恶鬼的狂欢盛宴。

“走了……走了！”容诩拍了拍倭人少年，他还想寻制作司南的材料。墨姓鲛人说这种材料哪里有山哪里就有，倭国肯定也有。

司南主要的材料，是可相互吸引和排斥的磁铁。容诩与倭人少年像哑巴做手势那般挥舞着手臂，还拿两块石头做吸引状态，少年竟也看懂了。

倭人少年把容诩带到一家看起来像杂货铺的地方，他与那店主说了些什么，店主便拿出两块吸在一起都磁石。

然后发现自己没有带货币……不，是没有倭国的货币，他连倭国交易都钱张什么样都不知道。

少年倭人哪儿有什么钱，也就是那倭人店主似乎猜到了容诩的现状，与少年各种摆手势试图让容诩理解他们的意思。

容诩觉得理解不了，起码没钱还可以拿东西抵用，不用刻意去分析他们讲的什么意思。

拿到磁铁后，容诩在自己身上翻了翻，掏出一只绣着玄武图色的香囊，是容诩在中原时时候集市上随便买的，绣工很是一般，唯一的特色就是玄武。

那是平时容诩放藏息玉佩的，需要普通凡物放置才不会掩盖藏息玉佩的功能。

店主一瞧眼睛都亮了，接过香囊，还让手下的拿来了一袋子的稻米给容诩。

为什么给他米？中原带来的香囊，在倭国那么值钱吗？倭国现在的找零，就是稻米吗？

容诩是鬼修虽说不是不能吃东西，但总不能自己开个灶子，尝尝从中原引进的稻米与中原本味有什么区别。于是果断的，那袋稻米又到了倭人少年手中。

少年将那袋稻米捧在怀里，感激得说了很多，话还是一句都听不懂。容诩没去看那张涕泪横流的脸，转身给二人告别的姿势。

容诩拿到了司南的主要材料，便是自己去寻那炼器之处。

他用那袋大米租了炼器室，额……打铁铺子，修行以来第一次那样悲催，看着滋滋冒火的铁板。

容诩把火熄了，用自己的鬼火用燃烧基础的材料。他在裁好的木板中心挖了个凹陷的圆，将磁心置于中央固定，另一块磁铁被熔成勺状。容诩的火候控制得十分严密，那一勺指针质地光滑，就是成熔水后重生的状态。

普通的司南本为凡物，皆是拿磁铁打磨而成。铁器打磨难免显得做工粗糙，就是技艺精湛老铁匠，做出纹理精巧质地光滑的东西，都要花上好几天都时日。

容诩拥有强火，可直接把磁铁融化凝成新的样子。铁勺触感光滑细腻，轻敲声如坚石，司南成品完成。

但容诩的神情很是古怪，他感觉到铁勺的重量变化，便将其放置于磁芯上。

没有吸力……

被鬼火一熔，磁性铁勺就变成了普通的铁勺。

容诩又将其熔了一通，还是普通的铁勺。

反复数次，他放弃了。好在容诩留了一手，他切了一部分磁铁运用，还剩下不少，留下可慢慢研究。

只是司南指针不可用火熔做模了，容诩干脆以冰刃切开成棱角四方的样子，更像是筷子，将这根“筷子”留一头不动，另一头从粗至细磨成圆柱。

容诩的手速极快，冰刃挥洒成叠影，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了成品。

容诩见这勺子不像勺子，筷子不像筷子的指针，置于磁性总算是转了起来，停留在一个方向。他运了魂力注入成品司南，这凡物沾染了魂力与阴气，泛出紫光鬼气森森的。

把剩下的磁铁收进储物袋，容诩看着成品司南，那有他头那么大的司盘上贴着一根针。圆形木板如盘儿大，容诩冰刃一划，画出流畅的一个圆，木板应声扣出，那圆盘司南便可放置于掌心，携带方便。

容诩走出打铁铺子试用一番，司南永远是指向一个地方，不会因为携有者的转身流离而变换方向。

铁匠铺的老头看着眼睛都直了，这玩意儿在中原不算罕见，倭人倒是头一次瞧见稀罕物。

容诩退了铺子，铁匠老头还在与邻居说着什么。就在老头打算进屋通通风散一下热气，却是感到屋内不但一点儿也不热，还有些阴森森的，很是吓人。

这些容诩是不知道了，他在倭国的任务已经完成。还有一件他更不知道的事情，就是在他去过的沿海，数名携带银铃的倭国巫女，站成一排凝视着地上被鬼物撕咬的尸体。

“巫女大人，这些是恶鬼做的吗？”一个倭人颤抖指着地上一人，那人衣不遮体，身上有利齿咬痕。

“会是利齿鱼上岸吗？”

“不会，能上浅滩的利齿鱼必然独行，且体型都不大，就算被咬了也有一帮人援助。”

“安静！”那最年长的女巫挥手噤声，辅从巫女剪好了纸人，纸人一到大巫女手中，便站起在其掌心跳舞。

“去吧！”大巫女朝纸人吹了一口气，纸人下了她的手掌爬到一具尸体脸上，凑在了一名面色灰白的男子耳边，将一个红色魂魄从里面拉了出来。

“鬼！是真的厉鬼啊！”看热闹的倭人四散逃窜，那被拽出的厉鬼也不害怕，死死盯着那片纸人，伸了手将其捏碎。

“鬼很凶悍，大家小心！”

其他年轻的巫女听了大巫女的指令，纷纷举起弓箭备战。

只是凶悍的鬼魂可不止一个，渐渐地从那些尸体的嘴巴里、耳朵里还有眼睛里，钻出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厉鬼。

厉鬼有老有少，个个面有恨意，必然为尸身的仇敌。大巫女有些后悔接这个任务，其他巫女也有些退缩。

“弥尤大人，要不我们先撤？”

被称为弥尤的大巫女就等着这句话，她举臂做个手势，代表离开的指令。其他巫女见了，立刻收了武器退后。见厉鬼没有追来，直接转身奔走离开。

“敌人太强大，我们寻外援吧！”弥尤说道。

另一个巫女回应：“就找良川大人，他是这里最强的妖鬼师。”

“美丽的巫女们，可是在找我啊？”她们的话未论完，就有个抱着小黑狗的男子立于她们身前。

男子身形修长但算不上高大，模样很是清秀，不像是战斗力很强的样子。但是他在这里受到尊敬，也是有几分本事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们被什么鬼弄得如此狼狈？真的只是几只厉鬼？”

巫女们遇到了救星，说道：“是一群厉鬼，那些死去的应为海匪，但沿海突然出现那么多厉鬼，附近的渔民都不敢打渔去了。”

“厉鬼有伤到其他人吗？”良川问道。

“没有。”巫女们齐声回应。

“应该是厉鬼复仇，没有害他们就没有危险。”良川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这种集体复仇，必然是有强大的妖鬼师操控。”

大巫女一怔，赶忙吩咐手下道：“你们去查查，沿海这一带，可有出没可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