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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负嗔冷漠的眼神扫了熙雅一眼,冷声道:“微臣自然不能如何。但,微臣也不奉陪。”
言罢,齐负嗔便拽着罗仔珍,欲大步往外离去。
殿中宫人见自家公主气急败坏的模样,一个个犹犹豫豫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齐负嗔一个眼刀甩过去,个个都身形一滞连忙退下了。
偌大的公主殿,再无一人能阻拦齐负嗔两人。
在熙雅恶狠狠不甘愿的目光中,齐负嗔拉着罗仔珍大步离去了。
在被齐负嗔紧紧桎梏住的其间,罗仔珍曾尝试过奋力挣脱,但当她全力试过两次皆无法挣脱之后,她便安静了许多。
待到两人彻底远离了公主殿,走到了僻静之处,罗仔珍方才脚步一顿,冷声道:“放开。”
齐负嗔脚下一顿,却未马上放开罗仔珍。
罗仔珍眉头一蹙,没被桎梏的另一只手当即发了狠力,径直往齐负嗔背脊拍来。
此番齐负嗔早有察觉,当即凝吸克制。
待罗仔珍掌心重重拍上他的背脊,感觉到了只有温热的触感。
收回手,罗仔珍看了眼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掌,挑眉看向齐负嗔,嗤笑道:“看来我们齐将-军不仅武艺高强,身上也多的是秘密啊。”
罗仔珍自接收原主记忆后,几番对比,自认自己的武功别说是在小小汇灵国了,哪怕是放眼整个大陆,也是难逢敌手。
但齐负嗔却能绝对得压制自己,可见他功力何等高深。
以及……
齐负嗔身上那所谓“神力”,时而伤人时而又仿佛不曾存在。倒真是有趣。
齐负嗔被罗仔珍这般讽刺,嘴角只无奈一笑,道:“今日之事,全因我而起。让罗家小姐受了委屈,在下心感愧疚,必会想办法补偿……”
“不必。”罗仔珍咧嘴一笑,冷冰至极,“我受的委屈,我自己会报。齐将-军若真想补偿,松手就行。”
齐负嗔摇头,“报复方式千千万万种,罗家小姐为何要选最极端的一种?”
罗仔珍:“不明显吗?因为我就是个极端的人。识相的赶紧放开!”
话音未落,怒气上头的罗仔珍便一计手刀往齐负嗔颈脉砍来。
没料得罗仔珍竟是下了杀手,齐负嗔心头一惊,待一手接住罗仔珍手刀后,从掌心感知到的巨大力道更是让他明白:罗仔珍是真想杀他!
心头已不知是惊讶多些,还是温怒多些,齐负嗔低吼道:“你就只会杀人?你想过后果吗?你想过熙雅若死,圣上会如何吗?”
罗仔珍猛上前一步,逼近齐负嗔,恶笑道:“他能如何?我要是让他也成一具死尸,他能如何?齐将-军,你不如与我说说,人要是死了,还能如何?”
齐负嗔一惊,“你竟连圣上都……”
连连摇头,齐负嗔道:“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两人身居高位牵扯颇多,若你杀了他们,那必会……”
“必会怎样?”罗仔珍冷笑一声,“被追杀?被通缉?你当我怕那个?我敢杀一个,我就敢杀一千个一万个。一个两个不知死活来惹我,那就千个万个来陪葬!”
齐负嗔温怒,“报复的方式有很多种,你这种是最不值当的!”
“那也总比你好!总比不作为好!”罗仔珍冷笑着扫视齐负嗔,道:“任别人欺上门来都不作为,自己不作为还不允许别人不作为。齐负嗔,你活的可真够没劲的。”
“我说了,报复不只是杀人!”
“那还能怎么着?你说,你出主意,我听你的。”罗仔珍马上回复,却见齐负嗔瞬间安静下来,她当即笑道:“怎么?说不出来了?”
罗仔珍轻挑地举起被齐负嗔抓住的手腕,轻轻扭了扭,这次很轻易地挣脱了。
但她也消了即刻去与熙雅为难的心思,只用白嫩的手指戳了戳齐负嗔的肩膀,嗤笑道:“我受的委屈,我自己会报。指望不上你,也不敢指望你。你要护他们。好,那你便好好护着!”
在她的言语中,齐负嗔变得更加沉默。向来温润的脸庞,此刻透着一股阴翳。
罗仔珍却不管这个,只不屑地扫了齐负嗔一眼,便潇洒转身欲离去。
然。
久久未动的齐负嗔却在此时有了动作,他倏地往前一步,抓住了罗仔珍的手腕,“好,我教你怎么报复。”
罗仔珍听了这话,微微有些惊讶。
却见齐负嗔阴翳的脸上透出一丝认真,“你不是让我告诉你怎么报复?我现在就告诉你。”
言罢,齐负嗔便攥着罗仔珍的手腕,将人往大内皇宫深处拉去。
罗仔珍跟在他身侧,眼见周围布景逐渐变得华丽繁复,路上来往的宫女太监也多了起来,不禁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齐负嗔斜看她一眼,加快脚步,道:“御书房。”
御书房。
面圣?
难不成是让自己现在就杀了汇灵皇帝?
这不像齐负嗔能干出来的事啊。
那他的意思是什么?
罗仔珍不禁更好奇地看了齐负嗔几眼。
齐负嗔却面不改色地松开了她,停步理了理衣袖,淡声道:“不必多想,进去就明白了。”
既是如此,罗仔珍便也乖巧不多问。
顺着齐负嗔微向上的目光看去,罗仔珍只瞧的一庄严肃穆的辉煌建筑上,正正好写着三个金灿灿的大字——
御书房。
原目的地已是到了。
作为三品大将-军,齐负嗔曾也是这御书房的常客。此时方在御书房门前站定,便有三两个太监上前来问好。
即便圣上现下是表明了态度要打压齐负嗔,但汇灵国是这样小的一个国家,周围邦交也并不稳固,不知何时战火就要起,整个国家的兴衰便又要倚仗齐负嗔了。
故而,无论大内皇宫的宫人,还是汇灵朝堂的大臣,都极少数敢来齐负嗔眼前造次。
“齐将-军好久不见,听闻喜事已近。恭喜恭喜啊!”
一为首的太监尖声道着恭喜,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齐负嗔倒是没什么架子,一一谢过,方道:“齐某有事要与圣上面议,烦请公公禀告圣上。”
“好好好。”为首的公公连声答应,目光在罗仔珍身上扫了几眼,有些好奇却极识趣地不多问,“那便烦请大人在此地稍等片刻。”
齐负嗔颔额,“多谢。”
公公这方才一甩浮尘,快步进入御书房内。
不多时,这公公方折回来,笑眯眯对齐负嗔道:“大人,圣上召见。”
“是。”齐负嗔应了一声,当即迈开步子,与罗仔珍一并往御书房内而去。
不愧是一国之君的书房,甫一进门,罗仔珍便感觉鼻尖传来一阵清幽檀香。当即放眼望去,便见得宽阔室内所有用具多用用上好的紫檀雕琢而成。
并非是搭建,而是用整块紫檀雕琢而出。
耗财耗心,价值不菲。
花纹简朴富贵的羊毛毯从三层高阶之上蜿蜒而下,直至门槛。
顺着这花纹,步步往前,罗齐两人在台阶之下停住脚步。
齐负嗔率先一掀衣袍,行礼道:“微臣齐负嗔,参见圣上。”
罗仔珍见状,当即也跪在齐负嗔身侧,道:“民女罗仔珍,参加圣上。”
三层高台之上,汇灵国皇帝皇甫诚稳坐九金龙宝座上,身前紫檀桌面上摆着高高的奏章,他笔下是一个已翻开的奏章。
正待批阅之时,突听闻“罗仔珍”三字,皇甫诚手上动作一顿,倏地将目光射向堂下两人。
上好的狼毫笔笔尖,浓墨无声滴下,瞬间浸透了白萱染出一片狼狈的黑。
皇甫诚身侧太监微微发出一声提醒,皇甫诚这方反应过来,将狼毫笔一横,太监便识趣地将笔接走。
皇甫诚端起手边茶盏,这方缓声道:“免礼,平身。”
罗仔珍闻言,正想起身,眼角余光却扫到齐负嗔无所动静的背影,她动作当即一顿。
微犹豫片刻,她便收了要起身的劲儿,与齐负嗔一同跪着。
皇甫诚自然注意到了堂下动作,精明的眼睛一眯,他缓声道:“齐爱卿,你这是何意。”
“回禀圣上。”齐负嗔双手抱拳行礼,“微臣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求圣上解除臣与罗家小姐的婚约。”
“什么?!”皇甫诚猛地将茶盏摔在桌面上,怒指齐负嗔,呵斥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求圣上,”齐负嗔挺直了脊梁,看向皇甫诚,朗声道:“解除臣与罗家小姐的婚约。”
“放肆!!”皇甫诚直接拍桌而起,“朕金口玉言一字千金,你与罗家女的婚约乃是明明白白写在圣旨之上的,怎可轻易解除?!齐负嗔,你放肆!”
“是,圣上九五至尊金口玉言。但微臣以为,圣上赐婚曾言罗氏女铮铮傲骨气度绝然,但今时今日罗氏女竟被百般折辱毫无还击之力,早失了圣上看重的傲骨气度。故而,臣望圣上收回成命!”
一旁的罗仔珍在听到齐负嗔说什么“百般折辱毫无还击之力”之时,心下先是一份疑惑,而后便是浓浓的好笑。
她好似已经懂了齐负嗔的打算。
算的是无师自通,正待皇甫诚又气又疑的时候,罗仔珍也突得行礼,道:“圣上,民女也求您解除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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