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可怜还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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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来到卧室的时候，小女孩正闭眼躺着，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见状，秦安下意识回头。

李元霸下意识摇头：“她真的醒了，刚才我亲眼看着她醒的。”

闻言，秦安瞥了李元霸一眼。

这小子没那个胆子骗自己才对。

秦安快步走到床边，轻声道：“是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小女孩睫毛微微颤抖，却没有言语。

看到这一幕，秦安哑然失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而且，从今以后，不会有任何人敢伤害你。”

听着秦安的声音，小女孩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怯生生的。

见状，秦安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比如说肚子胀，感觉到肚子里有鼓气感？”

“疼。”

面对秦安的询问，小女孩好半晌才说出这么一个字。

秦安笑了笑，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你受伤了，疼是正常的，我已经让后厨熬药了，等喝了药就不疼了。”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而后轻轻点头。

秦安顺势将手搭在小女孩手腕上，替她把脉。

虽然他学的是临床医学，但前世上学的时候没少往隔壁中医系跑，所以对中医也有几分研究，算是中西兼修。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给小女孩动手术的时候选择中医药材替代西药。

看着秦安小心翼翼的模样，站在不远处的李元霸忍不住道：“看你这幅模样，我真怀疑她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秦安顺势回头瞥了李元霸一眼。

注意到秦安的眼神，李元霸干咳一声，往远处退了几步。

等到检查完小女孩的身体情况，秦安这才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小女孩的整体情况还算不错，至于她说的疼，只是单纯的伤口愈合的因素，并不是身体又出现了问题。

为了避免小女孩到陌生环境后会害怕，秦安特地在房间里陪着。

等到下人将熬好的汤药送过来，秦安又喂小女孩把药喝下。

让秦安比较惊讶的是，小女孩很早慧，远比他想象中更加懂事。

明明是一碗大人都要捏着鼻子才能咽下的苦药，小女孩硬是不吭不响将药一口气喝的只剩下药渣。

“不觉得苦吗？”

从小女孩手里接过瓷碗，秦安忍不住笑问了一句。

闻言，小女孩勉强挤出笑脸，小声回答道：“四叔说，一钱药材一钱银子，如果不喝的话，就是浪费钱。”

秦安哑然失笑。

见秦安露出笑容，小女孩也紧跟着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药汤真的太苦的缘故，小女孩笑的时候依旧皱着脸，看起来格外古怪。

见状，秦安四下打量了一眼，目光随之落到桌子上。

将桂花糕连着盘子一起端到床边，秦安笑着往前递了递：“尝尝。”

小女孩一下子瞪圆了双眼，然后连忙摆手。

“我、我没有偷吃。”

“什么偷吃？”

秦安不明所以，面露疑惑。

直至注意到小女孩的表情，秦安这才意识到她说的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桂花糕是甜的，可以稍微压制一下汤药的苦味。”

自知说错话，小女孩的小脸瞬间红了个通透。

秦安又将盘子往前递了递：“尝尝吧。”

“真的给我吃吗？”

小女孩偷偷咽了口唾沫，眼神格外纠结。

秦安笑着点点头。

在秦安的再三催促下，小女孩这才小心翼翼伸出手，然后在桂花糕上掰下一块，约莫黄豆大小。

小女孩低头看了看那一点点桂花糕，又偷偷看了秦安一眼，似是观察秦安有没有生气。

而秦安看到小女孩的举止，心里却像是被钢针狠狠刺了一下。

注意到秦安的表情有了变化，小女孩连忙将那黄豆大小的桂花糕又放回到盘子里。

“不苦的，一点都不苦。”

“没事。”

秦安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我没有生气，你只管吃就是了。”

“不过你现在身上还有伤，适量尝尝就行，等你养好伤，想吃多少我都给你买。”

见秦安说得认真，小女孩这才重新拿起那一小块。

不过吃完之后，小女孩却再也没有动桂花糕。

秦安并没有勉强小女孩，嘱咐她好好养伤，之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李元霸站在一旁从头看到尾，既看到了小女孩的行为举止，同时也听到了小女孩的一番言语。

一时间，看着重新躺好的小女孩，李元霸只感觉心口像是堵了块巨石，不吐不快。

秦安刚在门口站定，李元霸便紧随其后出了门。

秦安回头看了眼李元霸，继而闷声道；“像这样的人，福禄街整一条街上都是。”

李元霸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之前曾从某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

秦安声音平淡，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否，不在于军队有多强大，国土面积有多宽阔，而是在于境内的百姓是否安居乐业，百姓的生活是否安稳。”

李元霸依旧闷不吭声。

秦安长舒了口气，脸上多出几分无奈笑容：“你觉得，梁王算是一个合格的王爷吗？”

李元霸转头看了眼秦安，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则多出几分疑惑。

秦安置若未闻：“我知道，城主府针对，赵家找麻烦，所以王府对这种事情有心无力。”

“但是你想过没有，想做，和做不到并不能混作一谈？”

“我明白。”

李元霸终于开口，一句话，直接将秦安剩下想说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秦安神色略显诧然，转头看了看李元霸，而后淡然一笑，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扯皮。

如何教育李元霸，那是梁王需要做的事情。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稍作提点，仅此而已。

“你这两天先稍微将就一下，她的身份比较特殊，不适合出现在王府下人面前。”

秦安抬手拍了拍李元霸的肩膀，淡笑道：“有爱好没错，但最好不要耽误正业。”

李元霸轻轻嗯了一声：“午后，我会去城中转转。”

梁城周遭百里范围，皆是梁王封地。

而世子李元霸，正是下任梁王。

秦安面露笑容，再度转身进了李元霸房间。

这会儿的小乞儿女孩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鹌鹑似得，身边不能少人。

对方算是秦安重生之后第一个心中有愧的人，秦安不想留有遗憾，所以必当竭尽全力保她周全。

而还在回味桂花糕味道的小女孩并不知道，自从进入梁王府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不仅仅是她，就连整个福禄街的乞丐们，命运都因此走向转折点。

是谓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