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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爷没有何夫人在身旁,每天都过得特别不好。
以前,他一起来就有何夫人帮他挑选好了衣服,并伺候他穿好,帮他洗脸,梳头发。
家里的事情何夫人都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他只管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了,外面受了气了,回来还能吼一吼,何夫人都是温和地面对他的。
此刻,他连怎么搭配衣服都不知道,他问婢女,婢女就推脱说不知道,毕竟伺候何老爷穿衣是何夫人的事。
更让他难受的是,府里的人,有事没事就问他这个怎么办,那个要怎么处理。
他是烦不胜烦,最让他崩溃的是,吴家小娘子刚生育,对于邻居来说,何夫人听到了肯定会随礼的。
何老爷不知道怎么随礼,就让人把何静怡小时候穿的衣服挑了几件都送了过去。
他就觉得那些绣有玉佩的衣服特别有意思,结果被退了回来了。
据说吴家人说普通百姓穿不了如此贵重的衣服。
何老爷觉得特别没面子,可他敢怒不敢言,憋在心里特别难受。
过去种种回忆在眼眸里,他就觉得特别无奈。
白天还好,他可以出去店铺见见何静辰,何静辰对他也很恭敬,但言语比以前少了。
他多次想问何静辰何夫人在方家住得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回家?
可每次要说出口了,他就觉得特别没面子,他才是一家之主,是给家里缔造幸福的人,凭什么要低声下气求何夫人回来?
昨天他按耐不住内心的烦躁,想透过墙头看看何夫人在干什么,结果听到何夫人说住得挺好的,他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他才知道,没有他在,家人都过得特别舒心。
夜晚来临了,寂寞跟无奈就会提现的淋漓尽致,何老爷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感觉从未有过的害怕。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坐起来看着窗外的明月,内心很寂寥。
梳妆台上的镜子透着光芒,他看到了何夫人坐在那儿梳妆打扮,回头朝他一笑,他刚要开口喊她,才发现是幻觉。
他揉了揉眼睛,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镜子里印出了一个头发凌乱、满脸胡茬类似乞丐的男人。
他吓了一跳,迅速逃离梳妆台,躲在了被子里。
他想到了白天遇到了一位商人,调侃他的妆容别具一格,是不是何夫人离开家了。
他还诧异地问商人怎么知道何夫人不在家?
商人但笑不语,此刻他完全明白了,没有何夫人帮他打理一切,他什么都不是。
事已至此,他才深刻明白一个家,没有女人是行不通的。
他想到了女人怀胎十月跟生儿育女的艰辛,明白了偌大家宅打理起来并不轻松。
他脑袋里固有的重男轻女思想有了巨大的改变。
还是把夫人请回来吧!
何老爷想明白后,天一亮就去方在言家了,他又觉得面子过不去,正要回家,大门就开了。
他看到方清清平静的眼眸,有些局促不安。
方清清不待见他,直接把大门关了,骂了一句,“一大早上就遇到诋毁女人的男人,晦气!”
她看到何夫人探寻的目光,用眼神示意她是何老爷来了。
何夫人了然一笑,坐在厅子里了。
何老爷心里憋屈得很,恨恨地往家走去。
他走着就停下来了,不是去道歉请家人回家的吗?
他又折了回来,刚要敲门,又怕被骂,只好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什么也没听到,深深吐了一口气,整理自己的衣裳,镇定地站着,这就敲了敲门。
开门的还是方清清,她一脸嫌弃地问,“有什么事吗?”
何老爷不再是冷冰冰了,他略微弯腰,温和地问,“方小姐,我来跟我夫人说几句话的,麻烦你让我进去。”
方清清抱着胳膊冷笑了起来,“何老爷,何夫人不想见你,请你回去吧。”
何老爷讨好一笑,“看在我年纪大的份上,让我进去吧。”
方清清回头看了一眼何夫人,何夫人朝她点头,她就退到了一旁,何老爷赶紧冲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何夫人,欣喜的跑过去,坐在何夫人对面,声音柔和地说,“夫人,回家吧!”
何夫人淡然一笑,“你不是很讨厌女人吗?我回去做什么?让你骂吗?”
“我再也不会骂你了。”何老爷对天发誓,“我要是不好好对你,我天打雷劈。”
何夫人好笑地看着何老爷,“你不是很嚣张仇视女人吗?继续下去呀,没有女人管你,你自由自在,多潇洒呀!”
“不!”何老爷摇头,“我以前觉得女人不重要,男人挣钱养家,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我现在不这样想了。”
“你们女人为家操劳,实在是不容易,是我太狭隘了,夫人,没有你在身旁,什么都要自己处理,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何夫人看着丈夫颓然的样子,就知道他活得多粗糙。
她虽然心疼他过了几天不如人意的生活,但一想到他这么多年来给自己带来地痛苦,她就淡然了。
“夫人,总在方家住,打扰方家人,不太好,你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回去了。”
何老爷特别了解何夫人,他知道何夫人心软,他哄一哄,她就会回去的。
“老爷,我肯定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何夫人轻微一笑,“我在何家操劳了大半辈子,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这几天在方家,我感觉吃得好睡得香,我要再住几天。”
“你在家里住得不舒服吗?”何老爷疑惑了,“你可是女主人呀,谁敢给你气受?”
“你!”何夫人冷漠地说,“我嫁给你之后,没有一天安心日子,你有事没事总喜欢骂我,挑剔我,嫌弃我。”
何老爷扯了扯嘴巴,歉意地说,“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让你受苦了。”
“我现在不想受苦了!”何夫人平静地说,“你要我回去可以,我们要约法三章。”
“你说!”何老爷郑重点头。
何夫人想了很久后轻声说,“不许对家人大吼大叫,不许逼迫孩子们生儿子怂恿他们纳妾,不许自高自大目中无人。”
何老爷认真点头,“可以!”
何夫人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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