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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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城位于金王朝最南面，作为一座边关重城，整个城市的格局被设计成四四方方，中央大道直通四方城门，方便军队的集结和开拔。

而整个城市的建筑风貌，除了这几十年金王朝修建的飞檐斗拱以外，还融合了南蛮神秘图腾。

在几十年前，天南城其实还在南蛮的控制下。

当时作为南方最具战略意义的天南城，本身位于东部长留山脉和西部拉雅山脉的中间，犹如一座门户，向南直达南蛮腹地，向北直上金王朝南部三道平原大地。

后来在镇南王李义的马蹄南征之下，最终昔日南蛮边关城市，却成为了金王朝钉在南蛮大地上的一颗眼中钉，肉中刺

这些年金王朝与南蛮一直相安无事，从“殷虹之祸”以来，长达八年的修养生息，无论是天南城亦或者南蛮，都在其中获益匪浅。

今日的天南城街头依旧安稳正常，发生在天南酒家的围杀，好像就局限于此。

大抵是王府战兵的出现，还是让相邻几条街道察觉出了异样，不过却没有看热闹的人群。

天南城本就是边关城市，以前战争岁月下的环境，让本土居民其实养成了天然的警惕感。

再加上镇南王李义的治理有方，一般没人会觉得有人胆敢在王爷眼皮子下撒野。

李元走在街道上，他心不在焉，身后老商缩着头，略微弓背，脸上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穿过街道，走过小巷，区间没有闲扯，甚至连对话都少的可怜。

倒不是说李元被这场精心的围杀局搅乱了心性，或者有那么些害怕和感伤。

早在李元很小的时候，李义便曾在一场钓鱼局之中给他说过，他必须直面这些危险，必须直面这些血淋漓的现实，这就是镇南王世子的命运。

或许看着一幕幕死亡在自己眼前上演，李元早该麻木，无喜无悲或者才该是他最好的状态。

不过李元到底还是八岁的孩童，他可以冷漠的看待身边的任何人，但是他到底还是无法掩盖自己内心的迷茫和惶恐。

跟在他身后的老商似乎明白自家少爷心中所想，不过他不能说什么，好像这看着长大的孩子，需要独立去面对，需要不断去接受，乃至接纳。

而就在这时候，又有人出现在李元他们面前。

应该是最后一波杀手了，在穿过几条街就到镇南王府了，这是这些人最后的机会。

李元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他仿佛看不到前方的人，笔直前进，即使那些人手中提着寒光闪烁，锋利的武器。

老商跟着自家少爷，他眼神微微认真了片刻，在那几个呼吸之间，老商或许已经做好了某种觉悟。

但是老商还是忍住了。

那些杀手们看见那个孩子就这么目中无人的向着他们走来，一时间竟然有些发呆。

难道这小娃娃不怕嘛？他们有人心中忍不住的呐喊一声，似乎对李元表现，赶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不过很快，有人反应过来，脸上有着激动。

对方既然主动送上门来，毫无反抗，那更好，也许是想透这些，那些人眼中当即亮起某种狂热，敢于向李元挥刀之人，撇开其他不谈，单单说这份勇气也是值得鼓掌。

然而就在这些人的刀剑齐齐就要将李元捣成肉泥之时，一道白色身影自空中而来，她手中银针如雨下，几息之间，李元身边周遭一丈之内，已经再无站立之人。

李元抬头看了看对方，眨了眨眼，又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

老商跟着李元，他也看了看这位显然又是王府派来的人，眼眸里除了一丝诧异，还多了一丝玩味。

昔年老商曾听李义提起过李元身边会有天地玄黄四位死士，这个概念最早还是由王府女主人，已过世的镇南王妃提出来的，据说是脱胎于天刀山庄刀主与刀仆这种模式。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好像四位死士的人选，一直都没有着落，不过这道白色身影出现，让老商明白了，这天地玄黄四位死士的计划，依然还在进行。

陷入杀手包围的三人，白色身影拱卫在李元身边，她仿佛注意到了李元眼下特别的状态，藏在面具下的眼眸里，有着一丝不解，还有一丝担忧。

不过这只是她担心自家世子，至于这些杀手，她是无惧的！

从下到大接受的一切训练，好像都是为了今天这一幕，亦或者以后会出现这一幕的时候。

当年进入镇南王府那一刻，她们便是有了觉悟。

“杀！”面具后，一声轻呵响起，她手中突然出现一柄银白软剑，在空中唰唰舞动的剑身，如毒蛇出洞，让人防不胜防。

眼前这些杀手，居然不是她一人之敌手。

在白色身影的守护下，李元如入无人之境，他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沉浸在心神之中，无法自拔，又像是刻意将自己封锁起来，不想接触眼前的一切。

老商跟在他们身后，看似左右躲避，然而每一次都险之又险的避开，这就有点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但是，老商除了躲，却一次都没有还击过，所以，他还是一副懦弱可耻的贪生怕死模样。

就在杀手人数不断减少时刻，一道暗蓝色身影从杀手身后悄无声息的接近中央三人。

一道猩红刀影如闪电乍现，直取白色身影而去。

它实在太快，以至于老商在那一刹那间都有些恍惚，继而双目之中泛起一丝凝重。

“终于来了一条大鱼！”老商心中暗暗道，这或许是这次伏杀李元之人之中最厉害的人了吧。

白色身影手中软剑堪堪抵挡住那道猩红刀影，不过对方显然早就预料到这一幕，猩红刀影消失，继而一柄厚重红色斩刀猛然下压，竟然生生以重压将白色身影重重击退。

“噗！”一声闷哼响起，白色身影伸手捂住胸口，她在对方这一击下吃了暗亏。

而对方一击逼退她，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直接对着不远处的李元就是重重一刀，恐怖的刀芒，直取李元头颅而去。

如果这一击落在李元身上，结果将会毫无悬念，李元必死。

白色身影眼含愤怒，她手中软剑轻甩，身影如杏花游走，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了那人猩红斩刀之前。

“哐！”靠软剑和脊背抵住对方斩刀的白色身影，脚在忍不住的颤抖，而她肩膀上，猩红斩刀已经没进血肉几寸，以至于鲜红的血液，染红大片白色衣衫。

“嗯？”那道暗蓝色身影似乎也没料到对方如此难缠，居然如此悍不畏死的再次冲上来。

“你在找死！”那人冷哼一声，他全身刀意弥漫，一股狂暴的气息骤然出现。

“这股气息！”白色身影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有着惊骇。

不远处，老商已经在暗暗准备，他应该看出了一些东西，竟然就要不管不顾，务必拦下这人当下这一击。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莫名气机从街道尽头，也就是王府方向传来。

这是一股苍茫无匹的刀意，仿佛刀中至尊降临，一种让人窒息的恐怖威压，直指暗蓝色身影，一道无形之刀，在空中凝聚，似刀意，但又毫无痕迹。

“这是！”全场众人，皆是呆若木鸡。

老商眉头深深的皱了皱，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出现如此凝重的表情。

山羽阁上，每一层守阁人，都不约而同的来到外面，目光看向某处。

最顶楼，白衍空依靠在栏杆处，他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幕，只是，他又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会在这个时刻，选择为李元出手。

“这就有意思了！”白衍空仿佛想到了什么，嘴中喃喃说道。

文峰楼上，手中拿着短刀的龙须子，下一刻脸色极为难看起来，他顾不得在场其他四人，猛然将手中短刀插进手下的桌子中。

“该死！这个气息！”眼中难以置信的他，口中喃喃说道。

“发生什么了？”有人不明所以的道。

为首的紫色长袍之人仿佛也感受到了，他叹了一口气，如果眼下真的是那人选择了出手，那他们或许要好好斟酌一下他们的计划。

“的确是他出手了！”紫色长袍之人最终肯定的说道。

街道上，暗蓝色身影手中猩红斩刀在忍不住的颤抖，它似乎是感受到了恐怖的威压，连带它的主人，也在恐惧。

“不可能，当年您被埋进了刀墓，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已经死了！”暗蓝色身影似乎难以相信的说道。

他猛然看向身后，那边似乎有着一道身影，立在尽头，看不清面孔，唯独一身刀意，犹如天地，在他身后，似乎有着一柄盖压天下苍生的出鞘宝刀。

“滚吧！越远越好！”没见到那人开口，但是他的声音却是犹如刀芒一般，让人耳膜刺疼。

一众还未倒下的杀手，外加那道暗蓝色身影，似乎在挣扎，他们在抉择。

“横竖都是死！今日，我们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如传说之中那般厉害！”有人开口说道。

一石激起千尺浪，包括暗蓝色身影在内的杀手们，居然真的向着那道身影杀去。

那人似乎并没有动，但是李元仿佛看到了一人拔刀的动作，紧接着，漫天都是刀芒，掩盖了一切，当一切落幕，整个街道之上，再无一具完整尸体。

“这就是传说之中第一刀客？”老商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尽头，即使是现在的他，竟然都觉得有些脊背发寒。

【作者题外话】：江湖路远，山高水长，书友们，喜欢的加个收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