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来这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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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珍的话音落下，屋里一片寂静。

她和景云奕彼此对视着，彼此的目光都蓄满了复杂的情感。

尤其是景云奕，那明明已经知晓的事实，却始终不甘心揭开的隐痛，被她轻描淡写的揭开，一种油然的愤怒，溢于言表。

“奕儿，你骨子里流着檀国人的血，这是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回避的。”白秀珍绷着脸说道。

景云奕喝道，“住口。”

白秀珍却仍旧再说，“你是白秀珠的孩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留下的骨血。”

“我说了，住口。”景云奕已经近于咆哮。

守在门外的容瑄听到了里面的不对劲，却不敢移动脚步进来查看。

屋内，白秀珍冷笑一声，继续道，“就算你把我的嘴封死，这也是事实，你无法逃避。”

“当啷”一声宝剑出鞘，景云奕俊容扭曲，挥剑架在白秀珍的脖子上，嘶声道，“不许再讲下去了，你没听到吗？”

他的凤眸再度被涨裂的赤红蓄满。

白秀珍冷冷的看着抵在自己喉间的剑刃，又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执剑人，笑了，“如果杀了我，能让你不再觉得自己是满身耻辱，那你动手吧。”

说完闭上了眼睛，一副求死之态。

景云奕握剑的手开始发抖，他几次想狠下心把剑推送出去，但根本下不了决心。

终于，他手一松，宝剑落在了地上。

白秀珍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他虚弱的按住椅背，一只手遮挡住自己的额头，整个人深陷痛苦和纠结之中。

“你走。”景云奕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白秀珍忧心的看着他，终于叹息一声转身出了门。

看到门后守着的容瑄，白秀珍愣了一下，随后淡淡道，“去给他弄点吃的吧，他也许……很快就会好起来。”

容瑄有些诧异，但见白秀珍说的很是肯定，便也没再怀疑什么，当真吩咐府中婢子去厨下熬煮一些清火的百合粥来。

宫中。

苏莲衣手中紧紧攥着绿痕遗留下的卷帕，一脸愤慨的直奔福安殿而去，半路经过北苑，想了一下便先去了这绿痕最后驻留以致殒命之所看上一眼。

事发已经两天，若是想查找到什么可用的线索已经很是渺茫，但她还是怀揣某种期许，希望绿痕冥冥中能给她某种指引。

北苑是宫中豢养马匹之所，除了每当节下皇公贵族举行马球蹴鞠时，平时并无人造访。

一走近，便闻到空气中传来的牲畜气味，以及桀骜马匹不安的嘶鸣声。

苏莲衣不想被人看到自己来过此地，便极其小心的隐着身形贴着墙根往里面走。

没一会便来到了绿痕坠亡的望远楼。

这座楼高三层，是皇宫西北角的最高建筑，站在三层楼上，可以瞭望皇城的小半全貌。

苏莲衣来到楼前，发现楼前的守备竟然不在。

她四下看了一圈，已然心下明了，这里因为常日鲜有人造访，可以说是皇城守备最松懈之所，想来守备也是瞅准时机便去偷懒了。

苏莲衣叹了一声，抬脚便上了楼，沿途所见果然如她预料。这里的一切在事发后都被清理过，想要找到什么不同寻常的，看来也是不可能了。

一路上到三楼，居高临下，虽无所查，但她扶着栏杆向下瞧了一眼，尽量感受着绿痕当时来此的心境和用意。

她来这究竟是干什么呢？

是想观察什么，还是……？

蓦的，一声飞鸟啼鸣打断了苏莲衣的思绪，引着她不禁向着空中飞鸟看去，蓦的一道灵光划过脑海，她身子便随之一颤。

难道她赶来这里是为了放飞景云奕给她的那只飞雀？

她是想给景云奕传递什么消息，却不想在这个过程中被人发现，所以被灭了口。

一念起，她瞬时激动起来，觉得这个解释最接近真相。

既然她要往宫外传递消息，那飞雀是已经放出去了吗？还是？

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守备说话声，苏莲衣不敢再多留，便暂时按下怀疑，趁着自己还没被发现偷偷下楼，从后门离开了。

她再度赶到福安殿时，已是两个时辰后。

来到宫门前，本想找个熟面孔，让其帮忙去里面传个话找锦绣出来。

未曾想数月不曾造访的福安殿，里里外外竟然全换了人。

几个在宫门前办差的宫女见她行迹可疑，便相互打了个眼色，戒备的紧盯着她。

终于一个看起来老道些的大眼睛宫女走上前冷声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在这贼头贼脑的做什么？”

“有劳这位姐姐，我想见锦绣，能麻烦你帮我唤她出来吗？”苏莲衣客气的说道。

大眼睛宫女上下打量她一番，道，“哪个锦绣，福安殿没这号人。去去去要是没个正经事，赶紧走，惊扰了太后，你可担待不起。”

大眼睛宫女招呼其他人一起，要赶苏莲衣走。

苏莲衣忍着火气道，“怎么可能，锦绣明明就是福安殿的人，你怎么能说不知道呢？”

“还不走？我可叫侍卫过来了，到时治你个图谋不轨治罪，你可承受不起。”

大眼睛宫女眼皮一翻，想要吓唬住她。

苏莲衣干脆想亮出太极宫女官的身份，让她不要狗眼看人低，没等张嘴，却听宫门内传来了李嬷嬷冷冷的声音，“怎么回事，外面为什么那么吵？”

大眼睛宫女一听到李嬷嬷声音，瞬间收敛了颐指气使，赶紧对着里面躬身道，“李嬷嬷，门前来了个不晓事的宫人，嚷嚷着要找锦绣，奴婢怕惊扰到太后，便想赶她走，谁知她竟不肯。”

“哦？”一道拉长的声音，充满了疑问。

接着便看到李嬷嬷从门内走了出来。

苏莲衣忙上前见礼，“许久不见了，李嬷嬷。”

“原来是苏女官啊。”李嬷嬷略略有些惊讶。

大眼睛宫女见她们认识，眼睛顿时睁地更大了，脸上也露出了惶恐。

她畏怯的看了苏莲衣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去，懊悔的直想抽自己耳光。

苏莲衣却没有心思与这样的人计较，只是看着李嬷嬷道，“嬷嬷，我有些事想找锦绣问清楚，劳烦嬷嬷行个方便。”

李嬷嬷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瞟了一眼那几个宫女道，“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宫女随即驯服的躬身退走。

接着李嬷嬷便肃然的对苏莲衣道，“跟我来。”

不等苏莲衣答应下，她已经迈开步子想着红墙甬道的另一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