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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进来。”罗仔珍眼中伪装的笑意瞬间一收,目光从柳小六脸上挪开。
“是!”
随这声应和,外面传来几声撕扯推搡的吵杂,夹着女子的尖声谩骂。
罗仔珍却好似听不到外界争执,只小心翼翼地用衣袖给顺七擦干净脸,然后将人好生安放在了牢房内的草垛上。
“小顺七,小姐也不想这般亏待你。”罗仔珍温柔地摸了摸顺七的发,浅笑道:“但小姐要给你个交代啊,你受累在这躺一会好不好?看看这些歹毒的人,是什么下场。”
在罗仔珍与顺七说这些话的时候,雨柔与青龙已被人押了进来。
雨柔听到这话,当即尖酸刻薄地大笑,“哈哈哈!是谁歹毒?罗仔珍,你就为夺得听雨轩,杀了总坛主,你不歹毒?呸!少装好人了,你……”
麻雀对雨柔这疯魔模样忍无可忍,径直上前将瘫倒在地的人,拎着衣襟提起来,右手高高扬起。
“啪!”
“啊——”雨柔被抽得嘴角溢血,尖酸刻薄之语也戛然而止。
罗仔珍缓缓起身,转身,双眸沉寂地看着雨柔,“我确实歹毒,但是,当初谋杀恶虎,是你雨柔没参与?还是他青龙没参与?得到听雨轩后,是你雨柔没得到好处,还是他青龙没得到赏赐?”
话说一半,罗仔珍声音带上了轻笑,两步走到雨柔身前,看着这人既是畏惧却又强撑着勇敢与自己对视,罗仔珍嘴角笑意带了几分残忍。
“关顺七什么事?”罗仔珍攥着雨柔衣领,将人扯了起来与自己对视,吼道:“关顺七什么事?关那些惨死的无辜性命什么事?”
“我是被逼的!!!”雨柔知晓大限将至,今日绝对不可能善了,倒是升起了莫大的勇气,梗着脖子尖声道:
“是你们绑架了我,是你们要挟我恐吓我。在我知晓你们计策后,曾经想过营救总坛主,但我失败了!所以我才选择蛰伏,选择隐忍!”
话说至此,雨柔蔑视的目光扫了一眼旁边身形僵硬的柳小六,而后才继续道:“我忍了很久,我忍得够久了!我隐忍这么多,为的就是今日!罗仔珍,你个刻薄歹毒的贱女人,你也会心痛吗?看到顺七惨死,你也会难过吗?那就对了!”
“我告诉你,我当日看着总坛主死在我面前,也是这种感觉。曾经你给予我的伤痛,我今日尽数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记着啊!”
雨柔这话说完,地牢中多数杀手都怒火上头到想上去给她一刀,却被麻雀用目光压了下来。
罗仔珍双眸定定看着雨柔,看着对方理直气壮的模样,罗仔珍轻笑出声。
待笑声渐歇,罗仔珍方才深吸一口气,攥紧雨柔衣襟,而后提膝,狠狠撞向雨柔小腹。
雨柔当即闷哼一声,身子躬成虾米,但她仍强硬地仰着头,嘴角溢出大股鲜血,她却还在咯咯笑,
“我可是放弃了逃亡的大好时机,专等在你面前杀了顺七呢。怎么样?看着人死在你面前,你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很难受吧?很无能为力吧?你就是懦夫,你就是废物!”
“我是残忍的蛇蝎,我也是无能为力的废物。”罗仔珍笑,伸手拍了拍雨柔脸颊,“但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啊。”
“什么被胁迫?什么隐忍啊?不就是苟且偷生吗?不就是不敢为了救人豁出性命去吗?”罗仔珍毫不犹豫地揭开雨柔的遮羞布,“怎么?当初害人的时候,绞尽脑汁地出谋划策,只怕我们的计策不够周全。这会享受够了,良心在痛了,又突然跳出来打着复仇的旗号赎罪了?”
“你不想恶虎死,简单啊。在昌吉,只要你自杀或是闭口不言,我们三人绝对走不出昌吉城,更别提刺杀恶虎了。但是……”
罗仔珍话音一转,轻慢地拍了拍雨柔脸颊,“你怎么还活着呢?你有多心痛?你对恶虎有多忠诚?是为了他,连死都不敢死的那种吗?是为了自己活命,不惜将恶虎家底卖个干干净净的那种吗?”
雨柔的伪装被拆开,她的道德高塔倒塌,将她砸得仓皇失措,“你懂什么?”
雨柔尖声狡辩,“我都说了我这是隐忍,我是……”
“好。”罗仔珍嘴角带笑,“那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为何不直接来谋害我这个债主?偏要找那些无辜的人泻火?你可知你们这次,杀了多少人?”
一边说着,罗仔珍伸手揪住雨柔脸颊,用力之大直让雨柔眼泛泪光。
“怎么不来找我?说到底还是懦弱不敢啊。连报仇都要挑最好欺负的、不相干的,你说你这隐忍有什么用?你说你是不是个笑话?”
罗仔珍说完这话,当即嗤笑着松开了雨柔衣襟。
面子里子都被罗仔珍击的粉碎,雨柔身子一软,像是没了骨头般瘫倒在地。
废物,笑话。
雨柔脑中不断回响着这两个词,直要将她逼疯了去。
罗仔珍的目光转向一侧的青龙,他的衣裳很干净很整洁,一身青色长袍颜色鲜艳地像是崭新的,腰间栩栩如生的翡翠盘龙禁步也好好挂着,只是那青玉素锦折扇却是不见了踪影,该是杀手们前去抓捕青龙之时……
他连一丝反抗的心都没有,所以未曾带吧。
对青龙,罗仔珍的心绪有些复杂。
青龙是变得残暴嗜血,青龙是参与了此次活动,但罗仔珍看着他,莫名只觉他参与不深,“这次谋逆,你参与了多少?”
青龙垂头站着,眸光淡淡,“够小姐给我一个痛快死法。”
参与了听雨轩的谋逆,痛快的死法反倒是恩赐。
“好。”罗仔珍不假思索,利落地抽出后腰匕首,递给青龙。
青龙默不出声接了,右手握着直戳戳往自己要害刺去,毫不犹豫毫不迟疑。
正正是与罗仔珍刺杀恶虎那日,恶虎的致命伤是一处。
只听一声利器入肉之声,青龙“噗”一声吐出一口心头血。
而后,他的身子便直挺挺往下倒去,脖子一歪,全无声息。
罗仔珍静看着这青龙的尸体,地牢内倒是陷入了一瞬无言。
但雨柔却是把握住了这新机会,发了疯一般扑向青龙尸体,将那带血匕首拔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往自己脖颈抹去。
她要,求死!
但,罗仔珍在此,岂能让雨柔轻易如愿?
只见罗仔珍身形一闪,便倏然到了雨柔身侧,手掌在匕首刀刃将要碰到雨柔脖颈之时,牢牢抓住了雨柔的手腕,白嫩纤细的手腕像是铁爪一样紧紧扣着雨柔手腕,让其再也无法动半分。
雨柔见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竟直接用脖子往那刀刃撞去。
她是铁了心地要求死。
但,哪又怎样?
只见罗仔珍手掌一扭,竟直接从雨柔手中缴了匕首去,再抬起一脚,直踹雨柔心口。
“啊——!”
随雨柔一声呼痛,她被踹着往后飞了三四米。
地牢内其他杀手也不是吃素的,雨柔堪堪落地,他们便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雨柔控制起来,只让她莫说要死,就是要动一动也不可能!
罗仔珍将匕首一擦,插进后腰匕首刀鞘中。矜贵而优雅地缓步上前,她伸手拍了拍雨柔的脸,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且活着吧。麻雀!”
“小姐!”麻雀拱手上前。
罗仔珍看着雨柔因奋力挣扎而通红的脸,“不管用多少补药,我要她活三年。”
活三年,便是要活着受三年刑罚,千百种酷刑,剥皮刮骨抽筋!
“你杀了我!”雨柔当即大惊失色,崩溃叫嚷道:“罗仔珍,你杀了我!我杀了顺七,你难道不恨我?我杀了那么多人,我该死我罪该万死!你杀了我,杀了我!!!”
“是。”麻雀拱手应下,对身后手下一挥手,便当即有人上前堵住了雨柔的嘴。
以后有的是她要叫的时候,不急这一时半刻。
“呜呜呜!!!”崩溃的雨柔被人抬了出去。
地牢安静下来。
罗仔珍转身,抱起顺七的尸身,缓步往外而去。
地牢楼梯已经被人清理干净,楼道中点满了烛光,明晃晃亮堂堂,瞧着便让人心生温暖。
“小姐,”一黑衣人上前禀告道:“已为顺七总坛主布好灵堂。”
“好。”罗仔珍应了一声,而后才看向顺七死白的面容,她笑道:“小顺七,小姐带你离开这里。”
小姐带你离开。
虽这江东城刚烧完战火,但有千机楼、听雨轩、齐负嗔势力,以及归顺的江东一派协力搞善后,不过三日,整个江东便恢复了正常模样。
鲜血,苦难都已远去。
外面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好似这里不曾有人受伤,也不曾有过浩劫般的人间炼狱。
是夜。
罗仔珍静坐在顺七灵堂上,正对着那黑色的棺椁,面前两盏白烛无声的烧,眼前纸钱燃烧发出的火光明明灭灭。
依着汇灵国的规矩,守灵三日,逝者就该安葬了。
明日,罗仔珍就再也看不到顺七了。
念及此,罗仔珍便不禁心中升起一阵悲戚,眼眶不由得红了,她垂下头,不敢面对那棺椁。
她生怕顺七的魂魄尚在此地,看到她这般悲戚模样。
在人一息尚存之际,罗仔珍恨不得用痛苦到泣血,好让顺七能留下;当人死了,却又连眼红都想避着。
这般复杂心绪,罗仔珍这般想着,嘴角便忍不住自嘲地勾起。
“吱呀——”灵堂之门,被人从外推开。
有人走了进来。
而后,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覆到罗仔珍肩头。
不用回头,罗仔珍便知道是齐负嗔。
“夫人,你已经三日不曾好好用过一餐了。”
罗仔珍默不出声,只伸手往铜盆中添了纸钱。
齐负嗔轻叹一声,侧身蹲在罗仔珍身侧,一手搂着罗仔珍肩头,他温声劝慰道:“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不该糟践自己性命,该好好活着。”
齐负嗔的体温顺着掌心,透过肩头,穿过衣裳,传到罗仔珍心房来,一丝一缕温暖着她几近冰冷的心。
或是因为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罗仔珍看着眼前明灭燃烧的纸钱,想张嘴说话,竟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反倒是静盯着一处,不觉间,眼前之物竟是忽然扭曲起来。
罗仔珍身子几晃,差点不稳。
齐负嗔赶紧将人搂紧怀中,看着罗仔珍惨白的小脸,他心疼到极致,“夫人,你再熬下去,会出事的。很多人都需要你,很多人都……”
“我知道……”罗仔珍倏然出声,依偎在齐负嗔怀中,看看那黑色的棺椁,再抬头看着齐负嗔关切的目光。
眼角不觉有什么东西滑落,罗仔珍颤声道:“道理我都明白,但是,齐负嗔,我很难受。”
不过短短三日,罗仔珍整整消瘦了一圈,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此时更是成了小小一个。
她小小一个依偎在齐负嗔怀中,仰着惨白小脸,说: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我很难受。
这一刻,齐负嗔的心都要疼碎了。
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脑子,此刻竟是倏然清空,不知道能说些什么。齐负嗔更用力地抱紧罗仔珍,心疼到极致。
罗仔珍却似丝毫不知自己这模样有多让人心疼,只呆呆地看着那棺椁,呆呆道:“齐负嗔,带我去拜佛吧。”
生者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便只能寄希望于神明了。
齐负嗔心疼地摸摸罗仔珍脸颊,应道:“好。”
既然是罗仔珍开了口要去,待顺七后事料理完的三日后,便是声势浩大地去了。
江东城位于汇灵边缘,与相悦比邻,汇灵国有两座清音寺最大最出名,一座在皇城边缘,另一座便在此地。
出了江东城,往南三十里,便到了清音寺。
是与皇城清音寺别无二致的构建,但当罗仔珍顶着那大大的、写着“清音寺”三字的牌匾,作为为首领头之人跨过门槛,将青石板、拱桥、恢弘庙宇尽收眼底之时,心中又是另一般的心绪。
此刻是凌晨,曙光尚未洒向大地。庙宇中灯火暖暖,罩着一层黑影,庙宇中清音菩萨的神像半隐半显,更添神秘与威严。
寺中主持早已知晓罗仔珍等人回来,侧眼看了眼外面密密麻麻的朝拜者。主持一手竖起位于胸前,一手捏着佛珠,温声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不问来因,只愿施主朝拜之后,能放下心中执念。”
主持不愧是主持,只看罗仔珍一眼,便瞧出了她的伤神心绪。
罗仔珍对此温言,只嘴角安然浅笑,道:“心诚则灵,信女只愿逝者安息。”
为顺七,为此战逝去的所有人。
主持闻言,手中佛珠慢悠悠转着,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只一侧身,让众人往内而去。
“咚——!”悠扬而浑厚的钟声响起。
罗仔珍整理衣袍,迈开脚步,率先往庙宇前而去。
身后众人纷纷跟上,悦微、麻雀、施家父子,以及许许多多千机楼与听雨轩的心腹骨干。
待得众人站定,方又是一道雄浑钟声传来。
众人应声而跪,整齐划一。
罗仔珍在最前列,透过门框可以窥见内里清音菩萨和蔼而威严的面容,看着这神像,再看着这高大庙宇,最后看着庙宇背后的黑色夜空。
她没能说出什么震撼人心的话来。
只沉寂良久,才温声道:“逝者安息。”
罗仔珍身后众人皆是一愣,见得罗仔珍已然叩首下去,才纷纷效仿道:“逝者安息。”
“逝者安息。”
良久,见得月光已经暗淡,天际隐隐有些泛白,这场朝拜才算结束。
一众人等往山下而去,人数之多,行动之整齐,直让其他上山朝拜者不由纷纷侧目。
“悦微。”
“小姐,悦微在。”
罗仔珍看了一眼悦微红彤彤的眼睛,道:“为清音寺捐庙,七万七千七百七十七座。”
不需罗仔珍说,这必定是要记在逝者名下的功德。
这几日,听雨轩群龙无首,悦微从皇城赶来,身为罗仔珍身侧亲近之人,帮着处理了很多事情。
所谓乱世出英雄。悦微虽没能赶得上战役,却在后面的善后中办事妥帖有序,罗仔珍便也放心放权,隐隐有将听雨轩交给悦微之意。
“是。”悦微应下。
“还有,”罗仔珍微微闭目,长叹一声,而后睁眼道:“曾经亵渎过顺七的那些人……”
“回小姐,已经抓到了。怎么处置?”
“杀了,一个不留。”
“可,”悦微迟疑,“这方才为顺七公子积德,因他而起杀孽,是否会……”
“那便记载我的账下,报我的名号。”
“是。”
车轮转转,江东事情已然告一段落,众人折返回了皇城。
经此一遭,就算是世人不想知道罗仔珍与听雨轩、千机楼两大组织的关系,怕也是难了。
在罗仔珍的马车尚未踏入皇城之际,皇城中便早将她的吹得神乎其神。
毕竟,在这个重男轻女打压女子的朝代里,身为女子,竟坐拥两大组织,现在竟然还拿下了江东一派。将整个汇灵的民间组织捏在掌中,就算是罗仔珍不想出名,这些说书先生也不能允许啊。
“话说,在这罗家夫人临盆之日,天上是日月颠倒星云变幻。夫人足足生产三个时辰,直到东方天际传来九九八十一道佛音,这室内才总是传出婴孩哇哇啼哭。罗家大人一看这小小女婴,见得她是眉眼不凡,自带龙凤之气,如珍如宝。故而,取名——罗仔珍!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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