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十九匪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六十二章 回皇城,将军夫人不好惹,东江十九匪,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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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听雨轩地牢内。
昏黄烛光散落在地牢中,将幽暗空间燃起星点光亮。
踩着上好云锦靴,由皇城听雨轩的主人顺七引路,罗仔珍沿着那曲折弯梯一步步往下而来。
在楼梯尽头那十字架上,正束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
头颅虚弱地靠在肩颈上,这男人在听到楼梯异动之时,方无力地抬起了头。
苍白肮脏的脸庞,昏黄泛红的双眼,干裂的嘴唇。
罗仔珍细细看了几眼才认出来,这竟是皇城听雨轩内的主事之一——雷。
是主事之一,也是告密者其人。
这人是雷,罗仔珍倒也是不意外的。
但她有些惋惜——
“啧。”从后腰拔出匕首,缓缓走至雷身侧,罗仔珍用匕首尖勾起雷脏污的头发,一双幼态大眼含笑打量着雷的面孔。
“雷主事,”罗仔珍笑笑,挑眉道:“别来无恙啊。”
自从告密被捉住,雷已经经受了多日严刑拷打,此刻看着罗仔珍来,嘴角只勾起一丝笑,“呸!”
他啐一口,道:“妖女,混世魔王……有本事,你杀了,我……”
他是咬定这些人不敢杀他的,毕竟他是皇城内的主事之一,毕竟他这样有用。
然。
罗仔珍却眉头一挑,轻笑一声,“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罗仔珍手起刀落。
听得“噗呲”一声利器入肉之声,雷疲惫的双眼瞬间瞪大,前一秒还带着有恃无恐笑的嘴角缓缓流下鲜血。
“你竟……咳!”雷瞪着眼睛,感觉疼痛从自己腰腹处不断传来,感觉到自己生机的流逝,他看着罗仔珍。
前半生的光阴从自己眼前不断滑过……
他以为罗仔珍不会杀他的。
他以为自己对罗仔珍而言是非常有用的。
他……
谁能想到,罗仔珍动手竟这样干净利落,不给丝毫预告?
谁能想……
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雷吐出最后一口鼻息,脑袋一歪,生机全无。
冷哼一声,罗仔珍接过顺七手中锦帕,一边擦着手,她一边冷声道:“非我族类,其人必诛。”
顺七站在一侧,听到这话,当即将头往低埋了几分,愧疚道:“都是属下办事不利,有愧小姐厚爱。”
“哎?!”罗仔珍眉头一挑,笑看他,道:“怎么又转到这事上来了?我这次可是将整个听雨轩都弄下来了,我可是个莽夫,只会圈地盘却不会打理。见你将皇城听雨轩弄得这样好,我便将整个听雨轩的情报往皇城转移了,就是准备将整个听雨轩交到你手中的。”
“这……!”顺七是知道罗仔珍搬了许多听雨轩的情报回来的,却是不知道罗仔珍的意思竟是将整个听雨轩交给自己。
这是罗仔珍对自己能力的肯定。
但这也是莫大的责任。
一时之间,顺七瞪大了眼睛,竟是不知自己心中感激多些,还是压力多些。
罗仔珍瞧着顺七这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放宽心啦。”她拍了拍顺七肩膀,迈开步子往楼上而去,“甫一进皇城,我便让柳小六找人施率去拟将整个听雨轩传入你手的令书了,这会该是已经好了……”
一边嘀咕,罗仔珍上了几阶楼梯。
走到拐弯处,她方发现身后人不曾跟上来。
微侧身,罗仔珍这才看到顺七正愣愣在原地站着,那脸上的表情真真是喜忧参半。
不觉再次被顺七的表情逗笑,罗仔珍轻唤他名姓一声。
待得顺七反应过来,快步跟上,两人一并往听雨轩虽然听雨轩只是个不入流的江湖门派,但招架不住咱们家大业大啊,往后皇城中那些达官贵人的席面,顺七你免不了是要出席的。将自己架子耍大一些,将自己看的重要些,我看好你哟!”
说完,罗仔珍便往后一倒坐进了石椅中。
看着顺七拿着令书,一双狐狸眼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什么,反正眼睛红红的,罗仔珍不禁嘴角带上了一丝笑。
突想起一桩事来,罗仔珍背脊一挺,道:“对了。”
顺七一双狐狸眼当即清明,直直看着罗仔珍,等待后文。
似是有些不想提及此事,罗仔珍先是皱了皱眉,方才道:“我前往昌吉之前,不是曾弄瞎熙雅一只眼睛?当时恐牵扯到罗家,让你们庇护着。此时尚不知此事是个如何定断?”
要知当时罗仔珍之所以搁置下皇城中事,前往昌吉,一是因为昌吉城内恶虎行踪不定难以捉摸,恐错过机会;二便是因为认为此行耗时最多应是五天,耗费不了多少工夫。
但谁料得此番有那告密者,竟是前前后后扬撒出去近十日,也不知道她那一对爹娘如何了。
顺七闻此言,面上脸色稍稍一僵,小心看了罗仔珍一眼,方先道:“小姐放心,罗家很好。圣上并未降罪罗家。”
不是让齐负嗔将事情全推到自己身上吗?
那熙雅再怎么着也是圣上血脉,皇甫诚能不为女报仇?
正待罗仔珍心下疑惑之际,便听顺七小声道:“齐将-军将所有罪责一并揽下了。”
顺七虽是未曾出席将-军府那场宴会,却也是听闻了当时场面上,齐负嗔与自家小姐闹的如何不开心。
心中明白罗仔珍该是半点不想与齐负嗔再有联系的,更别提他为自家小姐领罪了。
但这两人婚约未除,本就是一体,齐负嗔面圣要揽下所有罪责,他们又如何能制止的了?
故而,在顺七话出口之后,便意料之中地看到了罗仔珍瞬间变得复杂的表情。
白嫩嫩的手指缓缓敲着石桌,罗仔珍白净小脸的神情在烛光下变得晦暗莫测。
夜已深,将-军府内,齐负嗔的书房中还亮着火光。
罗仔珍轻飘飘避开府内卫兵,落在了书房门前。
瞧着眼前称不上多熟悉但也算是有几分熟稔感的木门,罗仔珍抬起了白嫩嫩的手,准备敲门。
但。
待她的手指正要碰上这门板的时候,又倏地停了下来。
室内。
隔着几米距离,一手握着狼毫笔的齐负嗔因为罗仔珍动作的突然停顿而心中一惊。本就挺拔的背脊更挺直了几分,他温柔中透着淡淡担忧的目光扫向木门。
室外。
罗仔珍盯着眼前木门看了几眼,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敲。
白嫩嫩的手倏然垂下,罗仔珍调转了脚步走向书房后侧,掀开窗户,翻窗而进。
还是那么几排装的满满当当的素木书架,几步绕开这些,罗仔珍便看到了正坐在矮几后写着什么的齐负嗔。
矮几该是近日多出来的,位于原先青花瓷瓶在的地方,两侧铺着蒲团。齐负嗔就正跪坐于其中一个上面,正襟危坐,提着狼毫笔,写着什么。
映着烛光,罗仔珍瞧了眼齐负嗔棱角分明的轮廓,心道这人真真是当得起一句:公子如玉的夸奖。
齐负嗔见罗仔珍来,表现的倒是不惊不喜,手上笔尖一顿,他抬眼看了一眼罗仔珍,轻声道:“请坐。”
话音所指,便是位于他对面的蒲团了。
罗仔珍见状,稍稍思索几刻,倒也没拒绝,迈动步子走到齐负嗔对面,跪坐下了。
待她入座,因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室内陷入了一瞬沉寂。
罗仔珍胳膊撑在桌面上,手掌托着脸颊,看着齐负嗔神态淡淡地写着什么东西。
因与那纸张方向是相反的,罗仔珍看不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只是感觉齐负嗔提笔写字的样子很美,他写的字也很端正,便就这么看了会。
不知不觉,好似时间过去了很久。
但罗仔珍看了眼身侧依旧燃烧着的蜡烛,觉得好似也没有过去很久时间。
继续一手托着脸,另一只白嫩嫩的手不觉也攀上了桌面,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瞧着,看着齐负嗔还是自顾地写着字,罗仔珍打破僵局。
抬眸看了一眼齐负嗔,罗仔珍问道:“你……难道就不想说些什么?”
听到齐负嗔为自己惹的祸付出的代价后,罗仔珍觉得他再次看到自己,该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然。
齐负嗔听了这话,笔尖稍稍停顿,温柔目光缓缓抬起看了罗仔珍一眼,而后缓缓垂下。盯着眼前的白萱,狼毫笔又开始游走,齐负嗔缓声道:“想说的话很多,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听了齐负嗔这话,看着齐负嗔捏着狼毫笔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知怎么得,或许是此刻只有他们二人,或许是此刻离齐负嗔太近……
罗仔珍心头突然浮现一阵莫名心悸,有一瞬间,好似她与齐负嗔的心念是相通的。
盯着那骨节分明的大手,罗仔珍心头有些发乱。
刚刚那一瞬,她感觉到了十分沉重的情感,有愧疚,有难言,有点滴成海的喜欢。
这……
竟是齐负嗔的此刻心绪吗?
有些被这样的情感惊到,罗仔珍看着眼前跳跃的烛火,心中有些慌乱。
恰是此时,齐负嗔察觉到罗仔珍心神不稳,想要伸手握住她的手。
罗仔珍却条件反射般地快速躲开了。
她的手抽开的速度是那样快,快到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罗仔珍往后挪了挪,看着齐负嗔略显震惊的目光,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想法,只一手撑着桌子,勉强笑道:“这个……我,我先……”
她的意图那样明显,齐负嗔哪里能不明白?
不想让自己日思夜想了这么就的人刚一出现,便又迅速消失,齐负嗔先她一步起身,走向罗仔珍身侧。
罗仔珍此刻心如乱麻,正想逃离却见齐负嗔从身侧而来,不觉间她一手撑着矮几,坐在了矮几上。
罗仔珍坐在矮几上,先是仰视这齐负嗔走到自己身侧,而后看他着一身银白色衣袍缓缓在她面前蹲下身。
罗仔珍看着齐负嗔温柔而有些淡淡忧伤的目光,不觉心头一跳,撑在矮几上的手不觉用了几分力气扣住桌棱。
齐负嗔自然是看到罗仔珍手下动作的,瞧着她这番模样,他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只冒着再次被她拒绝的风险,齐负嗔伸手握住了罗仔珍紧扣住桌面的手。
温热干燥的大手包裹着罗仔珍有些泛凉的小手,齐负嗔带着罗仔珍的手一寸寸离开这桌面,与罗仔珍略显慌乱的目光对视一眼,他温柔笑道:“对不起……”
“……?”罗仔珍正想将自己的手从齐负嗔手中抽离,甫一听到他说的这三个字,手中力道顿时一松。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尚不等罗仔珍将这话问出口,便见齐负嗔两手将罗仔珍一手握住,一边盯着这白嫩嫩的手,他低声解释道:“我没想过,对你而言《三字经》,会是那样的含义。”
齐负嗔这话瞬间将罗仔珍带回了曾经被那四个小童吵到不能安寝的时光。
教化。
驯服。
不觉间,她心头又浮现了因“齐负嗔妄想驯服她”而升起的怒意。
但这怒意尚未彻底成型,便在看见齐负嗔温柔目光的时候,彻底消散了。
以单膝跪地之势,齐负嗔仰望着罗仔珍,温柔又无奈道:“我从未曾觉得你有什么不好。只是觉得手上性命太多,身上终究会多了几分戾气。我不想让你被戾气所胁,故而出此下策。不曾想竟是让你误会至此……”
齐负嗔轻叹一口气,道:“是我欠缺考虑了。”
罗仔珍听了这番话,心头有些异样感触。
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被戾气所胁吗?
只是,这样吗?
没有驯化,没有责怪……
是包容吗?
是这样的吗?
她许久不曾说话,盯着齐负嗔看了很久,久到齐负嗔以为自己二人就要这般一直僵持到天亮了,罗仔珍才开口道:“听说,你为了平息圣怒,自辞一品将-军官职……”
“但是,九品小将-军也照样能很快乐。”齐负嗔笑看向罗仔珍。
“其实,”罗仔珍斟酌了一下用词,道:“你可以将这些都推到我身上的,我不怕这些。”
“我知道。”齐负嗔眼中笑意更鲜明几分,“但是,我不能。”
是,不能啊!
是可以,是明白,但是,不能啊!
听了这话,罗仔珍不觉抿了抿嘴,陷入小小沉默。
许久后。
“齐负嗔。”罗仔珍唤他。
齐负嗔仰头,“嗯?”
“我还是将—军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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