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上古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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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南，竹鹤面色凝重地看着到来的容诩,另有杨泉玉抱着一卷不小的布画。

容诩有些猜到结果了,然而杨泉玉再度给了他震撼一击,打开了画卷。

画面中是和容诩一模一样的男子,比起容诩,他眼中多了几分狷狂狠厉。

“你就这般轻易把他抓住了？”容诩才想到,容无至今还是胎息初期，他不是逆轮孤星，就算为天生魔体，修为速度也远比不上创世一族。

更何况，他的敌人就是创世一族。

“你打算怎么报仇？”容无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容诩若听到他必死无疑的结局,换在以前或许会难受。但是现在,杨泉玉若真要他死，容诩能做到的就是为他超度转生。

“我不打算这么便宜他，他死了你可以让他投胎，然后与我因果尽了。容诩,你别想得太美。”

那副画上的容无左肩已有一个血窟窿，杨泉玉不打算停手,脚下踏着泥水溅在画卷上，他的各个伤口中，随后将画埋入其中。

容诩不知画里的容无不知是否有痛觉，但杨泉玉这样做，折磨他的不止是肉躯,还有尊严。

“这毕竟是你的画作，弄脏了不好吧！”

“我的画作，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言罢，杨泉玉还打算一脚踩上去。

容诩制止了他，杨泉玉迈出的腿悬空着下不来。

“容诩，据说你十年不到就进阶至胎息后期了。”杨泉玉脸上看不出愤怒的情绪，可在语气中半嘲讽说道，“你变得强大了，目前元婴阶段的修者，哪个敌得过你？所以，你也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

“并非如此……”容诩看着杨泉玉那条腿收回。

“那我复我的仇，与你何干呢？”杨泉玉道，“只是因为你们血脉相连？我记得你们的感情没那么深吧！人家结拜的兄弟，都相处得比你们好。”

“这是我欠他的，从出生那刻开始……”占用容无上百年的躯壳，让他的灵魂无处安放，无法自主的生活。

修者沾人命数百，也实乃常事。容无天生为魔，可能是出世并不久，身上却没沾多少人命。

可偏偏，这些十个手指都能数的清的性命，存在着杨泉玉的父母。

不过，若是让容无在地界存在上百年，谁又知道那是什么光景？

杀人偿命？在修者眼中，恐怕是存在的，容诩现在战胜杨泉玉，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画仙一族一开始的作用，就是创造生命，浔芷的后代开始用画笔毁坏生命，到最后，画仙一族越来越少，隐没在天道的视线下，像杨祈玉那般凡人一样活着。

“那好，你动手吧！”容诩后退一步，让出了杨泉玉惩治容无的空间。

那是杨泉玉亲手的画，画仙一族就算折磨敌人，也是用画笔去参与。杨泉玉是第一个，把自己的画作踩在脚下。

随后，杨泉玉以指尖夹着一支笔，对准容无的心口勾勒而下。容无的胸腔被打开，他笔尖朱砂印入，画布结成如若蛛网的状态，将容无封印在画中。

画中的容无看不出任何情绪，容诩身为他的孪生兄弟，却是切实感受到那种不甘和痛苦。

杨泉玉看着他的作品，并没有高兴的样子，画卷显示的内容已经让画中人千疮百孔，但他是鬼修，终是死不了。

杨泉玉最后，还是画出了熊熊火焰，将其烧尽。而画消失的一刹那，一缕青烟涌入容诩的眉心。

容诩以指尖触摸，什么都没感觉到。

“谢谢你，放过我兄长一马。”

“我并没有放过他，他和我的父母下场差不多，或许在你眼里，算是放过了吧！”

杨泉玉就要离开瓦屋，容诩知道，这一别两者怕是永远不得相见。

杨泉玉离别后，雪羽道人带了个前辈而来。那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她的修为比容诩要高，应未到炼虚。

“容道友，幸会幸会！”女人面带微笑，和其他高阶修者相比，这位前辈没什么肃杀之气，就连眼神都相当温柔。

她看着容诩是这样，看着竹鹤也是那般。

“我是黑鲲一族之长显仪，寄出三封信未有回应，所以此次亲自来看看。”她看川南的两位都在，倒是没瞧见白仙一族，有些遗憾，“我阳寿将尽，在大圆满止步不前，怕是没机会说了，所以现在也不打算分什么场合。”

显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水晶，对称的外形，而这块水晶在她手中突然亮现了光芒：“容道友，你看这是法宝吗？”

容诩：“这份灵力有些特殊，看起来是被处理过的。”

显仪依旧保持着微笑，此时这份笑容收敛了许多，眼中的光彩消失：“一万多年前，我的先祖和人族达成协议，我们驱赶海狼等其他对他们危险的生灵，他们制造诱饵吸引我们的食物。”

显氏黑鲲见人族制定了律法，于是他们也学着人族，定了条条框框的族规。其中包括不可食用的生灵，和不可伤害的人族。

显氏黑鲲的性情一直非常好，他们不喜欢勾心斗角，比起权利，自由愉快的诱惑更大。最复杂的人族遇见最单纯的黑鲲，最强大的两种海陆生灵，携手将陆地与海洋征服。

这一批古老的人族正想出去看看，将他们的智慧传给其他同类，却莫名被一场大洪水袭击，将这片岛屿尽数淹没。

“他们靠海生活，封海未为神，热爱海中一切都智慧生灵。可是大洪水来的那刻，海上升了，他们终是被那个神吞没。我等黑鲲族人被冲离了人族，无法去救他们，”

“待我们找回了家乡，大洪水也结束了。但那座岛屿早被洪水淹没，以往厉害的人族被天灾打败。”

“一万多年前的人族，很厉害吗？”容诩问道。

“并不是所有的人族都那么厉害，是那座岛屿的人族，他们收集雷电，雷电便是那些被处理过的灵力，他们做成了灯盏，不需要火就能照亮黑夜。”

这灯盏显氏先祖一直保存着，显仪拿了出来，还给容诩讲述当年的那个人族。

这世上知道容诩身份的人越来越说，这位黑鲲族长也是其一。而一个个颇有声望的族长来寻容诩，是因为他们对天机抱有怀疑。

修者莫名被压制修为，就已经体现了末法年代中他们最后的末日。逆轮孤星和创世一族，暂且逃过一劫，唯有逆轮的权限，是最深不可测的。

“我们族里有个推断，说逆轮实则为上神的转世。上神只是把自己的身体自爆，魂魄转世成逆轮孤星。所以天道才会不放过，因为那是对他的威胁。”

“上神昆岚……”那个培养了执吾、风昊、女娲等神祇，最后自爆化为星海的上身，现在的人也把他称之为大道。

天道和大道之说，便是上古众神得出的。因为执吾现在掌控着昆岚所化的星海，他是主宰者，甚至可为所欲为，制定了整片星海的法则，所以他是天道。

至于是否十成十掌握了星海，容诩觉得还是不可能的。如果他已经掌握，那早就寻到了自己的踪迹，容诩便不会还在这片地界上存在百年。

“一万多年前，即使是一场洪水天灾，我相信那片岛屿强大的人族，虽不能全身撤退，可不至于被灭得一人都不剩……”显仪继续她的讲述，黑鲲一族的传承，是无法说谎的，“那一日，我们的先祖被洪水冲散后，引领着一批又一批的同伴，赶往西夷那边的岛屿。可就在这时，数道鲜红色的雷劫就在那个位置落下，还能远远听到爆裂之声……”

红色雷劫……这不是纯粹的天灾啊！

“风昊当初创造的微弱生灵，就是将来的人族，昆岚就是因此而赞赏他。我也认为，昆岚不至于放弃自己任由执吾为所欲为，他的目标应是后来成长的人族，所以女娲才这般执意地创造人族。”

即使在一些史册上，女娲更倾向于让龙族出现。但是她亲自教导的族群，也是唯有人族。

女娲喜欢对自己有约束，拥有道德感，拥有亲情和怜悯这种情感复杂的生灵，而这些生灵往往是聪慧的。人族很脆弱，但不得不承认，在这片地界，没有其他生灵比人族更智慧。

“要么那时候出现了逆轮孤星，要么执吾认为这些人族对他有威胁。”容诩不明白，强大如天道，为何会认为渺小的蝼蚁会对他造成威胁？

显仪来这里，不单单是讲曾经那个强大的人族。而是人族在重新成长着，显仪预料到，几千年后的人族，又能变回他们先祖看到的当初。

“容道友也许还不知，当年的他们能预测天灾，所以这场洪水来得太过蹊跷。当年这些人族，制造的武器堪比中品法器，制造这些的，却是毫无法力的凡人。”显仪说他们强大，不是没有理由的。试问现在一万多年后的人族，是否已经到达那种程度。

“妖族在衰弱，现在的人族没有被可疑压制，却是他们自己不能觉醒……”显仪仰望天边的一抹夕阳，声音越来越轻。

因为妖族越来越少，在人族中快销声匿迹，现在都没有什么妖与仙的传说事迹，尽是一些遐想狐仙美人的话本子。

人族有时候，还是太自信了。

人族皇帝称自己为天子，但他看到的天，不过是肉眼可见的，地界的天。地界之外的星海，也可以被称为天。

也或许是“天”这个字，已然配不上星海。如今人族看到的天，无边无际，却比不过星海中的一粒尘沙。

“您说的千年之后，晚辈定然会活到那个时候，看看那时候的人族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