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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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出了皇宫，景云奕送苏莲衣回到谢宅。

半路便接到了侍卫送来的容瑄从桐乡传回来的飞鸽传书。

景云奕展开，嘴角微微一翘，笑了！

苏莲衣问道，“怎么了？”

“桐乡那边传来捷报，这一回娴皇妃可是要栽大跟头了。”

原来，桐乡那边的失态发展，果然跟景云奕临行前预料的一样，杨宏夜里安排人去杀人灭口。

自以为得手，却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些假扮山贼的犯人早被容瑄用其他死囚代替。

杨宏得手撤离后，容瑄便将那些尸首拉去给那些假山贼看。

原来还硬气着不肯交代口供，妄想等着自己主人前来搭救的几个假山贼见状，一一怒极反水，将此事的前前后后交代了个清楚。

容瑄来信询问，是否将这些证人带回京中，以便当着皇上的面揭穿娴皇妃等人的恶举？

景云奕便笑着询问苏莲衣的意见。

“莲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见他正色询问，苏莲衣不觉坐直了腰板，掩唇轻咳一声道，“娴皇妃母子受宠于皇上日久，便是皇上知道这件事是她主谋，只要她说这么做是为了成全她儿子与我之婚事，皇上便很有可能会原谅她。”

“即便皇上气她此举不知轻重，也会因为事情也牵扯到你，而有意偏袒。到那时这苦心留下的证人证供，反倒会失去应有的作用。”

“说的不错。”景云奕连连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与其贸然出手却全无胜算，倒不如再等些时机，给他来个雪上加霜。到那时这份证据将会成为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这样好。先让她们美上几日，人在得意时便会忘形，他们心思不正，总会再露马脚的。”苏莲衣对娴皇妃母子厌恶至极，尤其是她们还有脸想让自己嫁过去，苏莲衣想想就恶心。

抬眼却看到景云奕正看着自己。

苏莲衣眨了眨眼睛，“殿下……”

“娴皇妃没有得逞，枉费一番心机，她儿子却娶不到你，他们大概也没什么可美的。”

他说这番话时，脸上的表情却也一样是黯然的。

苏莲衣眼睛眨的更快，有些慌乱的低下头。

“殿下是怪我，没有应下皇后的提议？”

“想听我真心话？”

苏莲衣不敢抬头看他，却轻轻点了点。

“我没有怪你，反而有些担心你会答应。”景云奕的话出乎她的意料。

她猝然抬起头。

“啊？”

“当时的情形，若你答应下来，也只是权衡后，做了一个抉择罢了。那个选择未必是你真心喜欢的。况且，我早就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虽然我是真的想把你留在身边，但我更怕因我之贪，让你一生不幸福。既如此，成全便是我能对你做的。”

景云奕扯了扯嘴角，漫溢处一丝凄凉苦笑。

这个决定，他真是一边心如刀绞，却一边要忍痛做出的。

苏莲衣从他的表情中解读出了他内心的彷徨无奈，也有点难过，但……

她踯躅着伸出手，犹豫着是否要拍拍他的手背予以安慰。

又害怕那样是否太过矫情。

最后却还是默默收了回来，叹息了一声道，“我知道殿下对我好，这份好苏莲衣真真无以为报，我也常常在想自己何德何能，可得殿下如此眷顾。”

倒是景云奕笑了笑，伸手拍着她的肩头道，“不必有负担。一切全是本王自己的意愿罢了。若是让你因此觉得有愧，那本王日后便不再提了。”

他目光温和的看着苏莲衣，苏莲衣五内翻江，更觉汗颜。

颜府。

春光释暖，百花初绽。

徐徐清风吹动抽出绿丝的翠柳。绿柳下横着黄花梨木的贵妃榻。

颜灵溪便卧在榻上，神思倦懒的睥睨着池中争食的红鱼。

实则在等着宫中传回来的消息。

照她所想，若一切无差，那这会子苏莲衣早该被下旨送去暴室了。

忽而，一双绣鞋急急踏在青石桥板上，由远及近走来。

急乱的足印打断了颜灵溪的静享的宁谧。

她稍稍坐起身子，倚在榻上看着远远而来的芷蝉。

心中虽然急不可耐，却仍优雅的等待着。

等芷蝉走得近了，方才问道，“怎么样，成了吗？”

声音里透着狂热的期待。

芷蝉身子一顿，畏缩着有些不敢看她。

见芷蝉如此反应，颜灵溪火热的期待顿时凉了下去。

渐渐拧紧了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芷蝉战战兢兢回道，“是，是皇后娘娘。”

“我姑母？这怎么可能？”颜灵溪一脸的难以置信。

“皇后娘娘突然向皇上请旨，想让苏莲衣嫁与奕王殿下……”

芷蝉的话还没说问，颜灵溪便跌撞着从榻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皇后想让苏莲衣嫁给四哥哥？这不可能！皇后是糊涂了吗？明知道我那么喜欢四哥哥，她怎么能让那个贱人……”

猛然她想起了什么，瞪圆了眼睛，低吼着问道，“那皇上呢？皇上答应了吗？”

芷蝉很害怕的退了小半步，“小姐你别急，这事皇上并没有答应，皇上让苏家人自己斟酌。苏将军将此事否了。”

颜灵溪听了这话，才略显平静了些，可身子随之一软，虚脱般的跌坐在妃榻之上。

“小姐……”芷蝉骇然的惊呼一声。

颜灵溪摆了摆手，有些灰心的看着上空，亦恨亦笑道，“苏莲衣她究竟是谁？为何无论使出什么办法，都不能把她怎样？她不是该进暴室吗？为什么又能脱身？”

她这番问话像是在问芷蝉，实则是在问自己。

可就算她想破脑袋，也得不到答案。

芷蝉嘴唇嗫嚅了半天，才鼓足勇气道，“小姐，苏莲衣并不是个好对付的。奴婢听宫里传话的人说，本来咱们收买的江大人已经咬死了她有罪，连皇上都已经翻脸了，可是她三两句话便把局面搬了过来，江大人再废多少口舌，也是于事无补了。”

颜灵溪冷哼了一声，“再难对付，她不也是个人吗？是人，就有弱点。我不信苏莲衣她可以每次都那么幸运脱身。”

眸子乍然一冷，绽射出令人胆寒的邪光。

她对苏莲衣的恨已成偏执，这一点便是芷蝉也觉得她有些过了，但却不敢相劝。

芷蝉想了想道，“小姐，眼瞅你大婚之日便要到了，这些糟心的事不如……”

颜灵溪腾的站起身，芷蝉吓的把后半句憋了回去。

却见颜灵溪迈开步子便往前走。

芷蝉忙追上去，急着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进宫，去见我的好姑母，我倒要问问她，为何要帮那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