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望道真,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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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落散开手诀,却并未说话,反而转脸,朝封宬看来。
便见他。
菱唇如花,勾媚惑人。
顿了顿,开口问:“你吃过早食了?”
几人皆是一怔。
封宬看着她黑澄而平静的眼睛,想起方才狂涌而去的尖笑。
唇侧笑意不减,“尚未。”
云落落的目光落在他的唇角上,还没开口。
倒在地上的血人嘶哑出声。
却是笑了。
“呵呵呵呵……”
分明是满身血迹濒死模样,反笑成这副模样,无端叫人心生悚然。
然而。
周边却没一个被他这笑声给吓到。
反是那老丈,无奈地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问:“怎地成了如此模样?”
分明是没有避讳云落落和封宬的样子!
那血人朝云落落扫了眼,声音嘶哑中透着几分吊儿郎当的威胁,“你把她招来做什么?不是怕她坏了你们的事么?”
浑不在意云落落方才救了他一命的模样。
封宬眉梢一挑。
老丈也没说话。
扶着他入了内室,在那摇椅上坐下,一边给他倒了杯水,一边问:“那厉鬼,是不是控不住了?”
血人一把抢过杯子,鼓咚鼓咚地喝了水。
才将杯子一撂。
哼笑一声,并不回答。
只是往摇椅上一趟!
也不在意全身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封宬站在门口,看那黏腻的猩红湮下,眸如深渊,不见光星。
老丈叹气,转而双手交叠,对云落落深深作揖,“一切皆是小妖孽念,望道真,出手相救。”
“老猫!”
摇椅上的年轻人忽然坐直,怒斥,“你要是想死就早点说!现在拖了我下水,反过来要做好人了?你想得美!我告诉你!不可能……噗!”
没说完,一口血忽而又喷出!
老丈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要看他,却被他一掌拍开。
他转开被头发盖了大半的脸朝另一边,不想,额头却碰到另一物。
抬眼一瞧。
竟是云落落,以剑指,点在了他的天庭处!
顿时要转开脸。
却听云落落道,“你天火被劫?难怪叫恶鬼附身,差点丢了命魂。”
“……”
年轻人僵了僵,随后居然扯出个嬉皮笑脸来,“哦?小道姑眼力不错嘛!”
门边封宬眼神微沉。
便见那年轻人一边说,一边还故意把蓬乱染血的头往云落落手指上碰,说话愈发轻佻肆意,“小道姑生得貌美又这般聪慧,那便定然是知晓,我这命火,该怎么夺回来才好啊?”
封宬迈步,走进了屋内。
腥气绕息,他菱花唇畔却愈发嫣然夺目。
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抓起,几乎就要朝那年轻人沾了血的眼珠子抠去。
就听云落落问:“你想要拿回你的命火?”
年轻人笑得轻浮,“那是自然~小道姑不觉得我应该夺回来么?”
云落落收回手,拿了桌边一块帕子擦了擦指尖,又问:“你自己能夺回来?”
年轻人笑容顿了下,随后竟朝云落落挤眉弄眼起来。
“那还要小道姑多多帮帮忙啊!”
封宬冷笑,五指狞起。
“既如此,你还做出如此轻狂浪荡模样,是何意?”
五指骤松!
摇椅上的年轻人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似乎没听明白云落落的意思。
就见她将擦了血的帕子丢在一旁,道,“既有求于我,便好好说话。观主说了,不会好好说话,要么闭嘴,要么消失。你要选哪一个?”
“……”
“……”
“噗。”封宬募地弯了眉梢,低笑出声。
年轻人勃然大怒,一下坐起,朝云落落怒视,“你少特娘地以为自己多能耐了。我告诉你,我收服不了那厉鬼,你也不行!早晚成玩物的东西,还在小爷跟前装……”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竟是封宬甩了一个巴掌出去!
年轻人怔了怔,不等反应过来。
“啪!”“啪!”
又挨了两个巴掌!
打得他原本就满是腥味的嘴里又添了一层铁锈气!!
他面目阴森地转过脸,朝封宬看去。
见他也拿起那方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朝他淡淡一瞥,不掩讥笑,“不会说话,要么闭嘴,要么消失。听不懂么?”
然后,将帕子一丢,扔在了……他的身上。
就好像他是那块抹布似的!
他暴怒要起!
旁边的老丈忽然脆声喊:“水七!”
水七一把攥住摇椅扶手!身上的血跟水流似的,汨汨往下滴!
摇椅下,很快就汪成了一小片血滩!
他一张口,又吐出一口血来!
“水七!”
老丈走过去,在他背心处轻按了下,一股股淡淡的灵光渗透进去。
他低声道,“我答应你的,自会兑现。如今,莫要再多言了。”
“呵……”
水七看着他,片刻后,抹开头上杂乱的染血的头发,露出了一张苍白虚弱的脸。
正是云落落和封宬先前在酒楼听到议论‘县老爷家里闹鬼’的年轻人。
云落落视线慢抬,落在他额头上,一块圆形的黑色咒印上。
老丈显然也看到了。
顿时大惊失色,“你这是!”
“老猫儿,我告诉你,我要是被人炼成了妖邪,第一个就不放过你!”他冷哼一声,一下倒进摇椅里,再不说话!
封宬看他额头上想起大理寺给重罪之人刻下的烙印,像是被生生焊在血肉里的。
微微垂目。
就听云落落说:“你心意不坚,受了邪物诱惑。”
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封宬眼底微颤,侧眸,看了眼身旁的小丫头。
而摇椅里,水七顿时一僵,咬了咬牙,却没吱声。
反是旁边一直还算冷静的老丈,忽而红了眼眶,盯着水七额头的咒印,良久,长叹一声。
轻道,“冒犯道真了。”
然后,撩开左边小腿,露出了一枚,跟水七额头上差不多模样的黑色咒印!
他闭了闭眼,朝云落落再次深深躬下。
“求道真垂怜。”
云落落没说话,却看了眼先前卧榻的床铺。
想起了那个傩面具,想起了那个追着猫儿砸的孩子,还有那摸着孩子脑袋的苍老的手。
想起观主举着破旧的话本子,靠坐在太师椅里,笑眯眯地翻页。
她和大师兄趴在两侧,听着观主口中光怪陆离千奇百怪的物语时,大师兄会发出时而惊呼时而生气时而高兴时而落泪的模样,而她,就只会静静地看着大师兄。
这个时候,观主就会摸摸她的头。
问:“落落,你听得懂么?”
听得懂么?
片刻后,她抬眼,看向对面:“你有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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