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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殇猛回眸说道:“确实如此,我厌倦了,想走了。外面战役结束了,人族早就该回去了!”
“但是他们就不想回去。”容诩道。
“是的,这里没有赋税和官场之暴。所谓苛政猛于虎,苛政还猛于食人之妖。”
西殇猛还想说什么,灰衫戟菱沙突然跑来,直盯着容诩看:“你,莫不是那个容诩?最近你可出名了,让毫无修为的凡人去对抗妖族,还打赢了!”
戟菱纱凑热闹,其他大妖也是好奇过来瞧瞧。晋姝还是个单身女修,乍一瞧容诩这等俊美绝伦的男子,还真有几分荡漾。第二眼看去,这竟是个鬼修,才露尖尖角的涟漪,一下被狠狠磨平了。
容诩见来了那么多人,突然想下个饵把他的疑问钓上来,于是问道:“据闻西殇猛大人一早就掐算出烬尘的来历,他与烬尘有何仇怨,烬尘之前还是凡人。”
“灾星呗!”那戟菱沙脱口而出,好像并不是什么秘密,“什么孤星来着?”
容诩眼皮一抽,口出之言违背了内心想说的话,“可是天煞孤星?”
“要是天煞孤星,大人才懒得管,直接杀掉就是。”
容诩的心沉下来:“难不成……还是逆轮孤星?”
“这种身份也猜得出,你也是博学多才啊!”戟菱沙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当初我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问了师兄弟同门,他们也给我摇头。还是大人觉得卦象有异动,翻箱倒柜查了不少修真史册,就给了四个字,逆轮孤星。”
戟菱沙还在这儿说着,居佑士一个脑袋冲了过来,与他两个头硬嗑:“听说逆轮不可随意杀,所以大人告诉了人族让他们处理,自身可免去沾染因果。”
“谁知道他们要拿去献祭,利齿鱼不吃这玩意儿的!”
“你们当初就没猜到人族拿烬尘献祭?”容诩疑问道。
居佑仕说道:“我们都以为人族献祭百年,知道利齿爱食什么?以往他们都是猪牛羊献祭,谁知道那年突然献祭来一个人!”
“逆轮孤星不可随意杀,是因为他是天道继承者。但即使如此,天道还是会将其毁灭,禁止位置的变更。”
居佑仕有些佩服地看着容诩:“你知道得挺多啊!”
容诩笑得格外轻松,像是被治愈了一番。可他接下来的话,给众人泼了一盆凉水:“因为我……才是逆轮孤星。”
“呵呵……”居佑仕白了他一眼,没再与他说话。
只是三人间的对话,一字不漏未逃过西殇猛的听觉:“你说你要是逆轮孤星,那烬尘是什么?”
其实百年来,西殇猛一直在想这件事。烬尘包含了所有逆轮孤星的特点,天道降雷,卦象诡异,可唯独没有去他人的性命。
也或许是,烬尘还未去人性命,先被人去了性命。
西殇猛有些后悔,树立了黑昼这等强敌。若是他当初算卦出来,先观察一段时间,可能烬尘并非逆轮,千万年前的记载有误论也说不定。
容诩展开双臂,他一身黑衣袖宽而长,双臂举起若黑鹰展翅:“我生前,桐门数千弟子,一个不留地灭去。我死后,鬼门千万同胞,全没了。第一个师父因灭族而死,第二个师父因我而亡,第三个还未称他一声师父,就被柳故虚杀死。”
容诩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之后吐出最关键的两句话:“那么多人,一个又一个离我而去。而我,却毫发无损存活着。”
容诩说这些到时候,西殇猛正掐指算,指尖越是快越紧张,那只手快要抽搐:“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两个逆轮孤星?!你和烬尘,到底哪个是真的?”
容诩沉默了会儿,给西殇猛更为震撼的答案:“或许……两个都是真的。”
竹鹤前辈说,容诩的机遇就在沧海。容诩找到了。他当初降临之时被毁去的身体,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投胎,直至落在现在名为烬尘,之前不知叫什么的少年身上。
那是逆轮孤星的躯壳,凡人的魂魄。
“你可知烬尘在何处?”
西殇猛此次未答,问道:“你寻烬尘作甚,因为逆轮孤星?”
容诩点头,西殇猛才进行下一句话:“他现在就操心着溃水的事情,既然他不想给鳞神留活路,我们就别给烬尘面子看了。”
说罢,西殇猛做了个手势,居佑仕和炊双孑过来,听候命令。
“现在是谁的族类在守溃水?”
“我记得一直是白刹与宁汶,这两种族类都比较凶猛,攻击力也强,完全可震慑得住那些鬼人。”
白真好像听过些消息,质疑道:“好像最近出了意外,换人了。”
西殇猛有不好的预感:“出了什么意外,换了谁?”
容诩厚着脸皮站出来:“好像是我捣乱的,换了荆寒和另一个谁?”
净荆寒道:“胡瑶。”
感觉西殇猛要被气得疾病复发,荆寒大气都不敢出。
“哈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笑死我啦!”戟菱纱嗓门极大,这一声引来所以通元大妖的视线,“竟然派荆寒与胡瑶的族类守鳞神岛,它们能吓退人族吗?不会正从人族那里讨要食物吧!”
西殇猛拒绝再论这话题,他命令居佑仕和白真,先杀进溃水,能杀几个就几个。
“我终于知道烬尘为何养着他们,他们必须要死!现在给我迅速些,这些鬼人最好一个别放过!”
本来以为是鳞神与黑昼执念的战役,没想到西殇猛突然发疯,要属下听从自己的大开杀戒。
炊双孑和居佑仕有些愣神,白真踏上飞行树叶,就按照指令远去。另外俩虽不明白西殇猛的用意,还是跟随他前去溃水。
容诩知道溃水要倒霉,赶紧御风前行追去。西殇猛眼一横,张牙舞爪掰着容诩的脚腕,硬是拉他回来!
“容道友,我敬你是鬼门中人,可谁知你处处挖我的底线!我是最后的巨利齿,为了保留最终的血脉,我一直不想惹事。但这样并不代表,我鳞神可以被人骑到头上!”
“我并没有要侮辱您的意思。”容诩运出缥缈决决,身子变得透明,在西殇猛手中化为空气。
西殇猛手心一空,竟是让容诩这等阴丹鬼修,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混账!!!”一直以来压抑的怒气爆发,海面卷起阵阵漩涡交替冲刷。
容诩刚逃脱,又是被狂风骇浪卷入。他不得已潜下海水,没想到海下也是一片狼藉,鱼群和海草被漩涡吞噬死亡,碾碎成大海的养料。
容诩哪里会投降,那层层漩涡看起来追逐他,实际上西殇猛都寻不到他的人。他藏在海水中,鬼修又不会流血,再是敏锐的利齿妖都束手无策。
他要先一步赶到溃水,虽然不太可能。
说到底,他去了溃水能做什么?
容诩打得过三名通元大妖吗?
但是鬼人一族不能死,西殇猛越是担忧的东西,就越可能是他的契机。
“我好像听到身后……不会烬尘已经攻过来了吧!”居佑仕有些担忧地往后看,他们的视力比不上其他妖修,根本看不真切。
“不论如何,都抓紧时间吧!”这几人已经到了溃水,看着海面巡游的利齿,把荆寒与胡瑶都狠狠骂了一通。
居佑仕气道:“看看!你们看看!这些东西能唬住人吗?荆寒的族类可是连牙都没长呢!还有胡瑶的,长得圆头圆脑的,真的不会被捉去当宠物养吗?”
炊双孑安慰道:“其实吧……不论胡瑶,荆寒种族还是可以吓吓人的。张口似是黑洞深渊,有时候看着也瘆得慌。”
白真围着溃水绕了一圈,发现鬼人皆在,应是被从未见过的荆寒族类吓住,比以往更是不敢贸闯。
白真在空中查看后落至一处,鬼人见有妖修前来,赶紧携同妻儿子女藏进屋中,门窗布帘也拉得不留缝隙。
随后,居佑仕与炊双孑跟在白真后面。白真以备好杀戮,居佑仕也抽出了他的长刀。唯有炊双孑,什么表示都没有。
“你不行动吗?”居佑仕问他。
炊双孑把手靠在背后:“你们行动吧!到时候我会和大人说明,我不揽功劳。我只是从未做过屠村屠岛这等事,一次性杀那么多人,血味会很腻的。”
白真拉着居佑仕道:“算了算了,你还不知道他?他就比那个历天洲凶点,哦……还有荆寒和胡瑶,这两个怪人决不能忘了!”
“大人也是看中了他很能杀,不然派他来干嘛?到时候我们多搞出点血,不信激不起他的杀性。”
容诩到达时,本以为荆寒与另一妖修的族类,顶多就是比之前的利齿鱼稍微弱一点。可如今看到的……这是利齿鱼?
一个扁头扁脑,浑身长着星星似的斑点,看见他就张开深渊办的口腔……没有牙。见容诩不理它,还感到很失落的样子,游过来用脑袋顶他。
这让容诩想到那只可爱的小黑鲲,要不是看到了大家伙的鱼鳃,容诩还以为眼前这只就是鲲!
也不怪荆寒总是被嘲讽,先不说他的个性,生来温和似巨鲲,还是本体巨大无牙。见过哪种利齿连牙都没有的?这些不都是鲲的特征吗?
另一只头有些圆,尾巴的形状倒是漂亮,游动如绽开的素色花。它见到容诩,也不像要攻击的样子,似乎好奇,在容诩身边游来游去观察着陌生的人。
容诩脑子一热,伸手抚在其头部蹭了一下。那只圆脑袋利齿鱼停顿下来,一动不动任其抚摸,乖顺得很。
这是来安排战斗力,是用来阻拦鬼人的一个环节吗?荆寒安排这俩活宝,是想让鬼人一次又一次地轻松逃离?
而那些鬼人,逃离成功了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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