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答应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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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云奕深邃的眸子充满了期许，又添着几分紧张，仿佛害怕苏莲衣说出来的答案，会是让他神伤的那一个。

苏莲衣也直望着他，并没有马上回答，也许这个答案对她而言也是无比纠结的。

两个人都不再出声，只闻院子里茂盛柳树上的蝉鸣聒噪，却更显的屋内静寂如斯。

景云奕有耐心等下去，但越等却越加添上一分失落。

就在他自以为苏莲衣不会改变心意时，她张口了，“我曾答应殿下，寻找到白秀珠，但目下看来，恐怕这个承诺是永远无法兑现了。”

景云奕本已低下去的头，骤然抬起，眼睛也亮了起来，带着难以抑制的狂喜唤道，“莲儿，你……你是不走了吗？”

“既然约定没有完成，那我若就此离开，不是失信于人。”苏莲衣婉然一笑，横他一眼，别过脸去。

这答案对景云奕而言，简直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了。

若非有着一份矜持横亘，他恨不得此刻便将她抱起来，转上几圈。

可瞬息间，他的欢喜又淡下不少。苏莲衣扭过头时发现了。

她问道，“殿下，我留下，你不开心？”

景云奕摇头，“傻瓜，你能留下，我求之不得，怎么会不开心呢。只是……未来的路必然是荆棘遍布，每行一步皆是鲜血淋漓的艰难，我只怕会让你受伤。”

“我不怕，再苦再难，只要能有一个坚定的目标，走下去总会有坦途的。”苏莲衣正色道，“况且还有殿下与我作伴同行，说起了难也不算难了。”

“莲儿……”景云奕深情的唤着她，为她的一片情义而感动，并在心中发下重誓，此生绝不负她。

又过了几日，宫中传出了消息，疆北挂帅的人选已经基本敲定为景云奕，虽还没有诏书下达，但此事的变动余地已经不大。

据透信给景云奕的人说，这回倒是皇上力主让景云奕担当此任的，皇上的表态还惊讶了不少臣子。

便是连太傅谢准也吃惊不小。

自从文宣殿起火那日后，谢准为景云奕争取挂帅的态度便没那么积极了。

这两下里态度的相互转换，着实让许多人看不懂了。

但景云奕自然明白其中门道。

谢准是太后的人，太后一定是知道自己对当年的事有所察觉，因而心生忌惮，便也不会再积极主张让自己攥下兵权，倒是皇上，兴许是认为时机成熟了，终于不用再掩饰感情，开始对自己委以重任了。

景云奕也准备抓住这个机会，壮大自己的力量，待羽翼丰满之时，便开始向那些欺骗他，伤害他的人展开清算。

不过，在他收到将会带兵出征的消息的同时，还有一桩消息也送到了手中。那便是太后开始筹谋着，要向皇上进言，将苏莲衣纳给景云恒的事。

“她还是不打算放过莲儿，这回倒是不知又安的什么心思。”景云奕冷冷的将密信团皱，抛在地上。

容瑄将信捡了起来，仔细收好，等离开时要谨慎销毁。

他拱手问道，“属下这边还打探到一个消息。”

“什么？”景云奕紧锁眉头问道。

“离王妃最近和福安殿走的很近，因此属下猜想，这里面也有离王妃的主意。”

“又是她。”景云奕眯紧了双眸，冷意森然，“狼狈从来不分家，本王早就该想到的。”

“太后难道是想借离王妃的手来对付苏姑娘？”容瑄有些替苏莲衣担心。

景云奕道，“下了几次黑手，没有讨到便宜，还把自己的尾巴露出来了。她自然不敢再轻易冒险，那就只有借刀杀人了。”

“那殿下打算怎么解决此事？”

景云奕沉吟了一阵，嘴角一翘，冷冷道，“她行诡道，本王也可以，就看谁的手段更高，玩得更狠了。”

颜灵溪与太后走动频繁的事，不但被景云奕那边掌握，连凤仪宫也有了耳闻。

皇后正因折损了细作锦绣而伤脑筋，事后又听闻，揭穿锦绣的正是颜灵溪，更加怒不可遏。

如今在听到这样传言，哪里还坐的住，便差人传了懿旨将颜灵溪请进了凤仪宫。

如今姑侄两人早已离心离德，见了面也没有了一点亲近之感。

皇后一看到她的身影，劈头便问道，“你什么意思，为了向太后邀宠，不惜害你自己的亲姑母，好啊，你可真是颜家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颜灵溪此时已经有了新的靠山，也无需在忌惮皇后，便淡淡道，“姑母又何曾将灵溪看做是一家人。”

“混账，你把话讲清楚，本宫哪一点对不住你？”皇后一扫往昔的端庄体面，整张脸都因为颜灵溪的彻底背叛而扭曲起来。

颜灵溪道，“姑母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是也不顾灵溪是否心痛，执意要成全那个贱人和奕王殿下吗？”

“是有怎样？”皇后干脆承认，“你已经嫁人了，再惦记也没用，那本宫总不能为了顾忌你的感受，就什么也不做吧。”

“灵溪也不敢奢望姑母会怜惜灵溪。”颜灵溪不疾不徐道，“只是，姑母成全哪个不好，为何偏要成全那贱人。”

“你……”皇后一下被问的噎住，半晌才道，“她是奕王的心头所好，既然奕王喜欢，本宫顺水推舟有何不妥，难道还非逆着奕王的意，费力不讨好的选一个他看不上的？”

“姑母有自己的打算，无可厚非，只是……”颜灵溪顿了一笑，唇畔绽开一抹略显诡秘的笑。

皇后看着生出些许疑惑，“怎么？你还晓得什么是本宫不知道的。”

“姑母不会忘记十五年前的事吧。”颜灵溪轻轻启唇，皇后浑身一震，警惕的看着她。

颜灵溪笑了，“果然。我原也不敢确定那件事与姑母有关，但见姑母的神情，心中的困惑倒是解了。姑母，你可知，你为了讨好奕王，为他亲选的王妃人选背地里在做什么？”

“做什么？”皇后的语气已经虚了起来。

“她在调查十五年前的事，从目前看来，收获也是破丰了。”

颜灵溪的话音落下，皇后的脸上生出了惊恐意，搭在扶手上的胳膊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是说，苏莲衣她在追查当年宫中那件谋逆的案子？”皇后颤声问道。

“姑母，对您来说，谋逆的案子算得了什么。可太子被调包成死胎，欺君的事，才是您真正该担心的吧。”颜灵溪说罢，阴森森的笑了。

皇后在她的笑意中，忽觉浑身失掉了所有力气，看着她的目光只剩下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